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劉·偽造高手·諶再次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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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鍾會,在焦灼中等待了數日,終於盼來了薑維的回信。
他迫不及待地展開閱讀,起初看到薑維表示理解和支持時,眉頭稍展,但越往後看,臉色越是陰沉。
當看到薑維提出的“以人口換糧草”的具體方案時,鍾會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啪!”他猛地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筆硯亂跳。
“薑伯約!安敢如此欺我!”鍾會勃然大怒,額上青筋暴起,怒吼道:“這分明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他豈能不知人口的重要性?尤其是工匠和農耕之民,那是恢複生產、維持戰爭潛力的根基!薑維此舉,無異於是在抽他的血,挖他的根!這哪裏是盟友,分明是比司馬昭更狡詐的豺狼!
奇恥大辱!又是一個奇恥大辱!
更惡心的是,漢中的糧草是誰的?是他鍾會自己的。當初司馬昭興兵征討炎漢,調動了大量的糧草,鍾會大軍所向披靡,攻占漢中後,在漢中囤積了大量的糧草。
然而,現在這些糧草都落入劉諶之手。
用自己的糧草,換取自己麾下的人口,這是何等的恥辱。
先前是鄧艾諸葛緒的投降,如今是薑維的趁勢勒索!他鍾會,名門之後,算無遺策,今日竟被逼到如此境地!
他憤怒地在廳中來回踱步,胸腔劇烈起伏,恨不得立刻點兵,先南下找薑維算賬!
但,現實的冰冷很快澆滅了他的怒火。
窗外,傳來軍隊調動的號角聲,提醒著他司馬昭的三路大軍正在步步逼近。案頭堆積的軍報,無一不在訴說著糧草短缺的困境,各部將領已在委婉催促糧餉。
沒有糧食,軍心必亂!無需司馬昭來攻,他的大軍自己就會崩潰瓦解!
憤怒解決不了問題。
鍾會的腳步慢了下來,最終停在地圖前。他看著地圖上標出的魏軍進攻箭頭,又看了看代表漢中方向的區域,眼神變幻不定,充滿了掙紮、不甘和屈辱。
良久,他發出一聲漫長而沉重,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的歎息。
他走回書案,提起筆,手竟有些微微顫抖。他知道,這一筆落下,就意味著他向薑維屈服,接受了這恥辱的交易,並且可能後患無窮。
但,他別無選擇。
相比較薑維的勒索,總比司馬昭要了自己性命好。
筆尖落下,字跡略顯僵硬,卻依舊保持著最後的體麵。信中,他同意了薑維的提議,認為此議甚好,並懇請薑維盡快先行調撥一部分糧草以應前線之急,他這邊則會立即著”安排遷移百姓的事宜。
寫罷,他扔下筆,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眼,臉上寫滿了疲憊與深深的屈辱。
成都,皇宮。
劉禪斜倚在錦榻之上,聽著內侍低聲稟報,眉頭漸漸蹙起。
"諶兒近日總是往造辦處跑?"他緩緩坐直身子,手中的玉如意輕輕敲打著榻沿,詢問道:“可知他在做些什麽?"
內侍躬身更低:”回陛下,秦王殿下召來了成都所有技藝精湛的工匠,日夜趕工,似是在製作什麽機巧之物。造辦處內外戒備森嚴,奴婢等實在難以探知詳情。"
劉禪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自漢中大捷以來,這個五子越發讓他看不透了。先是奇襲得手,奪回漢中糧草,如今又暗中製作什麽物事...
"算了,隨他吧!"劉禪想了想,又躺了下來,懶洋洋的說道:“上歌舞!”
“諾!”
內侍不敢怠慢,趕緊命人上了歌舞,大殿內又傳來鼓樂之聲。
秦王府,書房內燭火通明,劉諶負手立於窗前,夜色如墨。腳步聲由遠及近,內廷司主事蘇興躬身入內,恭敬行禮道:“殿下召見,不知有何吩咐?”
劉諶轉身,並未多言,隻將一物置於案上。那是一枚鑄造精美的五銖錢,在燭光下泛著銅色光澤。
“蘇主事且細看此錢。”,錢文清晰,輪廓規整,與市麵流通的魏幣無異。但當他指尖摩挲錢身,掂量輕重,又對著燈光細看邊廓時,臉色漸漸變了。
“這...”他倒吸一口涼氣,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驚呼道:“殿下,此錢重量稍輕,銅質似有雜質,邊廓處有細微砂眼,這是私鑄的劣錢!怎麽會如此精美,非大家不能分辨。”
劉諶聽了之後,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得意之色。
劉諶目光灼灼,指尖輕點那枚足以亂真的五銖錢,聲音低沉而清晰:“蘇主事所見不差。此錢正是出自孤王麾下工匠之手。重量比官錢輕一點點,銅二鉛三錫五,摻以少許雜質,外觀難辨,流通足矣。”
蘇興聞言,瞳孔驟縮,捧著那枚錢幣的手微微顫抖。他瞬間明白了劉諶的意圖,一股寒意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欽佩直衝頭頂。
“殿下…您是要以此錢,擾亂魏國市易,套取其物資?”
這計策太過大膽,也太過狠辣!若成功,魏國經濟根基恐將被動搖而不自知。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劉諶是如何造出來的。
“不錯。”劉諶轉身,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看到遙遠的魏國疆域。
“司馬昭必定會進攻鍾會,而鍾會困獸猶鬥,正是我等暗中行事的大好時機。與其費盡心力、犧牲將士性命去爭奪,不如用這些東西換回他們的真金白銀、糧草鐵器。”
“孤要你用內廷司的渠道,組建一支精幹商隊。挑選最可靠、最精明的行商,通過各種途徑,尤其是洛陽、鄴城、下邳等地,以及那些唯利是圖的豪商巨賈,將這些錢分批、分散地花出去。首要目標,是糧食、布匹、生鐵、皮革、藥材,乃至戰馬!有多少,收多少!”
蘇興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他是搞情報和秘密行動的,深知此計若成,其威力不亞於十萬雄師,但風險也極大。
“殿下,此計雖妙,然若被魏人察覺…”
“所以必須周密!”劉諶打斷他,目光銳利如刀,不在意的說道:“鑄錢之地絕密,參與工匠一律隔離,不得與外界接觸。鑄模完成後即刻銷毀重製,避免留下痕跡。流通過程中,商隊身份要多重偽裝,交易地點要頻繁更換,絕不可集中於一地大量使用。要像春雨滲土,無聲無息,我們有的是時間,你可以從徐州開始。”
“諾!”
蘇興頓時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