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後座的單天瑞聽了馬強的話，當即八卦心大起，笑著問陳小凡道：“你跟宋雲茹的女兒，之前真的談過戀愛？”
    馬強道：“豈止談過戀愛，他們還在大學同居了三年。
    要是允許生孩子，都能滿地跑著打醬油了。”
    “真的假的？”單天瑞跟兩人年齡相仿，卷起一張紙筒，湊到陳小凡麵前道：“同誌，請介紹一下，即將親手抓捕你同居三年的前女友，現在是什麽心情？
    展開說說。”
    陳小凡伸手把紙筒撥開，笑了笑道：“沒什麽心情。
    早就過去了。
    我現在也早已經結婚，沒什麽可說的。”
    單天瑞鍥而不舍道：“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你們這三年夫妻，不可能說放下就放下吧？
    待會兒你抓她的時候，心能感覺到痛麽？
    她衝你流眼淚，你會心軟麽？
    她要是提起當年的感情，你會不會心軟，從而對她網開一麵，放她離開？”
    陳小凡不耐煩道：“你們省紀委的人，都這麽八卦？”
    “沒意思，”單天瑞撇了撇嘴。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馬強叫嚷道：“追上了，前麵那輛出租車就是。”
    陳小凡向前看去，果然正是宋雲茹逃走的出租車。
    正好前麵兩公裏，將到服務區。
    他拿起馬強車上的喊話器，通過外放喇叭高聲道：“前麵出租車，到服務區接受檢查。”
    那輛出租車趕忙打開轉向燈，表示收到，然後在服務區停下。
    陳小凡衝到出租車旁，隻見宋雲茹正安靜地坐在後座上。
    “是你？”
    宋雲茹詫異道：“你攔我做什麽？”
    他看了看後麵的馬強，還有一個穿行政夾克的年輕人，頓時心中明白了大概，臉色慢慢變得蒼白，聲音淒然道：“你來抓我是麽？
    沒想到，我會落到你的手裏。”
    陳小凡麵無表情道：“之前你爸也這麽說過。”
    宋雲茹笑了笑，幽幽地道：“小凡，還記得上大三那年，我在宿舍夜裏發燒，給你打電話。
    你從三樓窗戶上，用床單滑下去，給我買藥。
    為此你還背了個處分。
    第二天我們幹脆開了賓館，你整天整天地抱著我，喂我喝藥，給我降溫。
    我記得你那時候下麵硬邦邦的，但看我身子弱，就是不好意思碰我。
    後來等我好了，你就瘋狂地欺負我，說要把錯過的補回來。”
    陳小凡冷著臉道：“都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你說這些有什麽用？
    跟我回去，接受調查。”
    宋雲茹兩串眼淚流了下來，哽咽道：“你難道真的一點舊情都不念？
    你知道的，我要是回去，不知道要在裏麵待多少年。
    但你要是網開一麵，放我離開，我就能獲得自由。
    小凡，我知道我之前做錯了很多事，其中最大的錯誤，就是聽了我爸的話，跟你分手。
    為了這件事，我們也已經吵過很多次。
    你難道不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麽？
    小凡，我求你。
    看在我把最好的年華，都給了你的份上。”
    陳小凡搖了搖頭道：“絕無可能。
    法不容情，你犯了法，就要接受法律的製裁。
    我沒有權力原諒你，也沒有權力放過你。
    你有今天的結果，完全是為你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
    宋雲茹擦了擦眼淚，突然麵目變得猙獰，衝著陳小凡怒吼道：“你個渾蛋畜生。
    憑什麽是你來抓我？
    見我這麽慘，你故意來看我笑話，是麽？
    手刃前女友，顯得你有多麽正直？
    我告訴你，你就是懦夫小白臉。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攀附我們宋家，現在又攀上了高枝，入贅到丁家，你也不想想，你是個什麽東西。”
    陳小凡冷笑一下道：“剛才的可憐，都是你裝出來。
    現在才是你的真實想法，對不對？
    現在多說什麽也沒用。
    機場你是去不了了，跟我回去。”
    馬強拿著手銬從後麵走過來，遞到陳小凡手裏道：“你來，還是我來？”
    宋雲茹厲聲道：“你把手銬給他。
    他不是要看我笑話麽？
    讓他一次看個夠，親手給我戴上手銬。
    不過你別忘了，就算你現在槍斃我，當初也是我甩了你。”
    “沒錯，我謝謝你甩了我，”陳小凡接過手銬，上前給宋雲茹戴上，冷聲道，“帶走！”
    宋雲茹滿眼怨毒，眼神像要噴火一樣，盯著陳小凡，卻也無可奈何。
    她當初甩了陳小凡，跟李煜交往。
    她做夢都想看著陳小凡離開她之後，變得多麽落魄。
    到了那時，她或許因為心軟，會可憐對方，從而重新產生好感。
    可是萬萬沒想到，陳小凡自從離開她之後，就跟脫韁的野馬一樣，平步青雲，步步高升。
    直到如今，親手為她戴上手銬，將她抓回去。
    她心裏忍不住五味雜陳，不知道什麽味道。
    她刹那間也會想起，要是當初沒聽家人的話，跟陳小凡分手，也許人生比現在要好得多吧。
    當然，這樣的想法隻是一閃即逝而已。
    ……
    ……
    宋雲茹被帶回林州後，始終一言不發，開始裝啞巴。
    無論什麽人審訊，她都不說一句話。
    這樣的策略，倒讓人拿她沒有辦法。
    而另一麵，宋思明那個老油條已經猜到，省紀委一定得到了某些疑似的證據，但沒有確定。
    正因為他要出國，所以才臨時下定決心，對他采取行動。
    於是，他便顧左右而言他，絲毫不往案子上扯。
    他是個老官僚，知道哪些事情大，哪些事情小。
    所以吃吃喝喝，收小禮物的事情交代了一大堆，但能夠定罪的事情，一件也沒有。
    因為他深信，隻要他不招，外麵那些跟他利益相關的人，一定會想辦法撈他。
    他要是招了，那就全完了。
    所以，路俊文接連審了四個小時，什麽有價值的信息都沒有拿到。
    他命令專案組開會討論。
    他皺著眉頭，率先開口道：“宋思明這個老狐狸，顯然已經猜到，咱們抓他的證據不是太足。
    所以在這裏打馬虎眼，等待外麵勢力的救援。
    如今時間對我們來說很寶貴。
    怎樣盡快拿到他的犯罪證據，大家暢所欲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