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凡回到市府，直接來見巫家華。
    辦公室裏，巫家華也在揉著眉心，愁眉不展。
    林紡集團事件，明顯是有人在背後搞小動作，目標就是針對劉金永。
    誰都知道，劉金永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和左膀右臂。
    沒想到被人略施小計，就給弄得如此狼狽。
    由此可見他的對手有多強大。
    要是劉金永再倒了台，之前所有辛苦都白費，他在常委裏麵又成了光杆司令，不止無法對抗王君承，就連下麵的曹啟年宋思明之流，也不再把他放在眼裏。
    可就算明知道情況如此糟糕，他卻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看著劉金永隕落。
    正在這個時候，陳小凡敲門進來，他略顯落寞地道：“什麽事？
    紀委沒有為難你吧？”
    陳小凡道：“沒有。”
    巫家華道：“你安排好辦公室的工作，不管未來怎樣，這辦公室副主任的擔子，你一定要挑起來。”
    陳小凡聽對方這是已經做好劉金永隕落的打算，在給自己安排退路。
    他笑了笑道：“巫市長，我有件事情想求您幫忙。”
    “什麽事，你說，”巫家華看陳小凡也有些可憐。
    領導要是落馬，專職秘書也會靠邊站，再也得不到重用。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領導，會啟用一個落馬領導的秘書。
    那樣太晦氣。
    陳小凡道：“我想請您帶我去見王書記。”
    “見王書記？你有什麽事？”
    巫家華聽了這個要求，微微一怔。
    “我想向王書記要一個承諾，”陳小凡篤定道。
    巫家華吸了一口氣，“把話說清楚，你想要什麽承諾。”
    陳小凡道：“眾所周知，林紡集團企業病非常之多，早已經風雨飄搖，積重難返。
    就算沒有這件事，恐怕也支撐不了一兩年。
    而如今發生財務這個錯誤，我們先不提，這裏麵是否有陰謀。
    就算沒有陰謀，林紡集團關門倒閉的責任，也不能完全算到劉副市長身上。”
    巫家華點點頭道：“這點我想大家都承認。
    林紡財務這個錯誤，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不能否認，這匹駱駝之前，已經承壓了不能承受之重。
    可這匹駱駝，畢竟是因為稻草才壓倒的。
    你能說稻草沒有責任麽？
    而那根稻草，又是因為你老板的關係，才待在那裏的。
    要想完全洗脫你老板的責任，恐怕也不太容易。”
    陳小凡道：“那我要是能給駱駝卸下所有的重擔，還市裏一匹健康有活力的駱駝。
    是不是之前那點小錯誤，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你什麽意思？”巫家華吃驚道：“你要接手經營林紡集團？”
    陳小凡重重點點頭道：“林紡集團就像一匹重壓的駱駝，已經被壓垮。
    我想從王書記那裏要一個承諾，隻要我能把這個集團救活，要讓我老板官複原職，不能施加任何處分。”
    巫家華眉頭微微皺起來道：“你知道林紡集團的弊病有多嚴重麽？
    已經接連換了三任領導班子，但是絲毫不見起色，虧損越來越多。
    再說現在國內國外競爭壓力也實在太大。
    紡織行業又是夕陽產業，想要把林紡救活，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陳小凡篤定道：“巫市長，這是我最後一搏的機會。
    我要不這麽做，任由紀委扣押我老板，他就徹底完了。
    再加上那些工人一鬧，事情恐怕越來越大。
    我老板倒台，我也就成了孤魂野鬼，再也無處容身。
    所以還不如讓我放手一搏，死馬當活馬醫。
    反正現在林紡也已經停工停產，準備破產清算，為什麽不讓我試一試？”
    巫家華沉吟片刻道：“你有什麽思路，先簡要跟我說一下。
    如果可行，我再帶你去見王書記。”
    陳小凡道：“第一，我會為林紡拉來一個億的借款。
    林紡職工總計有五萬人，按每人一千元計算，一個月工資需要五千萬元。
    這次之所以鬧事，就是因為沒有按時發工資，再加上背後有人，暗中扇陰風點鬼火而引起的。
    我隻要把全集團的工資給發了，就能擊敗很多人的謠言，讓工人暫時得到安撫。
    第二，我會向王書記討要改革林紡的權力。
    我知道林紡有許多弊端，要是不能痛下決心，把那些弊政全部革除，這個企業永遠都好不了。
    而想要大刀闊斧改革，沒有市委市政府領導的絕對支持，是辦不成的。”
    巫家華站起身來道：“好，我帶你去見王書記。
    隻憑這第一條，王書記恐怕就會答應你。”
    他們共同乘車，來到市委。
    進到書記辦公室。
    王君承正在電話裏聽著匯報。
    此時，靜坐在市府門前的林紡工人，經過防暴隊員的勸阻，雖然停止了衝擊，但大家卻沒有退去。
    而是舉著橫幅開始靜坐。
    其實王君承心裏清楚，之所以發生這樣的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而搗鬼的人離不開他的幾個手下，諸如宋思明，曹啟年之流。
    按說此舉，能消除巫家華的羽翼，他應該高興才是。
    可由此引爆了林紡集團這顆雷，這擺明了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根本就是得不償失。
    他不禁為手下的豬隊友感到生氣。
    這幫人隻會偷偷摸摸地搞小動作，成不了大氣候。
    這個時候，他見巫家華帶著陳小凡進來，麵色平靜道：“家華，你們怎麽來了？
    市府門前這件事，你怎麽看？
    趕緊想辦法讓工人回去。
    這樣總被堵著門，傷的可是我們林州市的顏麵。”
    巫家華道：“我帶小凡同誌過來，就是準備商量這件事。
    他有辦法，能讓工人回去。”
    “你有什麽辦法？”
    王君承看向陳小凡，心裏不禁納悶兒。
    工人是因為沒發工資才鬧起來的。
    難道陳小凡能這麽好心，替林紡集團把工資付了？
    陳小凡道：“我會為林紡拉一個億的臨時借款……”
    他將自己的想法大致說了一遍。
    王君承沉默半晌道：“你為林紡臨時拉來借款，這我當然讚成。
    而且我還會代表市委對你進行感謝。
    但你想改革林紡集團，必須說出你的具體想法。
    那可是涉及五萬員工的大集團，就算進入破產清算階段，也必須要慎重，不能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