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全都呆愣當場。
    畢竟，誰也沒有想過，顧悅竟然會明目張膽地命人當眾殺人。
    那賬房先生更是嚇得兩股戰戰，連匕首都握不住，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連聲道，“郡主饒命，郡主饒命……”
    “瞧瞧，這是做什麽。”
    顧悅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淡淡地開口。
    “你方才不是說聽命於我？”
    “現在我讓你去做點事而已，你在這裏跪著做什麽？”
    “小的……小的不敢……”賬房先生以頭觸地，哆嗦著說道，“求郡主放過的小的吧……”
    “放過你，可以。”
    顧悅倒是很爽快，低頭看著他，平靜地開口。
    “老實說，叫什麽，在陳家做什麽事，若是敢撒謊，我幫你割了舌頭。”
    “小的叫陳六自。”賬房先生陳六自連忙回道，“在府裏頭……做賬房先生。”
    “陳六自。”顧悅點點頭，朝著林一申招了招手才道，“這人在陳家做賬房先生，定然掌握不少東西，帶走好好審問，說不定能有些意外收獲。”
    “住手！”
    陳耀沒想到顧悅幾句話就能讓陳六自交代，心裏頭驚訝的同時，又有些失措，立刻上前阻攔。
    “方才這人還在指認郡主，結果郡主一靠近，三言兩語就讓他改了說辭。”
    “郡主為了撇清自己，嫁禍陳家，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先前都說郡主擅長養蠱，莫不是……他已經是郡主的傀儡了？”
    “養蠱？”
    顧悅聽到陳耀這麽說，忍不住笑了起來，反問道，“陳二爺，你當這蠱是什麽爛大街的東西，誰想養就養的嗎？”
    “若是這京中隨便拿出來一個人都會養蠱，那我自然無話可說。”
    “要我說，剛才他在你靠近之後才立刻指認我，是不是你故意讓他陷害我的？”
    “而且……誰跟你提過，我會養蠱？”
    顧悅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陳耀的身上，帶著一種壓迫十足的審視。
    她養蠱這件事，連身邊的人都沒摸清楚，唯一能猜出個差不多的，也隻有長公主。
    這還是因為長公主知道金娘子的本事，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猜想。
    那麽陳耀……為何會知道這樣的事？
    難道他和長公主之間有什麽來往？
    “郡主莫要在這裏顧左右而言他，現在說的是陳六自的問題。”
    陳耀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當下冷聲開口。
    “郡主收買了陳家的賬房先生，到底意圖何在！”
    “我說了，你們陳家懷疑我，那就把人交給官府，若是是我安排的，林大人自會稟明聖上。”
    顧悅心裏有了底，當下淡淡的開口。
    “剛才我讓他殺了你，他都不聽，你們卻處處說此人是聽命於我，如此汙蔑皇室郡主，又該當何罪？”
    “陳二爺，人自有本官帶回去好好審問。”林一申這會也走到了他們二人身邊，緩緩開口道，“但若是查實此人汙蔑郡主，那是要殺頭的。”
    “二爺！”
    那陳六自一聽，瞬間白了臉，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陳耀。
    “小的不想死！”
    “陳六自，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當然不會死。”陳耀冷冷地看了陳六自一眼，眸底劃過幾分威脅之意，“林大人不會冤枉你的，定然會還你個清白。”
    “不是的……”
    陳六自像是嚇破了膽，根本聽不進去陳耀說了什麽，擺著手顫聲道，“小的不是郡主的人，大人，小的不敢汙蔑郡主，小的也是受人指使的，求大人給小的一條活路啊！”
    這世上，哪有人不怕死的？
    特別是像陳六自這樣的人，本來就背負了很多秘密，現在又多了汙蔑郡主的罪名，若是真的坐實，那就必死無疑了。
    最要緊的是，他發現陳耀根本就沒打算保他。
    “受人指使？”顧悅蹙眉看向陳六自，冷聲道，“你受何人指使？”
    “是……”
    陳六自剛想開口，突然被一支利箭直接射穿了脖頸，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顧悅眸光微凜，立刻出聲，“追！”
    當著她的麵殺人滅口！
    囂張至極！
    另一邊，陳鶴安因為和屍體同處一室，所以坐立難安。
    雖然父親解釋是為了他好，但是這件事怎麽看都顯得很是奇怪。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陳鶴安慢慢爬起身，一步步的挪到了屍體旁邊，慢慢轉過頭去看那人的模樣。
    “喂！”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陳鶴安幾乎下意識地就要尖叫出聲，卻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直接拖到了一旁。
    “陳鶴安，你別吵，我是楊燁！”身後的人在陳鶴安的耳邊連聲道，“你冷靜點，我是人！”
    聽到楊燁的聲音，陳鶴安才瞬間鬆懈了下來。
    “你聽懂我的話了？”
    被捂住嘴的陳鶴安點了點頭。
    楊燁這才慢慢鬆開了手。
    陳鶴安轉過身，手腳並用地退了好幾步，驚恐地看著楊燁，顫聲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是長公主府，我想來不就來了？”
    楊燁其實是偷偷跑回來的。
    本來他在別院住的好好的，結果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些書信得拿回來，所以才尋了隻有他自己知道的路線潛入了長公主府。
    在這裏長這麽大，他有的是法子避開守衛的人。
    “倒是你，怎麽會在這裏？”
    說話間，楊燁還走到了那屍體旁邊，看了一眼，下意識地往後一跳，壓低聲音說道，“你怎麽跟顧瑀的屍體躺在一個房間裏？”
    “顧瑀？”
    陳鶴安一愣，幾步並作一步的跑到了屍體身邊，仔細看過之後才迷惘地開口。
    “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也許是心裏頭藏了太多的事，陳鶴安急需要跟一個人說出來，隨後竟是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告訴了楊燁。
    “我說，你是不是傻？”
    楊燁聽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低聲問道，“妙智那個人先前還給我下毒呢！”
    “你以為她是什麽好人？”
    “要我說，你父親八成是在騙你，因為先前他們選中的人是我，被我逃掉了而已。”
    “他們根本不是為了救你，因為他們從一開始要救活的人，就是這位前太子！”
    “你現在，就是他……”
    楊燁指了指顧瑀的屍體，同情地看著陳鶴安開口。
    “顧瑀複活重生的容器而已，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