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三國賢義 053、一川碎石大如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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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國才有家,大國、小家。
    不愛家的人憑啥談論愛國?一個愛家的人才真愛國,家是人的心靈安息地。
    逆斬反挑一刺,刺死最後一位夫將,賈瑟走了……
    他完成家的救贖,以血洗卻家人的恥辱。
    在他眼裏家是指親人,國指親人求存之地,他無法接受國被入侵,無法忍受家人受辱。
    龍凰二門人亦如此,三萬位衞龍軍,在衝陣……
    在賈瑟突然反身刺殺,虎楚在刹那間激活龍魄術。
    虯胤舉著衞龍旗三馬當先,率領衞龍軍將士衝陣了,虎楚夫婦早二馬當先……
    賈瑟一人當先,衝入死亡騎士軍團,施展刺術……
    在逆鱗無刺之下,帝門的十二夫將發現:
    他們是送上門的西瓜,來自西方的人頭瓜,短短不到十二息之間,無一例外靈海破碎。
    他們也曾試圖格擋,但那弦月弧刀,太詭異!
    太劌刀的軌跡,詭之極!變之異!
    賈瑟完成救贖的刹那。
    事了拂身去踏空一路向西,毫不遲疑地脫離了戰場,他信任虎楚和【衞龍軍】。
    虎楚沒辜負他,【衞龍軍】沒讓他失望,龍旗飄揚……
    衞龍旗映射將士,小周天軍陣增幅氣力……
    在九萬匹烏騅靈駒中,有六萬匹是後備騎,通靈的靈駒在衝陣時,靈動閃避衝亂敵陣。
    十二萬位死亡騎士,在團長被刺後,亂陣腳。
    隻能悍不畏死地衝陣,隻想硬碰硬地碰撞在一起。
    虎楚曾經可是一位匈奴王,常年累月在馬上征戰中,領悟【狼襲】的騎戰之術。
    時戰、時撤、時盤,時追、時逃、時踞、時衝,時攻、時防……
    衞龍軍在秘境中,每天就是演武一件事。
    這一演就是境外十年,而境內過去近百年,不但演出小周天軍陣,還演成了【狼襲】戰術。
    狼襲戰術靈變萬千,撕咬、閃避、突襲、絞殺等。
    戰術雖極繁雜,殺傷卻極恐怖。
    賈瑟趕回蛇窟平台上。
    甄宓、姞酒兒也站在平台上,她們的雙臂緊挽如一體,都在緊張遠眺著月亮。
    子時四刻之後,十一月一日的縫隙,完全閉合。
    這一仗才算結束,她們才能真正放下心。
    賈瑟緩緩向她們走去,神情極其凝重地說:
    “宓兒、酒兒,現在就回歸求凰台吧,盡快禦使秘境噬靈。”
    “這條縫隙被血祭了,那十二萬騎士,是祭品。”
    “一萬死亡騎士的生機,足以支撐縫隙開啟一個月。”
    “從十二萬死亡騎士的身上,我感受不到生機的存在,靈體隻剩下死亡氣息。”
    “西方世外十門,沒把蠻族當人看待,隻是祭牲。”
    “他們的生機之光,全被獻祭給這條裂縫。”
    甄宓遲疑地盯著他問:
    “阿瑟,能守住科佩特山嗎?”
    賈瑟迷惘地搖著頭說:
    “我一點把握也沒有。”
    “在未來十二個月裏,縫隙始終開啟,很難防。”
    “但我和刹士軍,必須守住這裏!”
    姞酒兒微笑地甄宓說:
    “我去求凰台也沒什麽事幹,不如就留在這裏陪阿瑟,宿世我可是尊大元戎。”
    甄宓鄙夷看她,拽著她就踏空向東,還數落她:
    “大元戎了不起啊,刹士軍隻聽命於阿瑟。”
    “你在這裏指揮得動誰?你除了會夜夜纏綿,影響阿瑟的出刀速度,捫心自問還能幹啥?”
    “求凰台一大堆事情,你不幫我處理,誰幫我?”
    姞酒兒一臉甜笑不語,知道甄宓不讓她在這冒險。
    賈瑟望著二女背影笑了笑,隨後一飛衝天懸浮當空,觀察那一條時空縫隙……
    賈恪悄然現身,靜靜地站在他身邊,低沉地說:
    “瑟哥,縫隙一直在蠕動,應該有不少人要過來。”
    “科佩特山脈無險可據,不利我刹士軍作戰,若是潛伏坎兒井井渠,就能不斷發動伏殺。”
    賈瑟想了想反問他:
    “阿恪,不想被鬥龍旗,映射嗎?”
    “龍鬥術的加持,一成也很重要。”
    賈恪第一次反駁賈瑟:
    “一成龍鬥術對我們很重要,但你對於龍凰二門更重要,宓姐離開時叮囑過我。”
    賈瑟微笑地說:
    “阿恪,女人的手伸的太長,不是好事!”
    賈恪沒去搭理他,再一次悄然隱身虛空。
    賈瑟也沒跟他多計較,從小一起長大發小,不是親兄弟更甚兄弟,他們就跟家人一樣。
    賈恪性格與他一樣,懶得多講廢話,隻實幹。
    他率領刹士軍下山了,潛伏在山腳的坎兒井井渠。
    賈瑟冷漠地盯著時空縫隙,時空縫隙對麵必然有人,能夠看到縫隙外情景。
    像從玻璃罩外,俯瞰玻璃罩內情景,非常清晰。
    西方十門之帝門,門主帝釋天正在俯瞰。
    他很好奇對麵的螻蟻,憑什麽敢直麵縫隙,世俗中什麽時候出現,這麽一隻無知螻蟻!
    他好笑問戰車禦者:
    “摩多利,對麵那個俗人,叫什麽?”
    摩多利立即說:
    “門主,他名字叫賈瑟。”
    “是來自東方的練氣士。”
    “您最寵愛的義子獅王理查,就是被他偷襲三大命門,回歸墟地永不入輪回。”
    帝釋天低沉問:
    “安息是西方的世俗,淪陷了嗎?”
    “難道東方的勢力,已經漫過蔥嶺高原嗎?”
    摩多利無奈地苦笑說:
    “百年天象異變之下,東方出現了一座龍門,力挽狂瀾逆轉衰勢。”
    “漢室國祚實現中興,東方八門對此,很頭痛。”
    “天地有輪回人朝如是,世俗常盛對世外不是好事。”
    “世俗強大必然與世外敵對,每次傾覆天地重開紀元,都會有漫長恢複時期。”
    “在這段時期內,八門很難獲得供奉,甚至斷供。”
    “有很多炎黃子弟,信奉咱們十門的教義。”
    “不祭祖宗不信奉道教,八門的信仰力庫存,據說已經快要耗盡了,對八門是致命危機。”
    帝釋天微笑稽首說:
    “上善潤物無聲,消彼長。”
    “盡快寂滅此子,他擾了我心境。”
    摩多利卑微地低頭了。
    但他在帝門千萬聖騎麵前,趾高氣揚威風八麵點將,一部部騎兵衝入縫隙……
    一部十萬將士,十部聖騎穿過縫隙,征討世俗。
    在帝釋天鄙視中,賈瑟虎頭蛇尾地逃了。
    螳臂擋車是自不量力,英雄不等同於莽夫,他極速撤退明智之舉,卻換來帝門的蔑視。
    天降世外百萬聖騎,讓番兜城城主,卑微了。
    摩多利征用城主府邸,作為這一次東征的指揮部。
    城主夫人敢怒不敢言笑陪,從陪酒陪舞陪著他助興,回到臨時府邸後抱怨:
    “這些世外之人,不但不守教義清規,還很變態。”
    番兜城主羞愧說:
    “他們是來為咱們聖戰。”
    “如果世俗軍隊能阻擋,來自東方勢力蔓延,那他們也無需來世俗,世外比世俗好多了。”
    城主夫人鄙夷懟他
    “你都沒去世外,咋知道。”
    “世外真那麽好,他怎會看上我!”
    “身上這青一塊紫一塊。”
    “就知道他在世外有多寂寥,他還是世外大軍的統帥,可想而知世外就那樣。”
    番兜城主鬱悶,夫人怎能當著他麵,說這種話。
    賈恪從暗處出現,兩刀送走這對可憐人。
    又閃進院裏坎兒井內,繼續執行襲殺行動,除了斬首番兜城要員,還放火燃燒糧庫等。
    快速地攪亂番兜城,是賈瑟的軍令,他執行……
    賈瑟離開科佩特山後,稍作停留就向木鹿城而去。
    【刹士軍】成了一支敵後孤軍,除了殺戮破壞毀滅之外,他們不知道該幹什麽。
    摩多利醒來時,伸手去抱城主夫人,卻抱個空。
    站在城主府高台,俯瞰濃煙滾滾的城池。
    他不但不覺得有意外,認為這是必然的事,是東方勢力應有表現,也是守軍正常表現。
    否則就是西方勢力,漫過蔥嶺高原,去東方。
    侍女準備早餐,是牛乳和麵包。
    摩多利深吸了一口氣。
    瞬間沉浸在食物的香味中,他突然有點愛上了世俗,不想再回世外去苦修。
    如城主夫人說,世外沒有世俗美妙,反而更苦。
    世外會讓人向往,在於可以活得更長久。
    如果有幸能步步登天,那就能夠長生不老,延續生命對於任何人,都是唯一至高目標。
    哪怕過得清心寡欲,可畢竟是活著,活很久。
    他也曾請教過帝釋天,他們為何活得比世俗人苦?
    帝釋天指著水裏的蜉蝣說:
    “它們的壽命隻有一日夜,再精彩再美好又如何?”
    “凡人百歲極壽,在你我眼裏是轉瞬,何必羨慕。”
    “你若是進入世俗,很快會發現世俗之惡。”
    “傷心會時刻無處不在,欲望膨脹穀神磨損,壽元會快速地被消耗,靈體加劇衰老枯死。”
    摩多利以為是真的,但昨晚那美妙,也是真。
    他不覺得傷心,反而覺得開心。
    就在他吃早飯的時候。
    傳令兵跑進來告知他噩耗:
    “昨夜城主一家被人滅門,城中的官員大都被刺殺,城裏失去秩序很混亂……”
    摩多利愣了下,他突然感到很心疼,像被撕碎。
    他在刹那間覺悟,帝釋天對他說過的話:
    “摩多利,因為擁有所以會失去,擁有時心是滿足的,失去時心會出現缺失,撕心是最大的痛苦。”
    “世外清修本心空無,無情無愛無恨,大逍遙。”
    摩多利頓悟了色與空,色是欲、空是穀、色欲損空穀。
    帝門修真求以空靈之魂魄,才能耗費極少的信仰力,被接引去上界的帝門。
    那些美貌侍女,在他眼裏變得空無,紅粉骷髏。
    刹那間他突破了,修為境階晉升武祖階。
    他所見皆空所念皆空,無情無欲一切皆空,他冷漠地站起身走向,番兜城最高的高台。
    俯瞰著亂紛紛街道,施展出禦水法,冰封之!
    三裏長街凝冰,凍死一切生靈。
    番兜城很快變安靜了。
    摩多利冷酷震懾城中混亂,百萬聖騎隨後展開屠戮,殺了將近十幾萬亂民。
    鎮壓三天之後,番兜城成為軍管城,井然有序。
    所有坎兒井入口,都有聖騎小隊把守著。
    賈恪果斷率部回木鹿,找到賈瑟就作報稟:
    “瑟哥,聖騎的統帥非常理性,那些聖騎士很善戰。”
    “我軍損失將近十個營,隻殺死聖騎士,一萬多。”
    “看似一比十的戰損比,但都是突襲情況下被反殺。”
    “聖騎以十二騎為一支小隊,一旦接戰就瞬間結鬥陣,與我刹士軍戰力相近。”
    “如果不是星陸,禁限了氣力的上限,後果不堪……”
    賈瑟安靜地聽著,帝門戰力強大很正常。
    好歹是盤踞世外西界,位列西方十門之一,如果聖騎戰力很稀鬆,那才是一件奇怪事。
    在賈恪詳細報稟後,賈瑟沉吟了下,就問他:
    “黃道十二宮陣,缺一不可結陣。”
    “我在刺殺十二夫將時。”
    “發現這套鬥陣有其大缺陷,必須十二人施放出陣念,才能夠順利結成鬥陣。”
    “你們在突襲時,為何不先集中全力,斬首破陣?”
    賈恪苦澀著臉說:
    “嚐試過多次都沒成功。”
    “在聖騎十二人小隊中,眾生平等沒有隊長,十二人的身份都一樣,觸其一人而動全隊。”
    “小隊配合非常默契,反擊非常快狠,不畏死。”
    “我從未遇到這般精銳,突襲伏擊都無法占到便宜。”
    “刹士軍這次上千將士傷亡,是我臨陣指揮戰術單一,換個人來統領刹軍吧。”
    賈瑟擺了擺手,打消賈恪這個想法,低沉地說:
    “西方十門很強大,要不憑啥占據西邊界。”
    “東方八門也非常強大,都被打得節節敗退,刹士當勝不驕敗不餒,你是統領更當如此。”
    “當務之急是回秘境,盡快完成滿編,再來戰。”
    “小周天、大周天,二陣增幅懸殊……”
    可賈恪讓賢心意已決。
    賈瑟看得出知道多勸無意,就把《刹士紀要》扔給了他,怒其不爭地踹他一腳:
    “帶隊伍滾回去,把紀要呈給姞酒兒,讓她定奪。”
    “以後你當副統領,兼刹士第一軍的統領。”
    “以酒兒的靈思應該能,讓紀要更是一層樓,不再局限一百零八營,你協助她尋找兵源。”
    “利用十倍時間流速,盡快完成整編,快滾吧!”
    賈恪鄭重抱拳作揖下,離開後就率部趕回求凰台。
    賈瑟招來虎楚和虯胤密議,虯胤也疾速趕回求凰台,木鹿城一時間風雲卷……
    夜幕下城牆上,賈瑟和虎楚邊巡邏,邊商議著:
    “瑟哥,衞龍軍暴露之後,咱們龍門就沒底牌了。”
    “若打敗帝門百萬聖騎,必會激怒西方十門,搞不好還會降下大軍,數量肯定不止百萬。”
    幽邃鎏墨的太鬥鎧,讓賈瑟看起來,很肅煞。
    他駐足望西南,眼神堅定地說:
    “慢打!拖住!遊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