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獸人世界】用來打磨大地的偉大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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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多吐出一口白氣,盯著山頂上道道白色炊煙出神:
黑狼犬部落這個大冬季並不好過。
雨季到來之前,一隻奸詐狡猾的金獅獸人,襲擊了他們的部落。
那隻卑鄙的,該死的金毛獅子!
部落裏有不少戰士受傷,耽誤了最重要的狩獵季。
部落裏剩下的族人,因為極寒和饑餓虛弱不已。
——他們甚至連組織一場像樣的冬日圍獵的力氣都沒有。
沒有囤積足夠的獵物和植物根莖,就代表在食物匱乏的大冬季,黑狼犬們要餓著肚子進行冬獵。
更糟糕的是,今年的阿帕草原,似乎出現了比金獅還要可怕的高級捕食者。
不說像大角牛、獨角馬、晶角羚羊、閃光狐,雙頭兔這樣經常出沒在草原上的野獸族群。
往年冬日裏,從山的另一邊遷徙而來的長毛猛獁、刀尾虎,冰原駱駝也不見了蹤影。
就連最臭名昭著的“沼澤惡棍”,沼澤鱷魚也消失地幹幹淨淨。
茫茫草原,一望無際。
可能捉到的獵物,卻少之又少。
骨多所在的部落,已經顧不得祖輩們留下的經驗,開始捕捉冬眠的鳥雀、老鼠甚至是蛇類作為食物來源了。
可這也於事無補。
那種無時無刻,被饑餓不斷啃食胃袋的折磨,化作陣陣鈍痛,比寒風更讓人難以忍受。
所以,在他們的翼人族朋友提起,瓦尼河上遊,白橡子樹下,多了一個友好的外鄉人部落後,黑犬部落的巫——也就是黑狼阿媽,提出用獸皮和草藥和其他部落交換糧食的辦法。
黑狼阿媽是黑狼犬部落的巫。
沒人知道她活了多久。
聽說當時她出生的時候,母親被沼澤鱷魚襲擊,黑狼阿媽的同胞兄弟,全部被鱷魚吃掉。
黑狼阿媽成年後,她一個人殺掉了四頭成年沼澤鱷魚,替死去的兄弟報仇。
代價是一隻右眼。
所以,很多人也稱黑狼阿媽為“獨眼巫”。
“黑狼阿媽講,翼人的話,不能全信。
我們先用火犀牛皮和這些外鄉人換食物,如果確認他們可信,再拿出岩鹽。”
女犬人有些懊惱:
“真該死,這可是上好的岩鹽,如果能留到春日裏,和其他獸人部落交換,可是能價值三十個健康奴隸的!
要是拿去和白象部落交換,說不定能帶回來一整頭長毛猛獁象!”
“我們沒力氣走那麽遠。”
骨打甩了甩腦袋,糾正女犬人:
“翼人說,這個外鄉人部落,在雨季之前就收留了很多流浪獸人,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死人。”
沒有死人?
其餘幾名同伴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就算是白象和金獅這樣的大部落,每年冬天也是會扔出去很多屍體的。
因為生病死掉的族人,缺乏食物餓死的奴隸,或者是傷口潰爛高燒死掉獸人戰士。
全部被丟到山穀裏,屍體去喂禿鷲和野獸。
翼人的眼睛,是草原上最亮的。
他們說這個部落沒有死人,那就不會有假。
而沒有死人,也就意味著食物充足,部落裏,很有可能還存在一位懂得治病救人的“巫”。
“獸神保佑,希望一切順利。”
骨多默默轉頭,看向另外相反的方向。
他和骨打這對雙生子,後者被派往荊棘山穀的林鹿部落,而前者,自然來了瓦尼河方向。
希望他們能夠如願換到食物。
不用很多,隻要能勉強填飽族人的肚子就好。
……
……
四人一狼順著翼人指的方向前進,可剛轉過山坳,就被眼前一幕震驚:
一條灰色的,無比寬闊平整的帶子,直直撕裂了雪地,如同巨獸光滑的脊椎,順著山腰盤旋而上。
這帶子似乎沒有盡頭,徑直通向草原的另一邊。
它是古怪的。
它是令人迷惑的。
“這是……河?被凍住的河?”
女犬人聲音發顫,用力抽了抽鼻子,試圖通過嗅探捕捉氣味。
但她並沒有聞到魚腥味,也沒有聞到獨屬於河流的氣息。
那是一種冰冷的,極其陌生的塵土和岩石的堅硬氣味。
“不是冰,也不是石頭,它太寬了,簡直像是刀割出來的一樣。”
刀疤狼犬獸人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將腳掌踩上去,但下一秒,又彈射般跳回雪地:
“硬的!!!”
超乎想象的,難以描述並且無法理解的堅硬觸感。
它就像河底的鵝卵石般光滑,平整,還帶著微微的幹燥和寒冷。
“這是‘地’嗎?”
腿有些瘸的黑狼犬蹲下身,用肉掌摩挲地麵,感受著陌生的質感:
“他們,做了什麽?把‘地’變成這個樣子?會不會是像打磨石器一樣,打磨了整片大地!”
“這是‘路’。”
骨多用指尖利爪在地麵滑動,卻隻勉強留下一道細弱白印:
“就像獵手上山捕獵,會清理出路,白象部落會為遷徙的族人,開辟出一條‘象道’一樣。”
其餘幾名同伴全都瞪大了眼,齊刷刷看向路麵。
路是什麽呢?
是清理完地麵荊棘,然後搬走大一點的石塊,再填平幾個小坑後,得到的東西。
但眼前這東西,明顯已經超出了人能做到的範圍!
眼前的這條路,是這樣的寬闊,堅硬,哪怕黑狼犬的利爪,也難以留下痕跡。
腳掌傳來的觸感,如此堅實,沒有任何塌陷或者凹凸不平。
它的上麵甚至隻覆蓋了一層淺淺的,風一吹就散開的積雪。
它給人的感覺,隻有兩個字:
“幹淨”。
是的,幹淨。
幾名狼狽不堪的黑狼犬戰士,心底忽然莫名湧現一股膽怯,自卑的古怪情緒。
——仿佛他們這些從雪原泥濘裏掙紮出來的獸人,不應該出現在這樣幹淨的地方。
他們原以為,這個外來獸人搭建的部落,或許隻是足夠幸運,才能趕在大冬季到來之前,積攢到足以越冬的食物。
但這是什麽。
這是什麽?!
他們在山上,開辟了堅硬的,寬闊的一條路!
這明顯已經超出黑狼犬獸人的理解極限:
為什麽要把大地變成這個樣子?
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為什麽就連雪都不會落在上麵?
難道是某種難以理解,偉大且神秘的巫術?
能做到這一點,無疑是一位非常強大的巫。
幾人頓時肅然起敬。
“這一定是隻有巫和尊貴的客人才能踩上去的路。”
女犬人看著地麵上髒兮兮的泥爪印,臉色微微有些泛紅:
“不能對巫不敬,我們還是避開這裏,換別的方向上山吧。”
其餘幾名同伴十分讚同。
骨多似乎意識到什麽,狼頭困惑地偏了偏,瞳孔裏倒映出水泥地的影子。
……
……
一行人偏離路線,順著山脊艱難地向上爬。
林間狂風呼嘯,帶著碎冰的雪幾乎是砸在身上的,五名黑狼犬獸人愈發狼狽。
——如果不是有“拯救族人的”信念做支撐,他們恐怕早就倒下。
隻是同樣,密林裏幾棵高聳入雲的紫杉樹上,穿著白色吉利服的戰士戴著護目鏡,舉著望遠鏡,不可思議道:
“有病啊?”
“怕嚇著你們,挖掘機皮卡都沒開出來。”
“結果你們放著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要往小樹林裏鑽。”
“要不是總指揮讓人放你們上去,光那片雷區就夠送你們投胎好幾回的了?!”
“哎哎哎哎?怎麽還往感應雷區跑呢?我是真沒見過自己上趕著送死的。”
“鐵杉同誌,麻煩你下去給他們指路,別等會兒全炸成人民碎片了,不好跟總指揮交代……”
“……”
話音剛落,藏身另一邊樹梢的山貓獸人鐵杉輕盈無比地落下,腳掌落在雪地,隻留下一個極淺的爪痕。
放哨的戰士又歎口氣:
“別的聽不懂,‘總指揮’這三個字你倒是跑得快。”
山貓獸人不語,隻是三兩下就消失在林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