預算報告報上去，需要經過關安國一段時間審核，才能過去拿。
    所以各位書記利用這段時間，都去辦其他的事。
    梁小梅來到陳小凡辦公室，一進門便吃驚道：“天呐，你辦公室怎麽這麽大？
    都快趕上副市長了。”
    陳小凡笑著給她倒水道：“我要是隻做秘書，當然用不了這麽大辦公室。
    可是領導非要讓我主持辦公室工作，沒有這麽大的辦公室，也沒法工作。”
    梁小梅感慨道：“市府辦公室是正處級單位，你能在這裏主持工作，算是爬到我頭裏去了。
    真難以想象，幾年前，你還是偏遠鄉鎮上一個新入職的公務員。”
    陳小凡謙虛道：“我也就是運氣好，做成了幾件事，碰巧讓領導看見。”
    “你可不是運氣好那麽簡單，”梁小梅道，“還記得當初你被調到市裏，我們給你送行。
    當時我們都覺得，你來到市安監局，恐怕一個月都待不下去，就會被排擠走。
    沒想到你在這裏不止站穩了腳跟，而且工作風生水起，在市府都成了舉足輕重的人物。
    幸虧我已經這歲數，變得寵辱不驚。
    我要是小姑娘，恐怕早就崇拜死你了。”
    “小梅姐，你可別抬舉我。”陳小凡道：“我現在隻是一個小秘書，哪裏就舉足輕重了？
    也就是我們主任不在，我替他安排工作而已。”
    “你在你老姐麵前，不用那麽謙虛，”梁小梅道，“市府有幾十個秘書，領導為什麽單單讓你主持工作？
    這次送預算報告，要不是你幫忙，咱們縣就真排到最後了。
    所以晚上我請客，你一定要賞光。
    到時候你小茹姐的工作也忙完了，我們一起。”
    陳小凡當然不會真的讓梁小梅請客，但這時候也不方便多爭執，於是點頭默認。
    梁小梅有別的工作安排，所以暫時告辭。
    到了下午，她接到通知，關副市長已經審核完畢，要她去市府。
    她趕忙來到關副市長辦公室門口，隻見戴宇寧正哭喪著臉走了出來，嘴裏嘟囔道：“怎麽砍了這麽多？
    我們醫院大樓都破成什麽樣子，隻給一千萬整修，怎麽夠用？”
    旁邊的艾興州也歎氣道：“我們何嚐不是，河道維護款，直接給我們砍半，這簡直要把人逼死。
    就剩這點錢，怎麽整修河道？
    看來今年市財政也緊張，所以預算都收緊了。”
    戴宇寧搖頭苦笑道：“我這按照比例，砍掉了百分之四十，看來明年要勒緊褲腰帶，過苦日子了。”
    “我這也差不多是百分之四十，”艾興州道，“待會兒交給劉常務，還要再砍一刀，這日子沒法過了。”
    他們抬頭看見梁小梅，好奇地道：“小梅縣長，你的預算被砍掉多少？”
    梁小梅道，“我還沒去拿呢。
    看你們這情形，好像不怎麽樂觀。”
    艾興州唉聲歎息道：“市裏也沒錢呐，大河枯水小河幹，隻能從我們身上薅羊毛。
    你快進去看看吧，估計你們也好不到哪裏去。”
    戴宇寧道：“我看了，今年關副市長好像很平均，每家都砍掉都差不多。
    通元縣也沒有理由例外。”
    梁小梅猶豫了一下，掏出手機，給陳小凡發了一條短信：“關大刀太鋒利，幫幫忙啦。
    要不然老姐回去沒法交差。”
    很快，陳小凡的短信就發了過來：“你先進去，我馬上就到。”
    梁小梅敲門進了關安國辦公室。
    關安國五十多歲，頭頂已經禿了，戴著一個深度的老花鏡，他抬頭看了看，漫不經心道：“小梁縣長來了？
    這是你們的預算報告，拿回去看一下。”
    梁小梅接過來一看，上麵進行了大麵積下調。
    總體跟戴宇寧預料差不多，被砍掉了百分之四十。
    看來遞上來的先後順序，根本就是玄學，一點作用都不起。
    “關市長，我們這學校教室整修，怎麽都給取消了啊。”
    梁小梅不解地問。
    關安國哼了一聲道：“我記得你們的校舍不是剛剛整修過？
    明年市裏的財政預算也很緊張，推到後年再說吧。”
    “可是……”梁小梅還想辯解兩句。
    “別可是了，就這樣決定。”
    關安國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那些區縣一把手親自過來報預算，他都一點麵子都沒給，更何況梁小梅一個副縣長過來，更沒有資格跟他討價還價。
    正在這個時候，陳小凡敲門進來。
    關安國眼睛一亮，態度明顯和藹了許多，身子微微向前欠了欠，笑著道：“小陳主任來了，快請坐。
    小唐，去泡茶。”
    陳小凡道：“謝謝關市長。
    梁縣長也在呢？”
    他跟梁小梅打過招呼之後，把一份文件遞給關安國道：“關市長，您之前的文件，劉市長已經看過了，做出幾處修改的地方。
    然後我已經拿著給巫市長看過了，領導也做了批示。
    您再修改一下，就可以報常委會批準了。”
    “巫市長看過了？”
    關安國眉開眼笑道：“我還以為要經過幾次修改，沒想到你辦事這麽麻利。
    這報告上，巫市長也沒怎麽修改。
    看來巫市長對你還是信任有加，省了我的大麻煩。”
    他深知，一份報告是誰遞給領導的，情況便截然不同。
    要是領導信任之人，就很容易得到批示。
    但若是普通人遞上去，恐怕要經曆許多刁難。
    本來他已經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
    沒想到陳小凡竟然已經給他辦完了。
    這也從側麵說明，巫市長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信任，遠非其他副市長所能比。
    他抬頭看了一眼梁小梅，下逐客令道：“事情就這樣，我還有別的事。”
    梁小梅見陳小凡偷偷對她眨了眨眼睛，於是執拗道：“關市長，我們縣的校舍整修工作，實在不能再拖了。”
    關安國臉上流露出不悅的神色，剛要說幾句重話。
    陳小凡已經搶著道：“通元縣的校舍還沒整修？
    我當時還在縣裏的時候，校舍危情已經非常嚴重了。
    要是任由險情存在下去，恐怕會出大事的。”
    關關安國聽了這話，微微一愣道：“是麽？
    把預算拿過來，我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