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路都是自己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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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走的是第一步,已經開始有人覬覦,隨著事件發酵,越來越多的牛鬼蛇神,會聞著味找上來。
    手上這點錢可不夠應付。
    日落時分,踏進院門,恰巧看見小婢妻,貓在灶前生火,熬著玉米。
    咳咳!
    濃煙從灶裏竄出來,來不及躲,被熏得接連咳嗽。
    好似突然感知有人在看她時,轉頭與陸野四目相對。
    “夫君...”
    見她起身跑到院中,滿臉黑漆漆的模樣,陸野有些想笑。
    張開手掌就將她眼睛抹了出來:
    “在煮玉米?”
    溫芊堅定地點頭:“我今天又掙了五文錢,就著昨天你沒收的,買了些肥肉渣滓。合著一起煮了。”
    “應該好了,我去盛...”
    剛轉身跑兩步,好似忘了什麽,突然停下,將三個銅板捧在手心上,舉過眉心:
    “夫君,這...這是剩下的,你要不先收著!”
    陸野一愣,半晌將三文錢從掌心撿了起來。
    見對方收了錢,小婢妻長舒一口氣,好似被認可了一樣,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
    “你沒發現,我回來跟之前有什麽不一樣嗎?”
    溫芊一愣,左看看右看看,輕輕搖頭。
    陸野攤開手:“咱的酒,全賣光了。”
    小婢妻一愣,隨即眉開眼笑地說道:
    “哇,是那個瓦罐裝的酒嗎?而且能讓滿屋飄香的包穀酒?
    太棒了,我就知道夫君最厲害了。那麽多酒,一下子就賣完,一定是很受歡迎的。
    可惜我沒能一起去,要是我也能親眼看見就好了,
    我夫君當時一定是整條街,最出彩的男人!”
    陸野笑得合不攏嘴,伸手摸著後腦袋:“也不是很厲害,主要是......”
    我操!
    陸野愣在原地,看見小婢妻接下來,一邊鼓掌,一邊轉著圈喊:“哥哥好棒!哥哥加油!”
    陸野:...
    這個給情緒價值的模板,你是不是用錯了?
    隨手一把扯了過來,從懷裏拿出一根銀簪子,遞給她。
    “頭上的木簪子舊了,換這個吧。”
    溫芊突然安靜了,茫然的將銀簪子接了過來,直愣愣的看著陸野。
    “怎麽不喜歡嗎?”
    下一刻,眼睛噙著淚的小婢妻,一下撲進了他的懷裏,感受著滿滿的溫暖。
    片刻時間,陸野才剛剛有反應。
    溫芊心裏一慌,急忙退了幾步。
    “對不起,是我太孟浪了。”
    陸野還保持著,張開手的姿勢:“也不是。”
    溫芊低著頭,臉紅得發燙:
    “是不是夫君不喜歡鴇兒姐教我的功夫。如果不喜歡,我以後就不用......”
    “不用!”
    陸野情急之下,伸出手道:“楠兒,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發自內心就很好。
    不過有些動作,我覺得也不是不可以有。”
    “那天晚上,把腿舉高高,就可以嗎?”
    陸野失神中...
    小婢妻淺淺一笑,借機靠上前,努力踮起腳尖,湊到耳朵邊,撅起了嘴。
    呼!
    還以為她要說啥悄悄話,而下一秒,耳廓竟有一股香潤拂過。
    好似怡然的春景,忽有春風蕩起漣漪。
    當當當當!
    陸野、溫芊同時觸電,舉目對視,皆是看到了眼底的驚顫。
    小婢妻猛然轉身,逃也似的躲進了房子。
    雙手捧拳放在胸前,急促的喘息著:鴇兒姐沒有騙我,真的有大棒子。
    又舉起小拳頭看了看:
    好像,有這麽大吧。
    哎呀羞死人了!溫芊你怎麽回事,剛剛怎麽慫了。
    鴇兒姐教過,遇到這種事,一定要第一時間纏上去,不要給男人思考的時間。
    不行...
    我要出去坦白,我隻是按鴇兒姐教的技巧,說這樣可以促進夫妻感情......
    小婢妻滿腦子都是,強壯的牛牛,以及‘砰砰砰’的心跳聲。
    既然都這樣了,大不了今晚就給他,反正我也是他的,早些讓他把身子搞爛,反而心安。
    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麽姿勢,不過鴇兒姐教過的,我都會,應該有他喜歡的動作吧。
    嗯!
    小婢妻深吸一口氣,將胸襟挺的高高的,鼓足勇氣,轉身就往外邁:
    “野...也?”
    紅著臉剛說出一個字,就見院中幾個壯漢,齊刷刷的看向她。
    溫芊整個腦袋都紅了起來,耳朵、鼻子一同發出汽笛聲。
    下一秒,轉身就跑,進了房就把自己丟床上,用被子捂住頭,當起了鴕鳥。
    “野哥兒,嫂子這是咋了?”
    陸野搖搖頭,他也弄不清,為什麽小婢妻,進進出出,蹦蹦跳跳...
    疑惑地皺著眉,從褲兜裏掏出一根大黃瓜,直接咬了一口。
    “你要不要,分你一半!”
    童淵搖搖頭:“我要喝酒!”
    陸野繞過童淵,看著他找來的六個趕車馬夫。
    身強體壯這是必然的,幹體力活的,沒有一身腱子肉,雇主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身高皆是七尺有餘,皮膚黝黑,肩寬背厚,一個個四肢粗壯,靜靜站成一排,臉上卻略顯失望。
    在街上見童淵雇工,說一百文趕一趟車,這比平日多出兩三倍價錢的活,大家夥都飛也似的來搶。
    最終隻要了他們六人。
    此時興致衝衝地看見眼前東家,也是一個懶散模樣的青皮時,難免鬱鬱不樂。
    陸野將他們的表情都看在眼裏,將半截黃瓜拍給童淵,又從懷裏摸出一把銅板。
    每個人都勻了二三十文。
    “相見即是緣,我先見個禮。”
    這一下,原本有些不岔的趕馬夫,臉色都變得熱忱起來。
    當狗城裏的苦民,每天睜開眼最大的欲望,就是能多掙錢回家,讓父母、妻兒果腹禦寒。
    隻要有口吃食,便能叫人安心活下去。
    “來之前,我想童淵應該跟你們說了!”
    陸野將手負於身後:“我陸家坊,不收慫貨。而我現在要的是能跟著我的雇工。”
    為首的一個馬夫,身子前傾,伸出頭問道:“每月幾錢?”
    其餘的五個馬夫,也露出期盼神色。
    眼前之人是青皮不假,但是今日東街出了個,高價賣新酒的熱鬧事,他們也都聽說了...
    那酒坊好像就叫陸家坊。
    不管是不是眼前這位真神,見麵能每人發二三十個銅板,就不是一般的地主老財,比得了的。
    不過利益落到自家身上,幾人都提著心,聽著。
    陸野抬手,平靜地比了兩根手指:
    “月二錢?”
    六個趕馬夫神色歎息,二錢銀子,跟他們平均月收差不多,唯一好在,固定。
    誰說青皮沒文化,這算盤珠子,盡往人臉上崩了,真是吃不了一點虧。
    活也不是不能接,隻是較心裏期待的落差大了些而已。
    不等幾人拒絕,陸野踱著步子,兩根手指在空中輕搖:
    “我的意思是,二兩!”
    “什麽!”
    不僅是六名趕車馬夫,連童淵都驚了,恨不得也站到隊伍裏去,舉手答應。
    “野哥兒,年二兩銀,會不會有點少,要不再加一點,年三兩如何。”
    童淵有意打圓場,這年頭在家裏,壓著婢妻打樁子,再賣青樓,也隻能得五兩銀子。
    月二兩,真的太多了,年三兩才是市場行情......
    陸野語氣不變:
    “月銀二兩,跟車一趟,再算一錢,妻兒父母管飯。”
    “此話當真!”
    六個馬夫,都是年輕氣盛的好漢,聽到這個價格,無不漲紅了臉,邁出一步詢問。
    陸野默默點頭:“我陸野從不說假話!”
    “你們應當也聽說了,今日東街上,我做了私酒生意。
    若我的酒差,不會有大問題。隻不過我的酒好,就難免會得罪人。
    有我陸家坊一天,我陸野承諾的例錢,分文不少。
    當然若碰到擋財的人,也請一起出力,可否?”
    六個趕馬夫相互對視,皆是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按早陸野說的理解,這就不是單純的趕車車夫,算做是大戶人家的家丁、護衛也不為過。
    而且酒生意的水很深,且聽說城中最好的酒流霞醉,還不及新酒十之一二的好。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眼前隻是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青皮。想要在狼嘴裏搶下肉來吃,就不隻是拚命這麽簡單,這是要刀口舔血,血雨腥風的殺出去了。
    陸野等了片刻,沉聲道:
    “大家心裏清楚,我開的價,比富戶家丁護衛的月錢都要高。”
    “你們應該都是有妻兒的人,現在沒有,將來肯定也會有。
    父母在世,不能使其飽腹避寒。子女年幼,不能護其周全。這與那陰溝、茅坑中的蛆蟲又有什麽區別。”
    說完,叫童淵將院門打開:“院門在那裏,我陸野再問,敢同行否!”
    五個趕馬夫咬著牙,堅定點頭,齊聲道:
    “好,我等願拜你為東家!”
    卻有一人麵色有些猶豫,緩緩退了兩步。
    陸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各有誌,某不強求,既然在我院中待過,也算是緣分。
    童淵,給小兄弟再拿二十文。”
    那馬夫收了錢,三步一回頭的走出院子,突然心中空落落。腦中‘哢嗒’一聲,如前方道閘被扳動,突然改寫了他的人生軌跡。
    五人齊齊跪下,納頭拜倒......
    陸野轉身,看向這五個虎背熊腰,全身肌肉虯結的漢子,眼中全是振奮:
    “既然拜了我為東家,以後行事,便以我為先。”
    “聽東家的!”
    “喊一聲東家,以後你們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們的妻兒,就是我陸野的妻兒!”
    “陸某江湖花名‘一言錘’,決不食言!”
    陸野激動地上前,將這幫苦民漢子,扶起來:
    “今日且散,明日一早再過來,我們出城!”
    童淵:“出城作甚?”
    “收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