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死亡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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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又被賣了。
“梁哥,你聽誰說的?”
周景明試探地問了一句,指望梁麻子沒提防,一下子說漏嘴。
但梁麻子是清山隊裏地地道道的老油條了,又豈會輕易說出這種事情,他隻是笑笑:“你別管誰跟我說的,你隻要告訴我,有沒有這麽回事兒?”
周景明隻能幹笑:“梁哥,你知道這條河穀是新發現的,沒什麽人在裏麵淘過金子,淘金客進了山,向來是誰先占了礦點是誰的,我想,換做別的淘金隊伍,到了山裏麵,恐怕也會想著多占礦點。
那些礦點是我一個個勘驗出來的,也投入了不少精力,本來是打算以後組織人手進山開采的。後麵的淘金隊伍進來,想要礦點,我自己也知道沒辦法完全守住,所以就轉讓給他們,稍微收取點好處,不算過分吧。”
梁同書隻是笑盈盈地看著他:“淘金河穀裏你們怎麽爭怎麽鬥,我無所謂,我隻知道,你賺了不少……之前還一個勁地跟我說窮,這可有些說不過去。”
好嘛,又是衝著金子來的。
周景明不想跟他在這問題上繼續糾纏,果斷說:“我再給一千克金子,怎麽樣?”
梁同書笑了起來:“那下次呢?”
周景明強壓著心裏的怒意:“下次也是三千克!”
梁同書拍了拍周景明肩膀:“痛快!”
痛快個der啊!
周景明心裏暗罵了一句,再次回地窩子,給梁同書取來一千克金子。
梁同書將那些金子塞馬鞍上綁著的皮包裏,翻身騎上馬,招呼著他領來的一幫人,順著河穀往下遊去了。
看著清山隊的人走遠,彭援朝等人湊了過來。
這次,就連性子最踏實的白誌順,也忍不住罵了一句:“狗日的,一幫子吸血鬼,我還從沒見過貪得那麽明目張膽的,難道上邊的人就一點都沒發現。”
“這些好處,一幫人都能分到,都得了好處,誰會往上麵捅?再說了,可能上邊的人就即使知道,他們也能用收繳的那些金子,把頂頭上司的嘴巴給堵住。
往往很多時候,就是上邊的人護著,他們才這麽囂張。”
周景明這話不假,上輩子的聽聞中,成立黃金管理局以後,開始嚴打黃金走私,一是打擊無證淘金,二是打擊走私網絡,在遇到重重阻礙後,有管事兒的意識到,內部有問題,於是悄然展開調查。
在調查過程中,梁同書的頂頭上司就就揪出來,除了養著幾個姘頭外,還從他城裏一套新房的夾層裏,搜出三十多根金條和成垛的錢,那是上千萬的東西。
周景明心裏越發惱火:“再這麽搞下去,我特麽花費那麽大精力支起這攤子,別說賺錢了,不虧本就算好的了。”
“從咱們這裏經過的時候,沒聽他提轉讓礦點的事兒,往上遊走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就提了。很有可能是上遊那個隊伍把咱們出賣的。”
武陽說這話的時候,抬頭遙遙看著河穀上遊:“周哥,我到上遊去看看,到底有幾個礦點的地窩子沒有被燒。”
周景明聞言,心裏一下子亮堂了不少。
他猜到武陽的意思了。
那些被清山隊追攆、燒了地窩子和物資的隊伍,隻忙著跑路了,他們告訴梁同書周景明轉讓礦點賺錢這件事情的可能性不大。
周景明能花金子打通關係,別人當然也能。
地窩子沒被毀,並且能正常上工的淘金隊伍,那就是跟梁同文搭上線的。
他們將這件事情告訴梁同書的可能性最大。
周景明微微點了點頭:“去吧!”
武陽立馬挎著五六半,順著河灘往上遊去了。
周景明沒有在今天的事情上過多糾結,隻催促白誌順他們領著人繼續幹活。
武陽去了一個多小時,回來的時候,告訴周景明,上遊那些礦點上,地窩子沒有被毀,在梁同書離開後立馬恢複正常勞作的,有三個礦點。
一個是陳慶林那幫人。
另外兩個,都是從周景明手裏轉讓礦點的人,其中一個是最先來找周景明商量礦點轉讓的那幫人。
而另一幫,是徐有良領著的隊伍。
陳慶林那幫人跟梁同書搭上關係,周景明其實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上輩子,陳慶林就一直是這麽幹的,這點頭腦頭沒有,又怎麽可能混成一個本錢不小的金老板。
徐有良那裏,想著花金子跟梁同書搭上關係,周景明也覺得正常。
去年在哈依爾特斯河岔溝裏的小半島淘金的時候,周景明跟他們說過用金子買通梁同書的事情,他現在依葫蘆畫瓢,也這麽幹,很合情合理。
但一想到今年徐有良的表現,周景明覺得,他出賣自己的可能性不小。
讓周景明意外的是,最先來找周景明商量礦點轉讓的那個隊伍,居然也能搭上梁同書的線,那就不得不防了。
但思來想去,三個隊伍的可能性都比較大,還是沒法確定是誰透露出去的。
當然,也不排除還有其他人透露的可能。
一時間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周景明隻能將事情擱置。
接下來的日子,他也有意往上遊去了兩趟,以收礦點轉讓費的借口,將那些轉讓出去的礦點都走了一遍,也趁機詢問試探,還是沒能探聽出什麽。
轉眼到了五月中旬,十七個礦點的轉讓費都已經收齊,共計三十二公斤的金子。
四月份淘金,除去分給眾人的金子,剩下十三公斤零四兩的金子,賣給孫懷安兩千克,被梁同書斂取三千克,還剩下八公斤零四兩。
五月份到現在,又有了九公斤多。
周景明手裏的金子,總的有差不多五十公斤的樣子,已經是很大一筆金子了。
這是從三月初進山到現在差不多兩個月的收入。
聽上去已經是一筆很唬人的金子了。
但主要是轉讓那些礦點,賺得比較多,以後可就少了。
礦點休息那天,在天還沒亮的時候,他將所有金子,用個大油紙袋裝了,給摩托加滿油,背著把五六式半自動步槍,騎著摩托就走。
這些金子不能再放在地窩子裏,必須得立馬藏起來。
一路上,開著摩托車大燈,頂著還有些冷冽的山風,周景明一路緊趕,天亮的時候就已經抵達鐵買克。
在那裏,他在加油站又往車裏加了些汽油,並帶上一些,往西拐往庫爾特鄉方向。
一早上的時間,他幾乎都在騎著摩托車趕路。
一路上,除了遇到兩個已經開始開始往春牧場轉場的羊群,倒是沒遇到什麽。
等到過了庫爾特鄉,越往西走,那些山嶺越漸荒涼。
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已經到了一大片山嶺之間。
這地方,山嶺到處光禿禿的,其間夾雜著一片片戈壁,到處是裸露的岩石和幹燥的沙地,別說樹木,就連荒草都隻是能零星看到小片。
這是一片無人區。
在當地牧民的口中,更願意把這裏叫做死亡穀,是最有經驗的牧民,都不願意進入的地方。
有兩個原因,一是裏麵的地形複雜,進去後周圍地形看上去都差不多,容易迷路,另一個原因是,這裏麵有些地方,總會彌漫著一股子氣味,容易中毒,尤其是天熱的時候。
周景明上輩子在勘探隊,曾經試圖穿過這片地域的時候,遭遇過迷路,隊伍裏也有人中毒。
要不是在裏麵尋到一條河流,最終走了出來,一幫子恐怕都得折在裏麵。
這是個凶險的地方,但對於周景明來說,卻是個藏金異常安全的地方。
他甚至打算,以後淘到的金子,都藏入這裏。
那些所謂的毒氣,周景明其實已經在上輩子的時候,看過一些調查資料,弄明白其實是斷裂帶,硫化物散出的硫磺氣味。
硫磺會出現吸入、食入、經皮膚吸收中毒的情況。
其中毒的症狀,主要以中樞神經係統為主,表現為頭疼、頭暈、乏力、嘔吐,甚至昏迷等。
另外還會出現眼結膜炎、皮膚濕症。
吸入的人總感覺咽喉部位像是敷了一層薄膜,經常會覺得喉嚨癢。
當然,哪怕是現在,周景明也不敢就這麽貿然闖入。
他第一時間尋到那條河流,沿著河流往裏麵深入。
大概進去二十多公裏的樣子,他在一座有大片黃鏽山石的山嶺下停下車子,朝著山半腰爬上去。
這座山有個很明顯的標誌,就是半腰有片石崖。
他將那些金子搬到石崖底下,掀開亂石堆,將那些金子埋在裏麵,並用一塊塊亂石,重新遮掩起來。
確認無誤後,他快速下山,騎上摩托車撤離。
這地兒就有硫磺氣味。
當然,少量地吸入一些,對他沒多大影響。
當天晚上,他臨近天黑的時候才回到鐵買克。
在那裏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返回礦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