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使團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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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主,我有要事稟報。”
明月的突然出現在,謝寧嗯了一聲,後者趕忙來到近前。
“方才宮內有公公前來通傳,說是燕國使團已入京,正式遞交國書。陛下請您即刻入宮議事。”
謝寧聞言,緩緩坐直了身體,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霽洪的人終於是來了啊。
……
皇宮,禦書房。
暖陽透過窗戶,灑下一地斑駁的光影。
小皇帝李慶誌身著一襲明黃色的常服,正坐在書案後,聚精會神地批閱著奏折。
相比於幾個月前,他的眉宇間再難見到青澀,徒留沉穩與威嚴。
聽到殿外太監的通傳聲,他立刻放下手中朱筆,臉上露出了真摯的喜悅,快步從書案後走了出來。
“姐夫!”
“陛下。”謝寧笑著對他拱了拱手。
“哎,這裏又沒外人,叫什麽陛下。”李慶誌親熱地拉著謝寧的手,將他引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下,又親自為他倒了一杯熱茶。
“姐夫,你可算是來了,我等你半天了。”
謝寧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才不緊不慢地問道:“看陛下喜形於色,想必是燕國那邊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何止是順利!”李慶誌一拍大腿,興奮地道,“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燕國皇帝霽洪,已經正式在國書上簽字畫押,答應與我大齊結成同盟!”
“從今往後,兩國互開邊市,共享商路,百年之內,永不交兵!”
說著,他將一份用明黃色綢緞包裹的國書遞到了謝寧麵前。
謝寧接過來,緩緩展開。
國書上的條款,與他當初和霽洪商議的大致相同,甚至在某些細節上,燕國還做出了更多的讓步。
這無疑意味著,他之前在北方耗費心血大改特改,如今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大齊與燕國這兩個龐然大物,終於從持續了數十年的對峙與摩擦中走了出來,握手言和。
這對於兩國的百姓而言,無疑是天大的福音。
而對於大齊的國力,尤其是經濟而言,更是一劑強心針。
“此乃國之幸事,陛下洪福齊天。”謝寧將國書合上,由衷地讚歎道。
“這都是姐夫你的功勞!”李慶誌的臉上,滿是敬佩與感激。
“若不是你運籌帷幄,不但收服了雲朔二州,還幫霽洪那小子鏟除了戴宗的餘孽,這同盟之事,恐怕還要再拖上十年八年。”
謝寧笑了笑,沒有居功。
兩人又聊了一些關於同盟的具體事宜,比如如何派遣官員對接,如何製定關稅等等。
謝寧都給出了一些極具建設性的意見,讓李慶誌茅塞頓開,連連點頭。
議完了國事,禦書房內的氣氛,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李慶誌像是想起了什麽,忽然開口道:“對了,姐夫,還有一件事,朕想聽聽你的意見。”
“哦?何事?”
“關於定遠侯,賈一博。”李慶誌提起這個名字,眉頭微微皺起。
謝寧的眼神,也隨之冷淡了下來。
自從他回到建安,便立刻讓玄機閣將收集到的,關於賈一博的所有罪證,都呈交給了京兆府和大理寺。
證據確鑿,鐵案如山。
這些日子,賈一博和他那個寶貝兒子賈輝祖,一直被關押在天牢之中,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大理寺已經擬好了判決,”李慶誌緩緩說道,“賈一博貪贓枉法,草菅人命,其子賈輝祖橫行霸道,欺男霸女,父子二人,罪大惡極,按律當斬。”
他說到按律當斬四個字時,特意觀察了一下謝寧的表情。
然而,謝寧的臉上,卻是一片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仿佛在聽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
李慶誌心中暗歎一聲,繼續道:“不過,朕考慮到,他畢竟……畢竟是你的生父。”
“若是真的將他斬了,恐怕會於你的名聲有損。所以,朕想問問你,此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將如何處置賈一博的權力交到謝寧自己手上,這既是李慶誌對他的信任,也是一種試探。
他想看看,這位權傾朝野的靖安伯,在麵對血脈親情與國法律令之時,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禦書房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謝寧端著茶杯,目光低垂,看著杯中沉浮的茶葉,久久沒有言語。
李慶誌也沒有催促,隻是靜靜地等待著。
許久,謝寧才緩緩抬起頭,看著李慶誌,平靜地開口道:“陛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賈一博父子罪有應得,無論陛下如何處置,臣,都絕無二話。”
他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卻異常的堅定。
李慶誌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他知道,謝寧這是將皮球又踢了回來,但他表明的態度,卻足以說明一切。
他不徇私,不枉法。
“好!”李慶誌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朕便替你做這個主。”
他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賈一博父子,德不配位,枉為人臣。朕便下旨革去他們所有爵位,抄沒全部家產。”
“至於他們二人……”李慶誌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便罰他們,發配北境,充軍戍邊,永世不得還朝!”
發配北境,充軍戍邊!
這對於養尊處優了一輩子的賈一博父子而言,恐怕是比死還要難受的懲罰。
北境的苦寒,軍營的嚴酷,足以將他們身上所有的傲氣和尊嚴,都消磨得一幹二淨。
讓他們在無盡的勞役和悔恨中,度過餘生,也算是對他們的處罰了。
“臣,遵旨。”
謝寧站起身,對著李慶誌深深地作了一揖。
他知道,這個結果已經是李慶誌能給出的,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既維護了法律的尊嚴,又顧及了他的顏麵。
……
三日後。
建安城外,秋風蕭瑟。
一輛破舊的囚車,在兩隊官兵的押解下,緩緩地朝著北方的官道行去。
囚車裏,關著兩個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的囚犯。
正是曾經不可一世的定遠侯賈一博,和他那橫行無忌的兒子,賈輝祖。
賈輝祖早已被嚇破了膽,縮在囚車的角落裏,渾身發抖,嘴裏不停地念叨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