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今厭吃完飯直接上樓回房間。
    九樓寂靜無聲，另外三個房門緊閉著，她沒有遇上鄰居。
    今厭回到104，也沒做什麽，直接去臥室睡覺了。
    醒過來差不多到打掃衛生的時間，今厭慢吞吞地出了門。
    夜晚的公寓更安靜。
    安靜得像一棟鬼樓，感受不到一點活人的氣息。
    還有打掃任務在身，今厭便沒有去夜訪鄰居，直接往樓下走。
    在下一層的樓道處，遇見等候在此的馮旭。
    馮旭似乎已經等了一會兒。
    他情緒略顯焦躁，來回踱著步，一點風聲都能驚得他回頭警惕觀察半天。
    今厭悄無聲息出現在樓梯上，馮旭瞧見黑暗裏冒出一個模糊的黑影，當場魂都嚇掉了一半。
    “等我？”
    熟悉平淡聲音將馮旭嚇得離體一半的魂魄拽回了體內。
    馮旭靠著牆，緩了緩自己發軟的腿，弱弱應聲：“嗯。”
    今厭沒再說什麽，走下樓梯。
    沒拒絕那就是默認。
    默認就是同意！
    馮旭定了定心，連忙跟上去。
    今厭不說話，馮旭也不敢隨便搭話。
    他沉默謹慎地跟在今厭身後，一路下到正常認知裏的3樓，公寓標注的7樓。
    馮旭見今厭拐個彎，往走廊裏走了。
    他不明所以，但還是選擇跟上去。
    今厭走到盡頭的704，抬手敲門。
    “篤、篤、篤、篤。”
    平緩、間隔一致的敲門聲在走廊裏蕩開。
    馮旭內心也像是被那聲音重重地敲擊了幾下，驚起他滿臉的震驚和困惑。
    不是，你個活人敲門敲四聲的？！
    誰教你這麽敲門的啊！！
    那昨晚聽見的那個模糊聲音……
    等等……
    天殺的！她敲NPC的門做什麽？！
    704無人開門，裏麵也沒有任何動靜。
    馮旭鬆口氣，以為今厭會放棄時，就見她微微靠近門，聲音低緩平淡：“開門，我知道你在。”
    馮旭：“？？？”誰在啊！！
    在馮旭內心瘋狂咆哮時，704的門‘哢噠’一聲打開。
    漆黑的縫隙無限拉大，露出小山似的黑影來。
    屠夫從門縫間探出半張猙獰的臉，遍布血絲的眼中翻湧著濃稠的怨毒，從牙縫裏擠出淬冰般的聲音：“幹什麽？”
    “我說了晚上來找你。”今厭後退半步，“腦子不好使的話，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屠夫：“……”
    可惡！
    這女人還真敢來！
    而且大半夜的……
    “不要害羞，藏著做什麽。”今厭催促屠夫，“快出來。”
    屠夫：“……”
    誰害羞了？
    屠夫滿身怨氣，小山般的身體挪出來，嘭的一聲摔上門。
    馮旭：“！！！”
    這NPC看上去很可怕啊！！
    她大半夜主動找NPC做什麽啊？
    馮旭有點想走，可是雙腿發軟不聽使喚，欲哭無淚地僵在原地。
    屠夫一隻手背在身後，那把大砍刀在他身後泛著冷冽的寒光。
    他將目光死死鎖定在今厭身上，試圖尋找一個破綻，然後給她致命一擊。
    今厭不在意屠夫的小心思，“我們玩個小遊戲。”
    屠夫餘光掃過安靜的走廊，喉嚨裏發出古怪的音節，“大晚上的，你讓我跟你玩小、遊、戲？”
    最後三個字，屠夫幾乎是從牙關裏用力擠出來。
    “晚上才是最好的遊戲時間。”今厭稍微一點頭，“你不這樣覺得嗎？”
    屠夫：“……”
    我覺得你現在死在我刀下，就是最好的遊戲。
    “你在害怕嗎？”今厭環顧四周：“你在怕什麽？”
    屠夫古怪一笑，壓低聲音陰森道：“你沒聽過公寓鬧鬼的事？”
    “還有這事。”今厭頓一下，迎著屠夫逐漸期待的目光，輕描淡寫道：“那不重要。”
    屠夫：“？？？”
    這還不重要？
    “啊，你在害怕。”
    “誰害怕了！”屠夫死死攥著手裏的刀，忍著暴起砍她的衝動，“什麽小遊戲？”
    今厭沒說遊戲規則，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先告訴我有個老頭住哪個房間。”
    “老頭？”屠夫淬毒的眸子轉一圈：“你說房東？”
    “房東？”哦，沒死絕。
    屠夫惡狠狠地說：“公寓裏就一個老頭，就是房東。”
    “那就是他，他在哪個房間？”
    “901。”雖然不知道這女人打聽房東做什麽，但那老不死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不介意告訴她。
    “嗯。”今厭表示知道了，“那現在我們開始小遊戲，我現在要去打掃衛生，在我打掃衛生結束前，希望你能殺兩位老鄰居來為我助助興。”
    屠夫：“？？？”助助興？
    馮旭：“？？？”這對嗎？這對嗎？！
    凶惡的屠夫和驚悚的馮旭此刻仿佛產生了量子糾纏，同步上彼此的感受。
    今厭抬手，拍在屠夫肩膀上，聽不出起伏的語調宛若惡魔低語：“完不成KPI，我就拿你的人頭替上。他們死，還是你死，你自己選。”
    屠夫臉頰微微抽動，“誰、都、行？”
    “老鄰居。”今厭重複一遍。
    好歹自己還頂著引導者的頭銜，獵殺新人玩家怎麽看都有點過分了。
    其次她沒興趣對新人玩家動手。
    最後引導者不能對新人玩家動手。
    這是遊戲給新人玩家的保護。
    可能是怕有些喪心病狂的老玩家故意接引導任務去虐殺新人玩家。
    一個遊戲若是沒有新鮮血液注入也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遊戲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
    屠夫身上的殺氣幾乎要凝成實質，恨不得將麵前的人千刀萬剮。
    “屠夫先生，這就是你邀請陌生人回家的獎勵，不用客氣。”
    發布完KPI，今厭不給屠夫反駁的機會，轉身就走。
    馮旭見今厭走了，連忙催促自己發軟的腿跟上。
    他可不想單獨麵對那個看上去要殺人泄憤的可怕屠夫。
    今厭步履輕快地下樓，敲響901的門。
    901的門倒是開得很快，伴隨著滄桑的罵聲：“誰啊，大半夜的做什麽，什麽事不能明天說，天天伺候你們這群醃臢玩意……”
    房東罵罵咧咧的聲音伴隨著開門聲戛然而止。
    片刻後，房東略尖銳的聲音驟然炸開：“你不去打掃衛生，敲我門做什麽？！”
    醃臢玩意·今厭：“你需要運動一下。”
    房東像是沒聽清楚，半質問、半疑惑：“我需要什麽？”
    今厭發揮關愛老人的美德，重複一遍：“運動一下。”
    ***
    今厭：玩個小遊戲
    房東：什麽？
    今厭：票投滿就不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