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越步不停,圓的新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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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鐵軌上的“越”痕
河南的曠野上,鐵軌在陽光下閃著冷光。沈知趴在鐵軌旁,耳朵貼著鐵條聽遠處的震動——蒸汽火車頭正拖著十節車廂,沿著新鋪的鐵軌駛來,車輪與鐵軌摩擦的“哐當”聲,像在敲打著時代的鼓點。
“時速五裏!比蒸汽馬車快一倍!”年輕學子舉著計時器大喊,眼裏的光比車頭的煤火還亮。這鐵軌是趙磊讓人用“格物煉鋼法”(加入錳元素增強硬度)造的,枕木浸過防腐油(林薇的配方),能抗住火車的重壓。
站在觀禮台的陳默,看著火車頭噴出的白霧在曠野上散開,突然想起三十年前第一次見馬車的局促。那時他們連“糧票”都不敢大範圍推廣,而現在,鋼鐵鑄就的軌道已經能橫跨百裏,把玉米、藥材、布匹更快地送到需要的地方。
“這鐵軌,就是‘越’的腳印。”他對身邊的趙磊說,“一步比一步穩,一步比一步遠。”
趙磊正核對著鐵軌的造價賬本:“每裏鐵軌用鐵三百斤,比預想的省了一成。現在從開封到洛陽,以前馬車要走三天,火車一天就能到,運費降了一半——這‘越’不光是快,還得值。”
人群裏的妞妞(如今已是太醫院的女醫官)抱著藥箱,她要乘這趟火車去洛陽推廣“新法接生”。“以前去洛陽得顛簸三天,有些急產的產婦等不及,”她摸著車廂壁上的扶手,“現在能當天到,能多救好幾個孩子——這‘越’是能救命的。”
火車鳴笛出發時,沈知的兒子(剛進格物學堂的少年)追著車尾跑,手裏舉著父親畫的“蒸汽火車進化圖”:從最初的“鐵疙瘩”,到現在的“多車廂”,再到未來的“雙層車”。鐵軌延伸的方向,正是他奔跑的方向,像在說:“越”的腳步,從來不止於一代人。
(二)遠洋的“越”帆
印度洋的風浪裏,大胤的“新越號”蒸汽帆船正劈波斬浪。船帆收起,蒸汽引擎“突突”作響,煙囪裏冒出的黑煙在藍天上畫著線——這是秦虎團隊造的第一艘“全蒸汽動力船”,不用等風,能自主控製航向,計劃用三個月時間,完成“環球通商”的壯舉。
船長是王小五的兒子王洋,他手裏的“格物海圖”上,標著密密麻麻的“越點”:這裏是改良的“ ***tant”(六分儀,更精準測緯度),那裏是新發現的“洋流帶”(能省三成燃料),最顯眼的是條紅色航線,從廣州港出發,經非洲、美洲,最終回到起點。
“爹,我們快到美洲東海岸了!”王洋在航海日誌裏寫道,“這裏的土著用可可豆換我們的玉米酒,他們說這酒比他們的‘奇恰酒’烈——不同的土地,長出不同的作物,卻能釀出一樣讓人暖和的酒,這就是‘越’的意思吧?”
船上的醫官正在給水手們分“維生素丸”(林薇用濃縮果汁和蜂蜜做的,防壞血病)。這是從“遠洋病”裏總結的經驗:以前水手出海常牙齦出血,現在知道是缺“維生素C”,靠這小藥丸就能預防——這“越”,藏在對“為什麽”的追問裏。
當“新越號”在美洲靠岸時,當地土著看著這不用風也能跑的船,以為是“神之舟”。王洋卻跳上岸,遞出玉米種子,又接過對方的可可豆,用“萬國通商語”(混合了漢語、波斯語、土著語的簡化交流語)說:“不是神,是‘格物’,是大家一起往前走的‘越’。”
帆船上的“胤”字旗在異域的風裏招展,旁邊很快升起了土著的圖騰旗。兩種旗幟在桅杆上並排飄揚,像在給這跨越重洋的“越”,立下新的坐標。
(三)暖閣裏的“越”之心
“新越號”傳回的航海日誌,和河南鐵軌的通車報,同時擺在暖閣的案上。陳默翻著日誌裏的“環球見聞”:非洲的部落已經會用算盤記賬,美洲的土著開始種玉米,歐洲的商人來廣州港學習“蒸汽原理”……
“這‘越’,從來不是咱們單獨走。”他指著日誌裏的插圖——不同膚色的人手拉手圍著玉米囤,“是帶著別人一起走,也跟著別人學,你幫我一步,我拉你一把,這步子才能邁得大,走得遠。”
蘇晴正在整理“越年記”,把三十年來的大事件按時間排列:從“糧票推廣”到“水車普及”,從“格物學堂重開”到“蒸汽火車通車”,從“織錦傳信”到“環球通商”……每一頁都貼著對應的物件:一張舊糧票、一片水車木片、一塊蒸汽機零件、一粒異域的種子。
“你看這‘越年記’,像不像一串腳印?”她笑著說,“有的深,有的淺,有的直,有的彎,但始終是往前的,沒往後退過。”
林薇的《全民健康書》加了“遠洋篇”,記錄著航海如何防“壞血病”、如何在異域識別可食用植物:“‘越’不僅是走得遠,還得走得穩、走得健康。就像這書裏的方子,既要治得了本土的病,也得防得住異域的疾。”
秦虎帶來了新鑄的“越字勳章”,打算頒給沈知、王洋這些“越步者”。勳章上刻著個向前的箭頭,箭頭穿過一個圓,圓裏是玉米、齒輪、船帆的圖案。“這勳章不是給‘過去’的,是給‘未來’的,”他把勳章放在案上,“提醒大家,‘越’的腳步不能停,停了,‘花好’就會蔫,‘圓’就會癟。”
暖閣外的月光,今晚像條銀色的路,從窗欞一直鋪到遠處的鐵軌,鋪向看不見的海岸。陳默看著案上的勳章,突然覺得這“越”字裏,藏著他們四人最初的模樣——四個迷茫的穿越者,憑著一股“往前試試”的勁,踏出了第一步,然後一步接一步,走出了現在的天地。
“其實啊,”陳默給大家續上茶,“咱們最該感謝的,是這‘越’的本能——不滿足於眼前的圓,總想著再大一點、再穩一點、再暖一點;不害怕陌生的路,總願意再多走一步、再學一點、再試一點。”
夜色漸深,沈知還在改火車的圖紙,王洋在遠洋的船上寫著新的日誌,而暖閣裏的四人,正對著月光,輕輕哼起三十年前寒夜裏互相打氣的調子。調子沒變,隻是比當年多了些底氣,多了些從容,多了些對“越”的篤定。
花好越圓,這“越”字,終於成了比圓本身更動人的風景——因為圓有邊界,而“越”,沒有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