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珠看著對麵坐下來的白瀾。
    他若無其事道：“太子妃可以讓你的小婢女離開嗎？”
    “不可能。”銀珠立馬道，她直覺眼前人是個非常危險的人。
    所以她警惕護在趙明珠麵前，不退一步。
    趙明珠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對方竟然真不是人。
    “你不是白瀾。”她肯定道。
    白瀾聞言歎氣：“還是被發現了。”
    白瀾啟唇，唱出一陣雌雄莫辨的歌聲，沒過多久銀珠就倒頭不省人事。
    “銀珠？”
    趙明珠呼喚她，就聽見白瀾道：“她一炷香內是醒不來的，太子妃。”
    趙明珠看著他，說出了白瀾的身份：
    “白……哦不對，你是鮫人。”
    趙明珠吐出鮫人兩個字的時候有些困難，她怎麽都想不明白這個世界竟然有鮫人？！
    但白瀾下麵的話成功讓這件事變得合理。
    他狐狸眼眨了眨，但表情冷漠：
    “太子妃何必驚訝，您不是這裏的人，不也出現在這了？”
    若是別人來聽這句話，想必會雲裏霧裏。
    但趙明珠瞬間就明白對方，他竟然知道自己不是真的趙明珠。
    “你怎麽會知道？”
    白瀾彎腰將地上的鮫鱗拾起：
    “從見到太子妃第一眼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您的靈魂和他們不一樣。”
    趙明珠沉默了。
    “為什麽要假扮白瀾？”趙明珠說出最想問的問題。
    白瀾看著手心中的鱗片，是他成人第一晚時他拔掉的，沒想到會被芳娘撿到。
    差點就造成了大麻煩。
    白瀾看著趙明珠，糾正道：“我沒有假扮他，我就是他。”
    所以他上岸後才會千裏迢迢回京城，找到安韻，後麵認親。
    “不，你不是永威將軍府白大公子白瀾，你是個鮫人。”
    趙明珠一字一句道。
    鮫人白瀾聽後接著搖頭，否認這句話：
    “不對，我就是白瀾，如今白瀾就是我。”
    他露齒一笑，趙明珠才發覺那牙某些角度看似乎有些過於尖銳。
    “他當時快死了，我問過他，他自己同意吃了他，所以我就成為了他。”
    鮫人語氣尋常，仿佛他吃的隻是一盤菜，趙明珠額角直跳。
    對方繼續道：“我吃了誰，就會變成誰，是他自己同意的。”
    趙明珠腦海中突然想起一些畫麵，她皺眉道：
    “那你為何一定要回京城，還要娶安韻。”
    真論起來，鮫人常年居住在深海中，他們應當是不喜歡靠近人群的。
    白瀾聽後回憶起來，慢吞吞道：
    “我從他記憶中看見了阿韻，我喜歡她。”
    所以他直奔京城而來，見安韻的第一眼，他越發確信對方是自己想要的。
    他從始至終都是為安韻而來。
    趙明珠聽後質疑看著他，十分懷疑他的說辭，鮫人會喜歡上人類嗎？還是一見鍾情。
    對此白瀾看懂了，不滿道：“誰規定我們的喜好一定會是怎樣？太子妃不要太狹隘了！”
    被教訓的趙明珠：……
    “可是你和安崽，都不是一個族群，能成婚生子？”
    趙明珠考慮現實，並提出質疑。
    “你們人寫話本中兔子成精，狐狸成精和書生結婚生子時怎麽沒問這個問題？”
    趙明珠理直氣壯道：
    “你也知道那是人類編寫的話本，我們知道什麽？都是瞎編滿足自己胡思亂想的。”
    白瀾思考了下，是這個道理，他好聲好氣道：
    “太子妃我現在就是白瀾，他能的我也能，唯一不同是……”
    白瀾頓了頓：“我的壽命很長，等阿韻死後，我會等她再世為人。”
    白瀾摸著腰間玉佩，他是真的很喜歡安韻。
    他們鮫人和人不一樣，他們此生隻有一個伴侶。
    趙明珠看著他，那玉佩安崽腰間也有，說是和白瀾為一對。
    看得出她喜歡那玉佩，也對白瀾有好感。
    既然如此，自己沒有理由阻攔。
    趙明珠深吸一口：“好好待她。”
    “當然。”
    趙明珠示意他可以走了。
    白瀾起身又轉頭，他從拿出一枚圓潤的珠子：
    “阿韻喜歡你，我也要喜歡你。”
    趙明珠糾正：“你也要愛屋及烏，你狀元怎麽考的？不會作弊吧，怎麽用詞跟安崽一個水平。”
    白瀾皺眉：“我沒作弊，自己考的。”
    然後他接著道：“這是鮫珠，能夠固神魂，還有能……算了這個我不能直說，太子妃後麵就知道了。”
    趙明珠伸手接過，鮫珠閃著柔和的光芒：
    “我拿走了，你不會因為沒了這個，獸性大發半夜起來偷魚吃吧，安崽要是發現了能被你嚇死。”
    白瀾：……
    他終於知道阿韻有時的嘴貧學的誰。
    白瀾皮笑肉不笑道：“太子妃放心，不會的。”
    白瀾走到門口：“太子妃不要想帶著阿韻逃婚，天涯海角我都能追到她。”
    “那你嗅覺很好了。”趙明珠挑眉誇獎。
    天微微亮。
    太師府中。
    安韻穿著嫁衣，拉了拉趙明珠。
    “明珠，你又想什麽，這麽出神？”
    趙明珠看著麵如嬌花的安韻，然後道：“你喜歡白瀾嗎？”
    她脫口而出。
    “怎麽突然想起來問我這個？”安韻扭頭時候鳳冠珠玉碰撞，她道：
    “應該喜歡吧，肯定不討厭就是了，為什麽要這麽問？”
    趙明珠看著懵懂的安韻，她伸手揪了把臉頰：
    “沒什麽，就是說白瀾挺好的，以後就有人替你補功課了。”
    “騙鬼呢？”
    安韻現在都記得當初買他回去，人家是一點忙都不肯幫，一個字都不肯替她抄！
    現在就能指望上了？
    安韻哼哼。
    眼看出門的時候要到了，安韻低聲問：
    “這麽重要的日子，顧羽卻來不成。”
    趙明珠聞言，拍拍她肩膀道：“你放心，她禮錢跑不了的。”
    安韻撅嘴，然後道：“她要能來，我給她禮錢也行。”
    趙明珠笑了笑，然後將喜果塞進她手中。
    “良緣由夙締，佳偶自天成。”
    全福太太將蓋頭落在安韻頭頂，扶著她出了房。
    這時門外傳來顧羽的聲音。
    “願為雙飛鴻，百歲不相離。”
    趙明珠和蒙著麵紗的顧羽對視上，察覺安韻想掀開蓋頭。
    趙明珠摁住她手。
    “不能掀，我們後麵有的是機會。”
    人生漫長，她們能做一輩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