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秦淮茹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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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局裏關於乘務時間的扯皮會又開了兩次。運輸處那邊咬死成本和技術條件不鬆口,安監處這邊據理力爭。
最終,局裏領導拍了板:原則上同意縮短乘務時間,但考慮到現實困難,分三步走。先在部分條件好的幹線試點,逐步推開,算是折中方案。
陳鋒知道,這已經是不錯的結果。改革的步子,不能指望一步邁到底。
試點任務壓了下來,處裏忙得腳不沾地。選哪些線路、如何調整班次、怎麽核算成本、人員如何調配,一大堆具體事。
李科長抓總,陳鋒負責具體協調,周大河帶人下現場摸底,趙小兵整日埋在各種報表裏。
陳鋒每天很晚才回四合院, 趕不上末班公交,就在單位安排的臨時宿舍對付著。
這天下班,又是比較晚。陳鋒走下公交車,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入胡同時,黑影裏忽然閃出一個人,嚇了他一跳。
“陳…陳科長…”是秦淮茹。她裹著頭巾,臉凍得發紅,手裏緊緊攥著個布包。
“有事?”陳鋒停下腳步,有些意外。從四合院到這可還有一點距離。
秦淮茹把布包往陳鋒手裏塞,聲音有點抖:“天冷…我…我給您做了副手套…用的舊毛線,您別嫌棄…”
陳鋒沒接:“不用。你自己留著用吧。”
秦淮茹的手僵在半空,眼圈瞬間紅了,聲音帶著哽咽:“陳科長…我知道…我知道以前很多事…是我們家不對…棒梗不懂事,我婆婆她…她也是老糊塗…謝謝您…謝謝您上次沒真跟棒梗計較…還…還把那青菜…”
她語無倫次,像是鼓了很大勇氣才跑來。
陳鋒打斷她:“棒梗的事過去了。手套你拿回去。以後別大晚上跑這麽遠,不安全。”
秦淮茹的眼淚掉下來,死死咬著嘴唇,把布包硬塞進陳鋒手裏,轉身就跑,很快消失在夜色裏。
陳鋒捏著那副針腳細密、卻明顯是舊線拆了重織的手套,站了一會兒,才繼續跟著秦淮茹身後往四合院走。
……
日子就這麽過著,忙碌而充實。
試點工作推進不算順利,但也磕磕絆絆地往前走。陳鋒在科裏的威信也一點點建立了起來,科裏很多同事見到都是笑著打招呼,甚至處裏的一些科級領導見麵也是笑嗬嗬的。
熬了幾天,終於明天就是周末了,陳鋒特意下了個早班,在還沒有到下班時間,就坐公交回往四合院回。
下公交走完胡同,回到四合院,一進院門,陳鋒就感覺氣氛比往常更沉寂。
閻埠貴看見他,打了個招呼,但眼神有點躲閃。傻柱蹲在門口修板凳,抬頭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又低下頭幹活,沒了往日的活泛勁。
最奇怪的是賈家。門簾耷拉著,裏麵靜悄悄的,聽不見賈張氏的咒罵,也聽不見棒梗的鬧騰。
陳鋒覺得很不對勁,但也沒多想,徑直回了自己屋。屋裏積了些薄灰,空氣冰冷。他拿起搪瓷缸子,發現缸底竟然有點殘留的水漬結了冰。
正打掃著,閻埠貴蹭了過來,在門口探頭探腦。
“陳科長…回來了?”
“嗯。”
“那個…”閻埠貴搓著手,壓低聲音,“您…您還不知道吧?賈家…出事了。”
陳鋒動作沒停:“什麽事?”
“棒梗那小子…膽大包天!跑鐵路邊偷卸煤車上的煤塊,讓人家巡路的給逮著了!人贓並獲!直接扭送派出所了!”閻埠貴聲音帶著點後怕,“聽說…得勞教!”
陳鋒直起身,這事可不小。
“賈張氏當時就厥過去了!送醫院搶救了半天才緩過來。”閻埠貴繼續道,“回來後就癱炕上了,話都說不利索了。秦淮茹請了假,天天在家哭天抹淚…唉…”
“什麽時候的事?”
“就…就前天。”閻埠貴歎口氣,“院裏大夥給湊了點錢,可…可也不頂啥事。街道也來了人,說棒梗這事性質惡劣,沒法通融。”
陳鋒沒說話。偷盜鐵路物資,在哪朝哪代都是重罪。棒梗這是自己作死,撞槍口上了。
“許大茂呢?”陳鋒忽然問。
閻埠貴愣了一下:“他?他還癱著呢!上次被您…咳…之後,就整天窩屋裏不出門,婁曉娥照顧著。聽說…那方麵好像也不行了…”他語氣裏帶著點隱秘的快意。
陳鋒擺擺手,示意知道了。閻埠貴訕訕地走了。
晚上,陳鋒正準備睡覺,聽見極其輕微的敲門聲。拉開門,秦淮茹站在外麵,幾天不見,整個人瘦脫了形,眼睛腫得像核桃。
她沒說話,撲通一聲跪下了,就要磕頭。
陳鋒側身避開:“起來。跪也沒用。”
秦淮茹癱坐在地,壓抑地哭起來,聲音嘶啞絕望:“陳科長…求求您…我知道您有大本事…認識上麵的人…求您救救棒梗…他才十幾歲…勞教幾年就毀了…我給您當牛做馬…”
“我沒那麽大本事。”陳鋒語氣冷淡,“鐵路有鐵路的規矩。他敢偷煤,就得承擔後果,誰也救不了他。”
沉默了幾秒,或者又是看在那晚送手套情上,陳鋒語氣軟了一些,“我現在在鐵路很多事情插不上手,而且這事也不歸我管。”
秦淮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眼神裏最後一點光也熄滅了。
“回去吧。”陳鋒關上了門。
門外,壓抑的哭聲持續了很久,才漸漸遠去。
第二天一早,陳鋒出門。經過中院時,看見傻柱端著一碗稠粥,正站在賈家門口,跟裏麵的秦淮茹低聲說著什麽。
“…秦姐,多少吃一口…身子垮了,小當和槐花咋辦…”傻柱的聲音難得的溫和。
秦淮茹的聲音有氣無力:“柱子…姐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傻柱有點急,“日子總得過不是?你放心,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餓不著你們娘仨!”
陳鋒腳步沒停,徑直出了院子。
回到局裏,忙碌依舊。中午在食堂吃飯時,聽到鄰桌兩個其他處室的人在閑聊。
“聽說了嗎?運輸老趙,好像要動一動?”
“嗯?高升?”
“高升啥啊…好像是要調去工會了…明升暗降唄…”
“為啥?”
“噓…小聲點…聽說跟上次安監處那事有關…局裏領導對他那種不顧安全、隻顧生產的論調很不滿意…”
陳鋒低頭吃著飯,沒動聲色。周大河湊過來,擠擠眼,壓低聲音:“聽見沒?老小子栽了!讓他跟咱安全過不去!”
陳鋒嗯了一聲。這就是鬥爭,看不見硝煙,卻一樣殘酷。
下午,李科長把他叫去,臉上帶著笑:“小陳,好消息!局裏下了批文,咱們處增加兩個編製。處裏研究決定,給你再配兩個人,一個技術崗,一個文書崗。以後啊,具體跑現場的活,多讓年輕人去,你得把更多精力放在管理和決策上。”
“謝謝科長。”陳鋒知道,這是處裏對他工作的肯定,也是讓他能更專注於關鍵問題。
“還有,”李科長聲音更低了些,“老趙這一動,運輸處那個副處長的位置…我看,咱們處裏機會很大啊…”
陳鋒明白李科長的意思。如果李科長能上去,科裏的日子會好過很多,他的空間也會更大。
“科長您肯定行。”陳鋒說。
“哈哈,借你吉言!好了,去忙吧。新人的事,你讓周大河和小趙多操心。”
走出科長辦公室,陳鋒看著走廊窗外。一列火車正噴吐著白煙,駛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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