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鏽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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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暑前的悶熱壓得人喘不過氣。軋鋼廠的鈾蓬能源站卻反常地透著涼意,控製室裏的溫度計顯示隻有十八度。何雨柱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流,手指在控製台上無意識地敲擊著。
小李推門進來,工作服後背濕了一片:“三車間的老設備又趴窩了,維修班說缺配件。”
“什麽配件?”
“主軸軸承,型號太老,早停產了。”小李擦了把汗,“鄭幹事批了條子,讓用替代型號。”
何雨柱站起身:“帶我去看看。”
三車間的老銑床癱在角落,像個垂死的巨獸。維修班長蹲在旁邊,手裏拿著個嶄新的軸承:“尺寸差兩毫米,硬裝會損壞軸套。”
“倉庫裏還有舊庫存嗎?”
“去年清倉時都當廢鐵賣了,”維修班長壓低聲音,“當時是鄭幹事簽的字。”
何雨柱想起去年那批“廢鐵處理”,確實有些可疑。他走到銑床前,手掌貼上冰冷的機身。透過金屬外殼,他能感受到鈾蓬網絡微弱的能量波動——這台老設備不知何時也被接入了網絡。
“先用土法修複,”他對維修班長說,“我去找軸承。”
回到辦公室,何雨柱翻開設備檔案。那台銑床是五十年代的東德貨,軸承型號確實早已淘汰。但在備注欄裏,他發現一行小字:“1980年大修時改國產軸承,詳見技術改造檔案。”
技術改造檔案存放在廠史館的地下室。何雨柱推開積滿灰塵的鐵門時,驚起一群蝙蝠。檔案櫃鏽得厲害,他費了好大勁才撬開1980年的那一格。
泛黃的圖紙上,確實有軸承改造記錄。但奇怪的是,改造簽字欄不是技術科的工程師,而是當時還是辦事員的鄭幹事。
“他怎麽有權限批技術改造?”何雨柱自言自語。
更奇怪的是,圖紙附件裏有一張便條,寫著“新軸承壽命縮短,建議定期更換”。便條沒有署名,字跡卻莫名眼熟。
帶著疑問,何雨柱去了倉庫。保管員是個快退休的老頭,戴著老花鏡在記賬。
“1980年的軸承還有庫存嗎?”
老頭從眼鏡上方打量他:“早沒了。不過......”他猶豫了一下,“當時留了十個備用,說是給特殊設備用的。”
“特殊設備?”
“就那台老銑床,”老頭壓低聲音,“鄭幹事特意交代的,說那是......試驗平台。”
試驗平台?何雨柱想起王總工的日記裏提到過,軋鋼廠有些老設備被秘密改造成鈾蓬技術的試驗品。難道這台銑床也是?
當他回到三車間時,維修班長興衝衝地迎上來:“何科長,軸承問題解決了!”
“怎麽解決的?”
“鄭幹事送來了新軸承,說是從兄弟單位調的貨。”
何雨柱檢查那個所謂的“新軸承”。外觀是新的,但重量明顯偏輕。他用遊標卡尺一量,內徑尺寸分毫不差,但滾珠材質不對——不是鋼珠,而是某種灰白色的陶瓷材料。
“這不能用,”他斷然說,“材質不符合要求。”
“鄭幹事說沒問題,”維修班長為難地說,“他還等著試機呢。”
正說著,鄭幹事帶著陳誌遠走了進來。陳誌遠手裏拿著個奇怪的儀器,像金屬探測器,但探頭更大。
“何科長,聽說設備修好了?”鄭幹事笑容可掬。
“軸承不合格。”
“合格不合格,試了才知道。”陳誌遠插話,同時打開儀器。探頭發出微弱的嗡嗡聲,掃過銑床機身。
突然,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聲。陳誌遠臉色一變:“高濃度輻射!這台設備必須立即隔離!”
車間裏頓時亂作一團。工人們驚恐地後退,隻有何雨柱站在原地不動。
“輻射源在哪裏?”他平靜地問。
“設備內部,”陳誌遠指著儀器屏幕,“讀數爆表了。”
何雨柱走到銑床前,再次將手貼上機身。這次他集中精神,感受鈾蓬能量的流動。確實,設備內部有異常的能量聚集,但不是輻射,而是......
“不是輻射,”他轉身對眾人說,“是能量泄漏。軸承安裝不當導致的。”
鄭幹事冷笑:“何科長,專家都檢測出輻射了,你還狡辯?”
“那就請專家指出具體位置,”何雨柱盯著陳誌遠,“輻射源在哪個部件?”
陳誌遠支吾起來:“需要進一步檢測......”
“不必了,”何雨柱拿起那個陶瓷軸承,“問題在這裏。這不是普通軸承,是鈾蓬材料的試驗品。”
所有人都愣住了。何雨柱繼續解釋:“這種材料在特定條件下會釋放能量,但不是有害輻射。鄭幹事,你明知這是試驗品,還故意裝在老設備上,是想製造事故吧?”
鄭幹事臉色鐵青:“胡說八道!我根本不知道什麽試驗品!”
“那你怎麽解釋這個?”何雨柱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是他在技術檔案裏發現的那張便條。經過比對,字跡與鄭幹事早年的工作日誌完全一致。
便條上明確寫著:“試驗軸承僅限特殊設備使用,普通設備安裝可能導致能量泄漏。”
證據麵前,鄭幹事啞口無言。陳誌遠想悄悄溜走,被工人們攔住。
“等等,”何雨柱走到陳誌遠麵前,拿起那個檢測儀器,“這個設備也很可疑。”
他拆開儀器外殼,露出裏麵的電路板。在主板角落,有一個熟悉的幾何圖案——與他在夢中見到的“新普羅米修斯”標誌一模一樣。
“這是什麽組織?”何雨柱逼問。
陳誌遠閉口不答,但顫抖的手暴露了他的恐懼。
就在這時,廠區廣播突然響起:“緊急通知,所有幹部立即到會議室集合!”
何雨柱趕到會議室時,發現來了幾位陌生麵孔。為首的中年人自我介紹:“我們是特別調查組的。接到舉報,軋鋼廠存在嚴重技術安全隱患。”
鄭幹事像是看到救星:“領導,何雨柱擅自進行危險試驗,還誣陷同誌!”
調查組組長沒有理會,直接走向何雨柱:“何科長,我們需要了解鈾蓬技術的真實情況。”
會議持續到深夜。何雨柱提供了所有證據:從異常的軸承到偽造的檢測儀器,從被修改的能源站數據到鈾蓬網絡中的障礙。調查組認真記錄著,不時提出尖銳的問題。
最後,組長合上筆記本:“情況我們了解了。鄭幹事、陳誌遠同誌,請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鄭幹事被帶走時,惡狠狠地瞪了何雨柱一眼:“你以為你贏了?遊戲才剛開始!”
調查組離開後,何雨柱獨自留在會議室。窗外,鈾蓬能源站發出穩定的藍光,像是在默默守護著工廠。
小李匆匆走進來:“何叔,檢查了所有老設備,又發現三台被安裝了試驗零件。”
“拆下來,徹底檢查。”
“還有,”小李猶豫了一下,“我在鄭幹事辦公室發現了這個。”
他遞過一本破舊的筆記本。翻開第一頁,何雨柱就愣住了——那是王總工的筆跡,記錄的是鈾蓬技術的早期實驗數據。但筆記的最後一頁被撕掉了,殘留的紙邊上寫著半個日期:1981年6月......
那正是王總工意外去世前一個月。
何雨柱感到一股寒意。鄭幹事與王總工的“意外”有什麽關係?鈾蓬技術背後,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
他走到窗前,望著漆黑的夜空。在遙遠的火星方向上,一顆星星格外明亮。他知道,小滿一定也在關注著地球上的這場較量。
鈾蓬網絡中的暗流遠未平息,而他已經卷入了漩渦中心。但這一次,他不再是孤軍奮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