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梅入行已有十年之久，見過不知多少賭石虧到吐血的真實案例。
    哪個老板在解石之前，不是和趙辰一樣笑哈哈。
    然而開解之後，沒有幾人能笑得出來。
    一刀窮一刀富，一刀披麻布，可不隻是說說而已。
    她一個關係較好的朋友，就是押上全部身家賭石，賠得走投無路，從邊貿大廈跳了下去。
    之所以在直播間開解料子，也不過是為公司引流罷了。
    見趙辰的樣貌如此年輕，還大言不慚地指導自己如何切石，一看就是個外行。
    唐妍似笑非笑道：“先不忙切，你先說說這兩塊料子，分別是什麽料。”
    “左手的是茶冰，糯冰種，能開出四到六條大圈口鐲子。”
    趙辰打量著兩塊料子，信誓旦旦道：“至於右手這塊，是個白底青帶冰飄花，正冰以上。”
    “噗嗤！哈哈哈…”潘玉梅聽後大笑起來，對著鏡頭說道，“寶子們，店裏剛來一位小帥哥，帶了兩塊翡翠毛料，沒開窗的那種，說能開出茶冰和冰飄花，大家相信嗎？”
    說完還把鏡頭對準趙辰手中的兩塊料子，詳細介紹起來。
    “他手裏的兩塊像是木那料子，白沙皮，皮殼較厚，在不開窗的情況下，竟然敢這麽篤定裏頭的種水和底色，不知道大家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直播間裏人數不多，大概三千來人，以翡翠玩家和一些新入坑的愛好者居多。
    “我怎麽看著不像木那料子，不會是新場口的吧？”
    “這小子挺能吹啊，賭石三分經驗七分運氣，窗口都不開，就敢直言裏麵是什麽底色和種水，我看他就是想賭漲想瘋了。”
    “說不定人家開過窗了呢，又用膠水沾回去了。”
    “梅子姐，告訴那小子，我跟他賭一百塊，切開以後絕對是大理石！”
    潘玉梅側頭望向唐妍，沒敢把直播間的彈幕說出來。
    畢竟賭石本身就有些擦邊，若是開盤下注，很可能被人舉報。
    故而她笑著宣布道：“既然這位小哥如此自信，那就上機子開切。”
    由於篤定趙辰的兩塊料子開不出好東西，她直接把那塊石板型的料子卡在水鋸裏，按動開關就開始切割。
    另一塊因為是開窗料，速度會比較慢，直接扔給旁邊的工作人員。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趙辰想知道直播間的網友怎麽嗶嗶自己，幹脆拿出手機，向潘玉梅要來房間號。
    進入直播間後，一堆陰陽怪氣的諷刺映入眼簾。
    “這哥們是不是被蛐蛐怕了，想來看咱們怎麽DISS他？”
    “我說兄弟，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老子入坑賭石四年多，就沒見過像你這麽能吹的。”
    “或許是人家有透視異能呢，那些腦殘短劇不是都這樣拍的嘛，哈哈！”
    趙辰嘴角勾起冷笑，懶得回複，直接退了出來。
    如果直播間網友就這水準，還不如去看美女跳古索舞呢。
    片刻後，水鋸空轉聲響起，同樣在玩手機等待結果的唐妍，立刻豁然起身，催促道：“玉梅姐，快打開看看。”
    潘玉梅抬起防塵罩，拿起其中一半，抹幹上麵的水漬，頓時眼珠子瞪圓了。
    “這…真被他蒙對了？”
    剛才趙辰說這塊是茶冰料，她一看斷口，竟真是茶褐色，而且水頭很足，差不多能達到正冰水準。
    唐妍湊過去瞧了一眼，震驚地爆出粗口：“我靠，真是茶冰啊？”
    接著她扭頭看向還在玩手機的趙辰，心裏浮現出巨大的問號，那家夥是怎麽做到的？
    從料子切開的斷口來看，表麵的皮殼和霧層加起來，最少有三公分厚度。
    別說是打燈，就算上X光機都白扯！
    若非親眼所見，在市場上碰到如此厚皮的料子，她看一眼都嫌多餘。
    “內化得非常徹底，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啊！”
    唐妍雙眼放光的打燈摩挲著斷口，發出‘給給給’的姨母笑，恨不得馬上抱回去，跟師傅們商量如何起貨。
    恰逢此時，旁邊幫忙開窗的玉雕師，也傳來一陣驚疑聲。
    “嗯？竟然真是白底青帶綠飄花，他是怎麽看出來的？”
    開窗的料子是一塊不規則的油皮料，形狀宛若斷了角的羊角麵包。
    單從外部打燈，瞧不出一丁點表現，勝在石形和皮殼還算不錯。
    像這種料子，正常成交價不會超過兩萬。
    現在開窗之後，價格最少要暴漲十幾倍！
    唐妍聽見驚疑聲，趕緊跑了過去：“我看看，我看看…”
    說罷就開始壓燈觀察內部結構。
    “天啊！又被他說中了。”
    這塊白底青能達到正冰種水，一燈爆透，幾乎不用再從另一麵開窗，也能清晰看到裏麵的表現。
    雖有兩條紋裂，卻並未深入內部，目測能切出近十條手鐲，外加幾十個牌子和小物件。
    接連兩個炸裂的消息，把潘玉梅震驚得目瞪狗呆。
    她從業十年，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還沒開解，就能準確說出裏麵的種水和底色，難不成這小子一雙眼睛比X光還厲害？
    此時的直播間裏，更是飄過滿屏的‘臥槽’！
    似乎除了這倆字，已經無法表達水友們的震撼了。
    “臥槽，他怎麽做到的？是不是節目效果？”
    “說不定人家早就切開了，再用膠水粘起來糊弄咱們。”
    “樓上的腦殼沒毛病吧，知道這兩塊料子多少錢嗎？加起來能買京城一套三環內的房子，切來切去哄你玩？你配嗎？”
    “真的假的，這兩塊料子能值一千萬？”
    “我出九塊九，快上小黃車。”
    潘玉梅已經沒心思理會網友們的評論了，她開解的那些公斤料，最高不會超過三萬，還都是公司賣不出去的壓箱底庫存，拿來做節目效果的。
    今天親眼見證兩塊幾百萬的高貨，從自己眼皮子底下切出來，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唐妍興奮地拉著趙辰走向一邊，笑嘻嘻道：“帥哥，你這兩塊料子我都要了，開個價吧。”
    趙辰並不著急出價，因為他估不準，於是試探著問道：“你打算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