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頭見黃虎逃走，強撐著站起身子，上前拱手道謝。
    “多謝恩人相救，請授小老兒一拜。”
    阿旺是頭一次被人道謝，頓時愣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周圍的人群中，認識阿旺的同樣一臉怪異，不認識阿旺的則滿臉欽佩。
    沈野輕咳一聲：“阿旺，回來。”
    阿旺看了劉老頭一眼，轉身朝沈野走去。
    “公子，阿旺學藝不精，沒能將那個帶帽子的打死。”
    阿旺滿臉忐忑，生怕沈野怪罪。
    沈野卻很滿意，他沒想到阿旺如此能打，以一敵三，居然能把幾個壯漢打跑。
    “做得不錯。”
    沈野點點頭，繼續往馬場裏走。
    不料剛走兩步，身後傳來蒼老的聲音。
    “恩人留步。”
    劉老頭顫顫巍巍趕了上來。
    他朝阿旺一躬：“多謝恩人相救，小老兒願把賣馬錢的一半，作為謝禮奉送恩公。”
    “那才幾個錢。”
    阿旺對劉老頭的謝禮根本看不上，沈從文隨便一賞就是好幾十兩銀子，他跟了公子這麽多年，也算有點小財。
    “啊，這...”
    劉老頭沒想到阿旺居然不接受自己的謝禮，一時愣在原地。
    周圍看戲的人中，認識阿旺的並不意外，倒是不認識阿旺的讚不絕口：“不為財帛所動，果然是英雄好漢！”
    沈野笑了笑：“如果真的想謝我，就把你的馬賣給我吧。”
    劉老頭牽著的白馬高大結實，自己雖看不上，但卻可以留給阿旺。
    劉老頭看出沈野是與阿旺一起的，於是點頭：“公子若看得上我的馬，那就賣於公子吧。”
    沈野隨手拿出一錠金子，放在劉老頭手中。
    劉老頭一愣，這錠金子價值百銀，比白馬的價錢高了好幾倍。
    他已經做好白送駿馬的打算，沒料到對方居然如此闊綽。
    “不行，我豈能占恩人的便宜。”
    劉老頭跟上幾步，想將金子還於沈野。
    不料阿旺回頭一瞪眼：“跟來做什麽，還想要更多的金子嗎？”
    劉老頭被阿旺喝得愣住，眼睜睜看著兩人走入馬場之中。
    圍觀的人嘖嘖讚歎，尤其是對沈野充滿好奇。
    “這位公子品貌端正，出手大方，也不知道誰家的公子生得如此優秀。”
    其餘的人一聽，頓時直翻白眼。
    你們是不知道江南小霸王的惡名，要是知道他的來曆，怕不嚇得你當場尿褲襠。
    “公子，外麵有的是駿馬，為何要到裏麵去？”
    阿旺牽著新買的馬跟在後麵，表情疑惑不解。
    “我要買的馬，不在外麵。”
    沈野淡淡回答，走到了一排破爛不堪的馬廄前。
    馬廄裏的馬有的威武雄壯，有的骨瘦嶙峋，瘦小得跟驢似的。
    沈野在馬廄轉了一會兒，他分辨不出哪匹是神駒，索性吩咐說道：“都買了，給我全部帶回去。”
    “啊？”
    阿旺傻眼，公子是真的被打傻了？花幾倍錢買匹馬不說，連幾乎快斷氣的病馬也要？
    馬主聽說有人願意買裏麵的病馬，頓時樂得合不攏嘴。
    “兩位是要把馬買回去吃肉嗎，我可以給你們算便宜一點，五百銅錢一匹如何？”
    “放你的屁，五百銅錢可以買成年壯馬了，你這些馬都快死了，當我傻啊。”
    阿旺一頓痛罵，將價錢砍了一半，才不情不願地將所有的馬買了下來。
    阿旺讓人把馬送回沈府，自己陪著沈野繼續溜達，兩人快走出集市時，遠遠看到一群人走過來。
    當先一位白衣女子身姿輕盈，容顏如同古畫中走出的仙子，細膩溫婉，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既不過分嬌柔，也不失女性的柔美與雅致。
    這集市有許多女子，但和她一比，如同過眼塵埃，不值一提。
    即使是沈野，也不禁多看了兩眼。
    阿旺連忙小聲說道：“公子，那位小姐叫司徒霜，是府主家的千金大小姐。”
    沈野哦了一聲，原來她就是府主司徒鄴的女兒。
    司徒霜與林秋雪並稱江南兩大美女，一個清淡如菊，一個英姿，不分軒轅。
    “姐姐快看，那人是不是被秋雪姐姐揍過的沈從文？”
    司徒霜身後突然冒出個紫衣少女，眉眼如畫，仿佛是晨曦中緩緩綻放的百合，清新脫俗，不染塵埃，容貌比林秋雪不遑多讓。
    司徒霜眼波流轉，看到了集市中的錦衣青年。
    司徒霜眼中掠過一絲嫌厭：“此人曾想拜我父親為師，不過被我父親拒絕了。”
    “咦，他不是一個紈絝嗎，居然也想習武？”
    紫衣少女有些意外。
    這少女名叫袁小蟬，是司徒霜的表妹。
    袁家也是有名的武學世家，不過在另一座城市。
    袁小蟬隻有十六歲，比司徒霜小兩歲，但她天賦異稟，如今已有三級靈力的修為。
    司徒霜微微蹙眉：“或許是想學了武藝，好去追求秋雪。”
    她知道沈從文一直覬覦林秋雪，不久前出言無狀，還挨了林秋雪的揍。
    “姐姐，這人真有那麽壞嗎？”
    袁小蟬前幾日來江南探親，正好看到沈從文被揍的一幕。
    “此人之惡，罄竹難書。”
    司徒霜知道妹妹初來江南，不知道沈從文在江南的惡名，於是提前警告。
    “這樣的人，你要離他遠遠，萬萬不可接觸。”
    “可那個老頭怎麽不怕他？”
    遠處集市，劉老頭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他把金子換成散銀，堅持要把多餘的銀錢還給沈野。
    “俺劉洪這輩子從未占人便宜，更不能占恩人便宜。”
    劉老頭跪倒在地，不肯讓路。
    沈野不願多生周折，見這老頭執拗，於是示意阿旺把錢收下。
    “有錢不要，你這老頭倒是古怪。”
    阿旺走上前，惡聲惡氣地把銀錢塞進懷裏。
    “這老頭為何叫他恩人？”
    袁小蟬滿臉好奇，修行人耳聰目明，劉老頭的話被她聽得清清楚楚。
    司徒霜聞言，眼中也閃過一絲疑惑。
    這時旁邊有人道：“小姐別被此人騙了，此人心思狡詐，定是換了一招來討小姐歡心。”
    說話的是一個叫張元的年輕人，是司徒霜的追求者之一。
    他斬釘截鐵：“這個穿著破爛的老頭，應該是他喊來作戲的。”
    隨行的人也紛紛附和，他們出身書香門弟，對沈從文沒什麽好印象，反正對方惡名擺在那裏，怎麽編排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