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發現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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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放下筷子。
她已經沒有胃口吃飯。
結完賬,兩人出去。
風雪滿天。
天空積壓著厚重的雲。
林殊打車送周婭回酒店。
周婭坐上車,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快點去坐地鐵,小心趕不上。”
林殊點頭。
周婭握了握她的手,又說:“殊殊,你不要覺得跟快樂的他在一起,就是對不起曾經的謝不塵,負罪感會壓垮你們。”
雪飄下來。
林殊戴上帽子。
她像一根竹筒飯,哆哆嗦嗦跑進地鐵站。
到站了。
風吹掉她的帽子。
林殊抹了抹眼睛,想起他的眼睛。
謝不塵那雙無所謂的黑眼睛底下,總是藏著難以消弭的絕望。
她不是迷戀他的痛苦。
隻是難以釋懷,那個絕境中堅強走出來的男孩,再也不見了。
……
寒假。
林殊跟隨老師到李家坡參加華語文學領獎,竟然見到了前世的碩士生導師。
前世師生關係不好不壞吧。
這個外語導師偏愛男學生,偶爾還會冒出“女人總是要生孩子回歸家庭”這種言論,培養女生,不如培養男生帶給他的收益大。
外語係本來就女多男少,女人想出頭得格外出類拔萃,有時候走了偏路,跟校領導搞上,林殊也見過。
生育功能既是負擔,又是資源,想活得漂亮且有尊嚴,實在是難。
進了職場,更是難上加難。
女人到年紀結婚生子,會被視為不能專心工作,男人到年紀結婚生子則是成熟可靠的象征。
索性不結吧,流言蜚語和親人給的壓力又堪比液壓機。
這個社會就這樣。
研究生導師當年的想法和做法,情有可原,但怎麽說呢,林殊就是到現在都還記得,每一個字都記得。
林殊的短篇拿了個優秀新人獎,是在座所有獲獎者中最年輕的。
當地的記者也是個狠人,竟然還問她,怎麽看待外界說她找人代筆的傳言。
“……代筆,不可能的,我高中就開始寫小說了,戰績可查。如果是問我書中那些超越年齡的情節哪來的話,其實是這樣的,我腦袋中總有一些不屬於現在的記憶,可能是孟婆湯沒喝幹淨導致的。”
……
記者都不知道怎麽接話。
其他人在旁邊暗笑。
林殊就這點好。
能心理強大地胡言亂語,你不懷好意,我就已讀亂回。
前世的導師作為學者出席,在作者交流圈以外。
林殊過去打招呼。
對方受寵若驚,笑著誇她年少有為,以後前途無量。
林殊本想諷刺兩句,報當年的仇,但是瞧著對方真心誇讚的模樣又咽了回去。
原來那句話是真的。
當你超過那些看輕自己的人,真的很難再用當年的心情去計較。
原來最好的釋懷辦法就是一往無前,走自己的路。
林殊拿了獎,很是高興。
爸媽老哥一頓誇。
高中語文老師也一頓誇。
除此之外,其他照舊。
寫小說本來就是件落寞的事,圈子窄窄的,收益少少的,要風評就沒熱度,要熱度就難免媚俗。
算了。
喜歡就好。
林殊拿獎的同時,謝不塵也正式出道。
花臂表哥連續在朋友圈發了幾天小作文,訴說表兄弟一路走來的不易。
點讚過千。
不愧是表哥,朋友圈堪比公開社媒。
謝不塵寫的歌有幾百首了,但被唱出來的就十來首,歌曲累積的速度太快,發行的速度又太慢,索性自己出道自己唱。
第一首出道單曲就開門紅,熱度階梯式爆發。
先是通過短視頻傳播,然後通過他參加的歌唱綜藝發酵,緊接著謝不塵和很多歌手開啟合作,繼續擴大曝光。
林殊拿完獎,回家把獎杯放起來。
謝不塵發完歌,直接登上某台的小年夜聯歡晚會,順便又炫耀了一把學霸屬性。
該死啊真該死。
趙明輝接連三天在朋友圈發這六個字。
還是阿炳好,默默買了聯歡晚會的門票,不遠千裏現場支援,做謝不塵最大的粉頭。
……
年前,三巨頭吃飯。
林殊、周婭和打扮簡陋的江心怡。
林殊和周婭像看鬼一樣看江心怡。
江心怡懶道:“天天化妝拍照,還不容許我放假休息一下嗎?我也是人啊,也會想陰暗地爬行,扭曲地咆哮……”
看得出來,錢沒少掙,罪沒少受。
以前出來玩都是全妝。
現在對美妝徹底祛魅了。
三人吃吃喝喝,聊完近況,難免聊到謝不塵。
得知林殊和他快半年沒聯係了,周婭還算平靜,江心怡簡直急得要蹦迪。
“你知不知道一旦站上舞台,別管有沒有出名,會有多少人追求他?你還敢放養,我真服了。”
林殊咬著炸春卷,不吱聲。
江心怡此刻的心情就像當初的阿炳,皇帝不急太監急。
……
林殊回家。
門前站了一個人。
盡管戴著口罩和帽子,林殊依舊認出是謝不塵。
他是真的火了。
過年回來都要COS柯南裏的黑人了。
林殊說道:“有事?”
謝不塵說道:“雪媚娘呢?”
林殊說道:“我爸媽帶去海南了,今年我們家在那邊過年。”
……
林殊掏鑰匙。
謝不塵拉住她的手,“你也要去嗎?”
“怎麽,你也要去?”
謝不塵收回手,“我過年有工作。”
林殊問他學業怎麽樣,別立了學霸人設,轉頭掛科被人扒出來,那真是塌完了。
“績點比你好……”
“放屁。”
林殊靠績點拿獎學金的!
謝不塵掏出一張紙,呼出兩口白氣,凍僵的手指慢慢展開,眉宇間頗為驕傲。
好家夥。
國家級獎學金的獎狀,就這麽折了帶過來。
“有你這麽顯擺的嗎?”
她真的要發火了。
“我專業第一,你第幾啊,林殊?”
“……前十。”
算了。
不管第幾跟第一都沒法爭辯,人怎麽能跟披著人皮的牲口計較呢?
讓他嘚瑟去。
林殊繼續開門。
謝不塵說:“殊殊,我今年沒法陪你,我媽一直沒有聯係上,一通電話也沒有接過,等做完手頭的事,我得去法國找她。”
林殊心裏一沉,默了默,問道:“你表哥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