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操控一條貪婪的細絲，小心翼翼地“舔”向空氣中一道幾乎快要消散的【情緒感知係統】殘留痕跡。
    那或許是某個花海成員不久前留下的。
    接觸的瞬間！
    嘶……
    沒有任何聲音，但何立清晰地“感覺”到，那一點微弱的係統殘留痕跡，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鉛筆字，瞬間消失了！
    徹徹底底，仿佛從未存在過！
    而他引導的那一絲“無”之力，傳來一種極其細微的、滿足的悸動，隨即變得更加溫順了一絲，與他意念之錨的聯係也似乎牢固了微不足道的一絲！
    成功了！雖然目標渺小到可笑，但這確確實實是一次成功的，微型的掌控！
    何立猛地睜開眼睛，喘著粗氣，眼中閃爍著興奮與疲憊交織的光芒。
    “……天賦……驚人……”蝕暗的聲音帶著一絲複雜的感歎，“當年……我初步做到……用了……一個月……”
    但他隨即語氣一轉，變得無比嚴肅：“但記住……這隻是……最初級的……‘覓食’……”
    “真正的挑戰……在於……麵對……強大的、活躍的……係統力量時……你能否……控製住‘饑餓’……而不被其反噬……”“更在於……你能否……在‘吞噬’之後……保持……‘自我’……而不被‘虛無’……同化……”
    他艱難地抬起那隻尚且還算完好的手，指了指自己半虛無化的身體。
    “我……就是……最好的……反麵教材……”
    何立看著蝕暗那可怕的模樣，心中的興奮迅速冷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凝重。
    掌控這份力量，果然是在刀尖上跳舞。
    “接下來……你需要……大量的……練習……”蝕暗緩緩道，“蒲公英……會為你安排……‘靶場’……”
    就在這時，溫室的門簾被輕輕掀開，蒲公英操控著輪椅進來，臉色凝重。
    “蝕暗先生，何立。”他快速說道，“安全局的搜查力度超出了預期，‘諦聽’小組聯合了‘天眼’係統，正在對整個舊城區進行高精度能量掃描和生命特征篩選。‘夜曇’胸針失效後，你們剛才微小的能量波動……可能已經被捕捉到了模糊信號。”
    他看向何立：“你需要立刻進行深度隱匿。‘靶場’練習必須推遲。”
    何立眉頭緊鎖。安全局的效率高得可怕！
    “去……‘禁書區’……”蝕暗虛弱地指示，“那裏……有初代‘園丁’們……布下的……隔絕力場……能暫時……避開……掃描……”
    “禁書區？”何立看向蒲公英。
    蒲公英點了點頭：“跟我來。那裏……也正好有些東西，或許你應該看看。”
    何立看了一眼培養容器中重新閉上眼睛、仿佛陷入沉睡的蝕暗，轉身跟著蒲公英離開了沉眠溫室。
    蒲公英帶著何立在巨大的地下圖書館裏快速穿行，越過一排排書架和奇異的植物園，最終來到一扇上麵刻滿了複雜而古老符文的巨大門前。
    門旁坐著一位須發皆白老得如同枯樹根般的老者，他懷裏抱著一本沒有名字的厚皮古書，仿佛睡著了。
    但當他靠近時，老者眼皮都未抬，隻是幹枯的手指在門上的某個符文輕輕一點。
    嗡……
    沉重的金屬門無聲地滑開，露出後麵更加幽深、散發著陳腐紙張和奇異熏香味道的空間。
    這裏的書架更加古老，上麵擺放的書籍材質也更加奇特，甚至有些根本不是書，而是閃爍著微光的晶體或纏繞著能量的卷軸。
    “這裏是花海收集的、關於世界‘真實’曆史、係統起源、以及各種禁忌知識和失落技術的區域。”
    蒲公英低聲道，語氣帶著敬畏，“你自己看吧，不要觸碰任何帶有危險標記的東西。我必須立刻去協助進行外圍幹擾，誤導安全局的掃描。”
    說完，他操控輪椅迅速離開。
    何立獨自一人站在這片寂靜而古老的禁書區。空氣中彌漫著知識沉澱的重量和一絲危險的氣息。
    他漫步其間，目光掃過那些光怪陸離的書名和物品。
    《源點編年史（殘片）》、《規則網絡構架猜想》、《沉眠者觀測記錄（絕密）》、《非係統能量運用（異端學說）》……
    這些書籍和物品，任何一件流傳出去，恐怕都會在外界引起軒然大波。
    他的目光最終被一塊擺放在獨立石台上的、殘缺的黑色石板吸引了。
    石板的材質非金非石，觸手冰涼，上麵刻著一種他從未見過、卻莫名覺得有些眼熟的扭曲文字和圖案。
    而在石板旁邊，放著一本厚厚的、用現代通用語寫的翻譯筆記和注釋。
    何立拿起筆記，翻看起來。筆記的內容讓他心跳逐漸加速！
    石板上記載的，是一種關於“世界規則周期性重塑”的古老預言！
    其中提到了“源點”的爆發、係統的降臨、規則的固化……以及最終的“虛無之潮”的到來，將洗滌一切，重歸混沌，等待下一個輪回。
    而其中一段被重點標注、反複研究的段落，翻譯過來大意是：
    “當無星之瞳自深淵睜開，背負虛無之種者將行走於大地，其為潮汐之引，亦為紀元之終。唯覓得‘原初之鑰’，方可錨定現實，於潮汐中幸存，或……執掌新生。”
    無星之瞳？是指原初之無裏的那些灰色眼睛？背負虛無之種者？
    是指他？原初之鑰？又是什麽？和金老鬼、長老會尋找的“鑰匙”是同一個東西嗎？
    何立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花海尋找他，真的隻是為了摧毀係統？
    還是……他們相信這個預言，想利用他引來所謂的“虛無之潮”，並在其中獲得“新生”？！這比摧毀係統更加瘋狂！
    他繼續飛快地翻閱筆記，後麵是花海曆代研究者的大量注釋和猜想。
    其中一頁，貼著幾張模糊的老照片，似乎是某種考古發現或監控截圖。
    照片的主角，是一對穿著複古探險服、笑容燦爛的年輕男女。
    而當何立看清那對男女的麵容時，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那男人的眉眼鼻梁……那女人笑起來嘴角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