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晨曦掃過大地，歌林城在一夜之間的變故，傳遍了忍界。
    距離最近的砂隱村第一個得到了消息。
    坐在風影辦公室的羅砂一夜未睡。
    自從林青離開後，他一直在等待，下屬進來匯報工作時，他或是眉頭緊鎖，低聲自語，或是望著遠方，露出少有的笑容。
    不少人以為羅砂是工作壓力太大，精神出現了一點問題，勸他暫時放下工作，去休息一下。
    但羅砂知道，他沒有瘋。
    他是在等待一個結果。
    一個他等了一輩子的結果。
    當留在歌林城的情報人員，把消息傳遞回來後，羅砂用力拍打著桌子，發出暢快的大笑。
    因為一整天的焦慮，他的眼中布滿紅血絲，落在旁人眼中多少有點駭人。
    可羅砂感覺自己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十分鍾後，羅砂召開了緊急會議，並當著村子內一眾上忍、顧問的麵，說出了自己壓在心底許久的決策：
    “我要帶領砂隱村，投向林青的麾下。”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有人皺眉沉思，有人站起來大聲叫嚷，還有人消息靈通，知曉了昨夜歌林城發生的事情，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羅砂。
    長達三分鍾的騷亂後，有人第一個提出了質疑。
    “我聽聞林青有一項能力，可以在他人心中書寫命令……風影大人，冒昧的問一下，你有單獨會見過林青嗎？”
    “有。”
    “那風影大人，你現在的決策，真的是出自你的本心嗎？還是說，你已經中了林青的幻術。”
    羅砂環視眾人，看到了一雙雙質疑的眼睛。
    中了幻術，是給麵子的說法，說難聽點，就是眾人覺得羅砂瘋了。
    砂隱村，忍界的五大忍村之一，曆史悠久，擁有諸多秘術、強者。
    就算在五大忍村中，要論正麵戰鬥力，可能也隻在雲隱、木葉之下，更別提什麽湯隱村、瀧忍村之類的小村子了。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他們為什麽要去投靠林青。
    能當忍者的沒幾個傻子，以林青的所作所為，如今已經被全天下的財團、官僚集團忌恨，別看他風頭正勁，可是忍界中的強者還少嗎？
    近了山椒魚半藏，遠了千手柱間，再遠點六道仙人。
    一個個強的離譜，可是到頭來，他們都死了。
    財團和官僚，雖然換了一個又一個，但可以預見，隻要「人類」還存在，他們就會繼續存在下去。
    這個節骨眼，放棄風之國，跟林青混？
    何必呢？
    羅砂不是一個善言辭的人，他做不到逐一分析每個人的顧慮，一一攻破他人的心防。
    他隻是用最樸實的話語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你們覺得風之國，把我們當人了嗎？”
    眾人沉默。
    羅砂沒有等他們開口，繼續說：“風之國大名會用各種理由克扣軍備。
    富豪們隨便買一座動物園的錢，就比得上我們半年的軍備開支。”
    “雲隱村在軍備擴張，我們在淘金賣錢。”
    “木葉村在勾心鬥角，我們在做傀儡賣錢。”
    “霧隱村在血霧之裏，我們在做卷軸賣錢。”
    “岩隱村在韜光養晦，我們——”
    羅砂一拳頭砸在桌上。
    “還是在他媽的想辦法賺錢！”
    錢！錢！錢！
    砂隱村的眾人麵麵相覷。
    他們知道羅砂說的沒錯，甚至不少時候，別的忍村忍者思考的都是委托結束後，要如何休息，要如何提升。
    他們考慮的是，如何順利拿到尾款，如何請客戶買點增值服務。
    眾人眼中的質疑，不知何時淡去了不少，原本依靠在椅背上的身體微微前傾。
    羅砂把打印出來的資料扔在桌上。
    是水之國、霧隱村的近況，還有空忍軍團存在的目的，以及歌林城的現狀。
    前者說明了追隨林青能夠得到的好處。
    後者說明了他們早已沒了退路。
    財團，開始尋覓替代「忍村」的方案，隻要找到，他們就會被掃進曆史的垃圾桶，沒人會再記得他們。
    羅砂沉聲說：“不是我們背叛了風之國，是風之國背叛了我們！
    他們根本沒拿我們當人，而是當成了一條扔一根骨頭就能嗦半天的狗！”
    “我們需要一個領導。”
    “一個有遠見又足夠強大，足以殲滅前方一切敵人的偉大首領，而現在——”
    羅砂指著歌林城的方向。
    “他已經來了。”
    “林青讓那些侵略者變成犧牲者，讓那些蔑視我們的俯視者變成了屍體。”
    “他會引領我們，走向勝利。”
    “現在，告訴我。”
    羅砂站起來，雙手重拍在桌上：
    “你們想當人，還是當狗？”
    眾人在沉默間彼此對視，拿起桌上的文件，一字一句的仔細閱讀。
    三個小時後。
    砂隱村，脫離風之國，加入林青陣營。
    ……
    四天後，砂隱村的支援部隊，在羅砂的帶領下，抵達了歌林城。
    如今歌林城百廢待興，原有的規則、官僚體係崩潰，必然會有無數的麻煩事等待處理，砂隱村既然選擇了陣營，就不會吝嗇勞動——
    畢竟他們每一個，從上到下都是全忍界，最為擅長工作的一群人。
    不過等抵達了歌林城，羅砂才發現，這裏比他想象的要好上不少，每隔兩三條街道就能看到一個小小的、臨時搭建的救助站。
    一些與生活起居相關的工廠、機構，正在磕磕絆絆的重新運轉，保證了食物、飲水和汙水處理。
    羅砂回頭看了眼一路駕駛過來的馬車車隊，他帶了不少物資，現在看來是用不上了。
    不過這種用不上，總歸是好事。
    城市間有身披鬥篷的人執勤巡邏，他們自稱為「老鼠部隊」。
    羅砂向他們詢問林青的位置。本以為會在有馬府邸，一位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小老鼠」卻說：
    “城主府啊？那條件比較好，被用來安置傷者了。林青老大目前在城中的工廠休息，你要過去的話，我可以幫你帶路。”
    “麻煩了。”
    羅砂率領車隊抵達工廠。
    他們是在一間空蕩蕩的車間內找到的林青，他身邊站著幾個相熟的麵孔，佐助、小桃、卡卡西，還有岩峰源雅子。
    羅砂正要露出笑容打招呼，忽然，他瞧見了站在對麵的男人。
    那人穿著風之國的官服。
    滿臉桀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