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靈教。”
    心念掃過那些零散記憶，霍雨浩帶著幾分感慨吐氣。
    張鵬所給出的那些，除了第一幕之外基本是他在聖靈教之中一步步往上爬的日子，當然，到最後也讓霍雨浩見到了某個令他稍有意外的存在。
    “龍神鬥羅…穆恩？”
    叫了那麽久的老人家、老爺爺，現在終於知道了他的封號與姓名，霍雨浩卻腦中一片空白，根本找不出什麽相關信息。
    ‘已經久遠到這種程度了嗎？’
    霍雨浩虛起眼睛：‘還有那兩個家夥……’
    聖靈教居然有兩位極限鬥羅！而且還都是和穆恩活躍在同一時代的強者！
    光是穆恩手中的君臨天下就足夠驚豔了，那兩個同樣年歲悠久的家夥能有多強的實力，那還真不好說。
    “所以說，這就是你傾盡一切忠誠於聖靈教的原因？”
    霍雨浩雙眼褪去光芒：“就因為有人看中了你的邪魂師天賦，拿一場複仇來換你的效忠。”
    “是，但不全是。”
    張鵬嘴角勾起冷笑：“你知道嗎？在這世上，平民可是連武魂覺醒的機會都沒有的…那些壟斷修行資源的勢力甚至剝奪了世人最後的反抗權利……”
    “然後你想說——聖靈教中有著眾多走投無路的平民，也有不少在勢力傾軋中背負血仇的魂師。讓他們走到今天的不是邪武魂的錯，而是世界的錯，對嗎？”
    霍雨浩沉聲打斷。
    張鵬送過來的記憶繁雜而多樣，也摻雜著亂七八糟的念頭和想法。
    認為其他魂師明明也幹著宰殺魂獸提升實力的勾當，而聖靈教不過是做著同樣的事…
    認為大家都在殺人，所以他們殺人也理應無罪，無非是勢力衝突與傾軋，為了利益而廝殺……
    “那好~”
    霍雨浩頓著槍杖，心中少見地湧現出一股無名火：“那些為了增強自身力量而為害四方的人又該怎麽說？”
    “他們就是世間罪惡的一部分，在聖教洗滌世界之後，終將會被命定的聖子一起淨化！”
    張鵬神色淡然：“而在此之前，他們就是聖教用來清洗鬥羅大陸的工具，是毀滅舊世界的一環。”
    他從不認為聖靈教的存在意義隻是為了複仇，也不認為是為了統治世界，而應該是某些更加高遠的東西。
    那些為世界所傷的存在，和那些一開始就泡在獰惡之中的東西沒有區別。
    都將被命定的淨化所清除。
    “是嗎？”
    霍雨浩緊握法杖眯起雙眼，似乎有光采在瞳孔深處湧動：“能回答一下麽……那些死在聖靈教手中的無辜平民又算什麽？”
    “……那些，都是必要的犧牲。”
    張鵬先是目光平靜地開口，但終究還是忍不住從眼中泛起波瀾，慌聲爭取著認同：“隻有讓聖教洗滌世界才能讓一切變得更好！那些犧牲都是值得的！聖靈教不會忘記他們的付出！”
    “那麽…娜娜的父母呢？”
    霍雨浩輕吐濁氣揮動法杖，一道門戶隨即在張鵬身後浮現。
    “——誰？”
    張鵬眼中閃過一抹茫然。
    “嗬~”
    霍雨浩突然咳出一聲岔氣般的笑意，眼中的金光近乎化作火焰，手持槍杖抵著張鵬慢慢沒入化作純白色的門戶：“我就不該和你說這麽多……”
    這種被人徹底洗腦的瘋子根本沒必要交流，說再多也隻會越發感覺對方根本就不配聽，更不配開口在人前扯淡。
    ……
    看著張鵬在淨化之光中漸漸消融，霍雨浩那股有些無處安放的戾氣卻隻能在精神光華中化作赤紅，最後以純粹的情緒之力耗散四方。
    還是那句話。
    如果感悟情緒的代價是這些，那他寧可不要。
    每次感悟都意味著一場難言的大喜大悲，為他的精神之海帶來一層久久不能消解的疲憊之意。
    “雨浩…”
    天夢皺眉出聲：“你沒事吧？”
    “信仰。”
    平心靜氣之後的霍雨浩卻答非所問，隻是在恢複冷靜時看透了某些藏在表象背後的意味：“聖靈教在試圖收集信仰之力！”
    張鵬那副瘋言瘋語可不止代表著他自己，在其記憶之中，有著無數堪稱狂熱的低語回蕩，聖靈教就真的如同它的名字一樣，是個貨真價實的宗教。
    無論是教義、教眾來源，還是未來的發展方向都已經悄然指明……
    “輔佐日月統一大陸，成為國教收集所有信仰進而成神——他們想要複刻當初天使之神的道路！”
    霍雨浩眼神淩厲：“看來，現在還沒到應該歇息的時候啊~”
    不得不說，他有一點想錯了。
    聖靈教根本和陰溝裏的老鼠完全不搭邊，所謂的折服也隻是為了一口吞象做準備，要不是從張鵬這裏扣出來相關消息，恐怕直到日月主動開戰的時候他才能有所察覺。
    “信仰登神？”
    現出靈體的海公主臉色難看：“恐怕成神的助力根本不止信仰之力吧！”
    親身體驗過聖靈教秘法的她對這群人的手段再清楚不過，要是被這幫邪魂師完成計劃，整個鬥羅大陸就真的要迎來一場清洗了。
    大概率那個凝聚信仰的家夥還會在升神之前啃光所有教徒……
    畢竟白送的能量，不要白不要。
    ‘如果實力允許，那還是盡早解決這些家夥，免得將來還要整出什麽幺蛾子。’
    點數著張鵬記憶中的高端戰力，霍雨浩的臉色也越發難看：“不過…兩個極限鬥羅，還有眾多封號和魂鬥羅坐鎮。”
    這種層次的邪魂師，已經不是他和精神之海中那些半殘凶獸能夠解決的了。
    更何況戰力最強的雪帝已經用光了自己的本源力量，已經無法開啟複蘇，再加上對麵還有一位與穆恩齊名的龍皇鬥羅。
    ——張鵬記憶中對這位龍老的評價止於四字：深不可測。哪怕對方站在他的麵前，也無法感知到任何氣息波動，宛如虛像。
    真要麵對修煉到這種層次的存在，霍雨浩該考慮的就是自己能不能跑的問題了。
    “看來，這次又得麻煩老師了……”
    心念幾轉，霍雨浩揮杖頓開亡靈之門，帶著那團淨化之後的能量返回高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