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棒梗偷傻柱肉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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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沒亮透,陳鋒就醒了。洗漱吃完早餐,出院門時,看見閻埠貴縮著脖子在掃門口那點地,掃得心不在焉。
    “陳科長,早啊。”看到陳老師閻埠貴臉上擠出笑。
    陳鋒點個頭,繼續往院外公交站走。
    到了段裏,氣氛比昨天更沉。設備科那邊資金總算開始動了,但老錢見了他,臉拉得老長,鼻子裏哼一聲就扭過去。周副段長辦公室門關著,一上午沒見人。
    孫振山溜達過來,壓低聲音:“老周吃癟了,老王頭把他叫去訓了一頓,說安全上的事以後少插手。媽的,痛快!”
    陳鋒沒接話,翻著桌上新送來的文件。局裏下了個通知,要各段上報安全生產先進典型材料,名額有限,還要組織巡回宣講。
    “這玩意兒,”孫振山湊過來瞥了一眼,“就是個形式,往年都是設備科或者工會的人去湊數。”
    陳鋒手指在通知上敲了敲:“今年,安全科得報。”
    “報誰?你?我?”孫振山搖頭,“咱倆這級別,上去宣講?別逗了。再說,有啥可講的?天天查隱患催整改,枯燥得很。”
    “有事跡就報,沒有就創造。”陳鋒合上文件,“三車間鍋爐管道那事,就能說。”
    孫振山眼睛一亮,又暗下去:“那主要是你盯著的,我去說算怎麽回事?”
    “你去。”陳鋒語氣不容商量,“你資曆老,嘴皮子利索。材料我來寫。”
    孫振山撓撓頭,沒再推辭。這露臉的事,他當然想。
    陳鋒花了一上午功夫,把發現隱患、堅持原則、頂住壓力、最終避免事故的過程寫得跌宕起伏,重點突出了安全科的盡職盡責和專業性,沒提周副段長的刁難,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背後的角力。
    材料送上去,王段長看了很滿意,大筆一揮就批了。
    下班點到了,陳鋒收拾東西要走。孫振山拉住他:“別急著走啊,老弟,幫了老哥這麽大忙,必須喝點!”他變戲法似的從抽屜裏摸出半瓶二鍋頭,一包花生米。
    陳鋒推脫不過,被拉著一塊去了段後頭的小食堂。孫振山又要了兩個涼菜,兩人對著喝起來。
    幾杯下肚,孫振山話就多了:“兄弟,實話跟你說,老哥我在這副科位置上蹲了快十年了!沒少幹活,沒少得罪人,可屁好處沒撈著!這次…這次真要謝謝你了!”
    陳鋒跟他碰了一杯:“機會來了,抓住就行。”
    “對,抓住!”孫振山仰頭灌了一口,眼睛發紅,“等老哥我混出點名堂,絕虧待不了你!咱兄弟倆…把這安全科撐起來!”
    這酒一直喝到天黑透。孫振山有點高了,勾著陳鋒肩膀,絮絮叨叨說家裏怎麽困難,孩子怎麽不聽話。陳鋒攙著他,往家屬院走。
    送到樓下,孫振山媳婦出來接人,數落了兩句,對陳鋒倒是客氣。
    陳鋒轉身往回走。夜風一吹,酒意散了些。他沒直接回四合院,而是繞到胡同口新開的日夜商店,想買個新搪瓷缸子。
    店裏燈還亮著。
    他挑了個最普通的白底紅字“勞動最光榮”的缸子,付了錢票。售貨員是個小姑娘,找零時多看了他兩眼。
    拎著新缸子往回走,剛到四合院門口,就聽見裏麵炸了鍋。傻柱的吼聲、秦淮茹的哭喊、賈張氏的尖罵混成一團,中間還夾著棒梗的嚎哭。
    陳鋒皺緊眉頭,推開院門。
    中院燈火通明,幾乎全院人都出來了。
    傻柱擼著袖子,臉紅脖子粗,指著賈家罵:“…少他媽裝蒜!老子那半斤肉票就是你偷的!敢做不敢當!”
    秦淮茹哭得梨花帶雨:“柱子,你怎麽這樣了?!我們娘倆都快餓死了,哪見過你的肉票!”
    賈張氏跳著腳罵:“天殺的傻柱,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不得好死!”
    棒梗躲在賈張氏身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眼神卻躲躲閃閃。
    易中海和劉海中在一旁勸,根本拉不開。
    “怎麽回事?”陳鋒聲音不高,但一出來,鬧哄哄的場麵靜了一瞬。
    傻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衝過來:“陳科長,您來得正好。您給評評理!我攢了半斤肉票,準備明天去買點肥膘煉油,就揣兜裏了。剛才上廁所的功夫,回來就沒了!這院裏,除了棒梗這小賊,還有誰手這麽欠?”
    “你放屁!”賈張氏尖叫,“我們家棒梗早學好…”
    話沒說完,陳鋒目光掃向棒梗。棒梗嚇得一哆嗦,手下意識往褲兜裏捂。
    就這一個動作,足夠了。
    陳鋒沒問棒梗,直接看向秦淮茹:“秦姐,讓孩子自己把兜翻出來。要不是他拿的,我讓傻柱給你們道歉。要是…”他頓了頓,“街道王幹事應該還沒下班。”
    秦淮茹臉唰地白了,嘴唇哆嗦著,看著棒梗,又看看陳鋒冰冷的眼神,最後猛地一巴掌扇在棒梗後腦勺上:“你個作死的東西!是不是你拿的?說!”
    棒梗哇一聲大哭起來,從褲兜裏掏出一小疊皺巴巴的票券,正是肉票。
    全場嘩然。
    賈張氏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罵聲卡在喉嚨裏。
    傻柱一把奪過肉票,氣得又想上前動手:“小兔崽子,人贓並獲,我打死你!”
    陳鋒不再理傻柱,而是轉向秦淮茹和賈張氏:“孩子屢教不改,是大人沒教好。這次我看在秦姐麵上,最後一次。再有下次,”他聲音冷了下去,“你們全家,一起去街道辦學習班吧。”
    賈張氏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秦淮茹死死咬著嘴唇,拉著還在哭嚎的棒梗,低頭快步回了屋,砰地關上門。
    傻柱捏著那失而複得的肉票,看著賈家緊閉的房門,張了張嘴,最終啥也沒說,訕訕地回了自己屋。
    看熱鬧的人見沒戲了,也各自散開。易中海和劉海中看著陳鋒,眼神複雜,最終歎了口氣,也回去了。
    陳鋒拎著新買的搪瓷缸子,往後院走。經過閻埠貴家門口時,聽見裏麵極小的一聲嘀咕:“…還得是陳科長…”
    回到屋裏,陳鋒把新缸子放在桌上,接了點涼水涮了涮。外麵徹底安靜下來。
    他知道,這次又把賈家得罪狠了。傻柱心裏也未必痛快。但這院子就是這樣,退一步,他們就能進一步。隻有壓得他們不敢伸手,才能消停幾天。
    陳鋒拿起新缸子,倒了杯熱水。白色的缸體,紅色的字,看著挺紮實。
    剛喝了一口水,就聽見前院傳來極輕微的開門聲,還有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像是往後院來了。
    陳鋒放下缸子,眼神微冷。還有人不死心?
    腳步聲在他門口停了一下,似乎猶豫著,然後,極輕地,從門縫底下塞進來一個什麽東西。
    不是紙錢,像是個小紙包。
    陳鋒沒立刻去拿,聽著那腳步聲又小心翼翼地遠去了。
    他等了一會兒,才走過去,撿起那個小紙包。打開一看,裏麵是幾塊水果硬糖。
    糖紙有些磨損,像是揣了很久。
    紙包背麵,用鉛筆歪歪扭扭寫著一個字:“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