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速之客
    周日清晨，周梅正在廚房準備早餐，門鈴突然響起。透過貓眼，她看到弟媳王麗那張妝容精致的臉，手裏還提著兩盒包裝精美的保健品。
    “嫂子，早上好呀！“門一開，王麗就熱情地招呼，聲音甜得發膩，“我特意來看看媽。“
    周梅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自從上次婷婷畫展後，家裏難得有了幾天平靜日子，王麗的到來無疑會打破這種平衡。
    “麗麗來啦？“婆婆從臥室出來，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怎麽不帶孩子們一起來？“
    “媽，她們上補習班呢。“王麗把保健品遞給婆婆，“這是給您買的阿膠，補氣血最好。“
    周梅默默回到廚房，把煎蛋翻了個麵。她太了解王麗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2. 餐桌上的試探
    早餐桌上，王麗一邊給婆婆夾菜，一邊狀似無意地提起：“嫂子，聽說婷婷的畫得獎了？真厲害！“
    “嗯，市裏的少兒藝術展。“周梅簡短地回答，給婷婷倒了杯牛奶。
    “女孩子就是心靈手巧。“王麗笑眯眯地說，話鋒突然一轉，“不過啊，到底還是得有個兒子，老話說得好，養兒防老嘛！“
    周梅的筷子停在半空。婆婆的動作也頓了一下。
    “麗姨，“婷婷突然抬頭，“我們老師說了，男孩女孩都一樣棒！“
    王麗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即又堆起更燦爛的笑：“婷婷真聰明！不過呢，等你長大了就明白，家裏有個弟弟多好啊！“
    周梅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婆婆卻突然發問：“麗麗，你今天來到底有什麽事？“
    3. 危險的建議
    飯後，王麗拉著婆婆進了臥室，門卻沒關嚴。周梅在客廳收拾餐桌，斷斷續續聽到裏麵的對話。
    “媽...現在科技發達了...三個月就能知道男女...“
    “...要是女孩...可以早點處理...“
    “...我認識個醫生...很可靠...“
    周梅的手一抖，盤子差點掉在地上。她輕手輕腳地靠近房門，聽到王麗壓低的聲音：
    “嫂子不是不願意生嗎？我可以幫強哥生啊！反正都是一家人...“
    周梅的血液瞬間凝固。她猛地推開門，看到王麗正拿著手機給婆婆看什麽，兩人都嚇了一跳。
    “周梅！你怎麽偷聽別人說話！“王麗慌忙鎖上手機屏幕。
    “媽，“周梅直接忽略王麗，盯著婆婆蒼白的臉，“你們在討論什麽"處理"？什麽三個月就知道男女？“
    婆婆的嘴唇顫抖著，眼神閃爍不定。王麗趕緊插話：“沒什麽，就是聊點女人間的私事...“
    “是胎兒性別鑒定吧？“周梅一字一頓地說，“這是違法的，你們知道嗎？“
    4. 錄音證據
    臥室裏陷入可怕的沉默。周梅掏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正是剛才王麗說的“三個月就能知道男女...可以早點處理...“的對話。
    “你...你居然錄音！“王麗臉色大變。
    “周梅，刪掉！“婆婆突然站起來，聲音發顫，“家醜不可外揚！“
    “媽，這不是家醜，這是犯罪！“周梅握緊手機，“選擇胎兒性別，甚至為此墮胎，您覺得這樣得來的孫子會帶來福氣嗎？“
    婆婆像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王麗見狀，立刻換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嫂子，你誤會了，我就是隨口一說...“
    “隨口一說？“周梅冷笑，“那你剛才說要"幫強哥生"也是誤會？“
    這句話像炸彈一樣在房間裏炸開。婆婆猛地轉向王麗：“你說什麽？“
    王麗的臉刷地白了：“媽，我不是那個意思...“
    5. 家庭會議
    當晚，李強特意提早下班回家。周梅把錄音放給全家聽，包括剛回家的李強弟弟李剛。
    “...可以早點處理...“
    “...我認識個醫生...“
    “...嫂子不願意生，我可以幫強哥生...“
    錄音播完，李剛的臉色已經鐵青。他一把抓住妻子的手腕：“王麗！你瘋了嗎？“
    “我就是開個玩笑！“王麗掙紮著，眼淚汪汪地看向婆婆，“媽，您了解我的，我怎麽可能...“
    “夠了！“李強突然拍桌而起，聲音震得窗戶嗡嗡響，“這是人說的話嗎？把我當什麽了？把周梅當什麽了？“
    周梅從沒見過丈夫如此暴怒的樣子。婆婆縮在沙發角落，看起來一下子老了十歲。
    “媽，“李強轉向母親，聲音低沉，“您是不是也覺得，隻要有個孫子，用什麽手段都行？“
    婆婆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我...我就是想有個後...“
    “媽！“李剛突然跪在母親麵前，“我和王麗已經有倆女兒了，您要是嫌不夠，我們可以再生，但絕不能做違法的事啊！“
    婷婷被大人們的爭吵嚇到，躲在周梅懷裏小聲抽泣。周梅輕拍女兒的背，心裏翻江倒海——這個家對男孩的執念，遠比她想象的更深。
    6. 餘波
    王麗最終被李剛拉走了，臨走時還在嘟囔著“小題大做“。婆婆一直呆坐在沙發上，直到深夜都不肯回房睡覺。
    周梅哄睡婷婷後，發現李強站在陽台上抽煙——這個戒了五年煙的男人，今晚破例了。
    “我從來不知道...“李強吐出一口煙，聲音沙啞，“家裏人對男孩的執念這麽可怕。“
    周梅靠在他肩上，沒有說話。月光下，她看到婆婆獨自坐在客廳的搖椅上，手裏捏著一張泛黃的照片——那是年輕時的婆婆抱著剛出生的李強。
    這一刻，周梅突然明白了婆婆的執念從何而來——在那個沒有養老金、沒有社會保障的年代，兒子確實是唯一的依靠。但時代已經變了，而老人的觀念卻困在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