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他想來是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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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杏桃聽的心裏生驚,想要進去卻被人攔住,攔人的是隨著衛詞安同來的人,還把她往遠處推了推。
幾個如熊似的壯漢把門堵的嚴嚴實實,杏桃再擔心也隻能在院裏眺望緊閉的房門。
衛詞安頭暈的緊,扔下一句睡覺,便閉上眼睛不再出聲。
樓雪秋看著擋在床邊緣的男人,她想從腳下饒下去,可剛有動作又覺得不甘心。
這可是自己的床!
她坐回來,狠狠瞪了一眼男子的後腦勺,隨後攏緊衣裳,側過身躺下,刻意往裏挪了挪,與他涇渭分明。
衛詞安聽著身後的動靜,默默勾起一抹笑意。
也不知道吃了什麽,渾身燥熱腦袋也暈,他剛剛實在是被她說的話氣到,這才沒忍住把她扔進床上。
本意就是想嚇她,她剛剛的話實在是氣人,沒想到她膽也夠小的。
蠟燭劈裏啪啦的燃燒著,屋內一片寂靜。
衛詞安毫無睡意,他雙眼滿是疑惑。
他不明白樓雪秋為何對他惡意如此大,新婚夜是自己對不住她,可除此之外,自己並無不對之處。
月盈的身子已經好轉,自己心中的愧疚減輕,日子漸漸回到正軌,雖然成親不是出於本意,可如今想與她好好過日子是真的。
她為何這麽抗拒自己呢?
難不成單新婚夜一事,造成的傷害就已經不能挽回?
可自己是小侯爺,她一個商家女能嫁給自己,委屈的合該是自己才對,她憑什麽總是對自己抱有惡意?
她防備自己,討厭自己,也不相信自己...
衛詞安陷入沉思。
樓雪秋同樣毫無睡意,小腹隱隱作痛,心情也是低落。
她同樣疑惑。
為何如今一切都不如上一世那般發展?
衛詞安上一世一直在為徐月盈奔波,從來沒有找神醫,後走科考這一步,侯夫人也從沒有讓她學習管家,沒有真正把她當做兒媳對待。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重生的緣故?
這一世都走上與上一世不同的路。
樓雪秋有些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如何,或者說,自己與衛詞安該如何相處...
還有徐月盈這一個毒瘤,說不定哪天就會蹦出來咬她一口。
大姐身旁還有一個豺狼虎視眈眈,小弟身旁也有一個精怪...
樓雪秋歎息一聲,隨之閉上眼。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明日之事明日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夫妻二人本該是最親密的,可此時二人以後背相對,合處一邊,中間半米的距離卻像鴻溝,隔著二人的身與心。
樓雪秋知道他不會碰自己,所以沒有防備,漸漸抵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衛詞安聽著身後淺淺的呼吸聲,他睜開雙眼,起身走到門口推開一條縫隙向外看去。
院裏隻有廊下點著燈,那幾個護院依舊矜矜業業。
看來不到天亮是離不開了。
衛詞安收回目光,並沒有回內寢,反而來到外麵的羅漢床躺下。
就在他昏睡之際,耳朵微動,聽到有淺淺的抽泣聲傳來。
衛詞安皺眉,尋著聲音來到床旁,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到一張梨花帶雨的容顏。
樓雪秋就那樣躺著,眼淚從眼角滑落,無聲無息地浸濕枕巾。
衛詞安的視線突然凝固,像是被那連串的淚珠燙到,手無措的垂在一旁。
樓雪秋哭泣著,嘴裏還喃喃自語,“回家...爹...娘...大哥...大姐...小弟...”
都說燈下看人美三分,樓雪秋本就漂亮的容顏在此刻更甚,可衛詞安心竟然揪起來。
他靜靜聽著。
許久過後,才抬起大手撫在她的臉龐,輕柔地擦去擾人心煩的元凶。
直到此刻,衛詞安心中的疑惑漸漸破開一絲裂痕,一股自責湧上心頭。
她大老遠從沭陽嫁來京城侯府,而自己卻在新婚夜拋下她...
之前他雖然知道不對,可並未真覺得會有什麽大影響,也未從她的處境著想。
如今...他想來是懂了。
樓雪秋漸漸停止哭泣,緊皺的眉頭也漸漸鬆開。
衛詞安抬手給她把被子往上蓋了蓋,隨後來到她後背輕輕拍著,動作並不熟練,想來是第一次做。
他記得小時候睡不安穩,母親就會輕拍哄睡。
衛詞安有些害羞,可看著對方漸平穩的睡顏,心中升起歡愉,動作也漸漸熟練起來。
翌日天亮。
衛詞安離開。
杏桃早早等在外麵,看到離開的男人狠狠瞪上一眼,隨後便迫不及待的進屋。
看到床上的女子,她一個沒忍住落了淚。
樓雪秋是被抽泣聲驚醒的。
她慢慢張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就是杏桃那張哭包臉。
嚇一跳的同時更是有些好笑,“你怎麽了這是?劉媽媽來了嗎?”
杏桃搖搖頭,隨後問道,“小姐,疼不疼?”
樓雪秋還以為她問自己的肚子,於是點點頭,“有點兒。”
她說著坐起身,掀開被子的瞬間,兩人視線不由自主停在褥子上的一抹鮮紅。
杏桃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她家小姐和小侯爺能和美是好事,可昨天聽著裏麵的動靜,還有外麵的架勢,總覺得小姐吃虧。
樓雪秋不知道杏桃在想什麽,仔細想著,月事好像提前了...
怪不得最近肚子痛。
她吩咐杏桃去拿用的東西。
杏桃這才反應過來,“小姐沒和小侯爺圓...”
樓雪秋疑惑的看著她,“圓什麽?”
杏桃搖搖頭,“沒什麽,奴婢這就去拿。”
樓雪秋看了一會兒,突然明白,杏桃這個丫頭不會以為昨晚她和衛詞安...
劉媽媽今日姍姍來遲,早聽說小侯爺會歇在延年居,所以特意晚來。
等她來時正巧迎麵碰到杏桃抱著換洗的褥子出來。
劉媽媽特意看去,正好看到一角未藏嚴的紅。
心想昨晚那桌大補的飯菜怕是有效果。
她頓時笑了。
劉媽媽來到樓雪秋身邊,“今日就歇一天吧,夫人好好休息,明天再繼續也不遲。”
樓雪秋意外的看她一眼,確認對方沒再說笑,她心底疑惑,但也沒拒絕。
劉媽媽迫不及待離開,她得和侯夫人去說。
徐月盈躺在床上,任由神醫把脈,屋內安靜,隻有二人。
她問,“怎麽樣?”
神醫收回手,“表麵脈象平穩,和常人無異。”
徐月盈皺眉,不滿的吩咐,“不夠,繼續加大藥量。”
神醫是一名中年婦人,她此刻看著徐月盈,神色驟然放軟,無奈的歎息一聲。
她說,“月盈,你的身子虛不受補,如今隻是外表無異,可裏麵還是一片混亂,若是再加量,怕是會適得其反,引起反噬。”
徐月盈眼中閃過陰狠,“我不怕。”
神醫欲言又止。
徐月盈看向她,“幹娘,留給我的機會不多,我要抓緊時間,哪怕隻是假象的好身子。”
‘神醫’是她的幹娘,醫術了得,人低調從不在外人麵前顯露。
徐月盈一年前讓她放出神醫的訊號,隻為勾著衛詞安,本來不準備讓她露麵,可計劃有變,不得已隻能讓她出現。
府中無人知道二人的關係。
徐月盈現在需要養好身子,才好繼續接下來的計劃。
神醫幹娘看著她眼中的執拗,麵露不忍,想說些什麽,卻還是咽下。
她點點頭妥協,“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