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毒針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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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勁衍在京的臨時府邸偏院,燭火已燃到第三根。銅製燭台映著滿室冷光,將刀疤臉被綁在刑架上的影子拉得老長,他手腕上被銀針刺中的地方還滲著血珠,每動一下,鐵鏈便在青磚地上拖出刺耳的摩擦聲。
黃玉卿坐在角落的梨花木椅上,指尖輕輕摩挲著那枚從窗欞上取下的銀鏢。鏢身泛著冷白的光,鏢尾刻著個極小的 “靖” 字 —— 與她上次在靖王府宴會上,見靖王貼身侍衛腰間令牌上的字體分毫不差。她抬眼時,恰好撞見蕭勁衍投來的目光,他眼中帶著幾分擔憂,卻更多的是沉凝的決斷,像極了朔北戰場上指揮若定的模樣。
“說,靖王讓你們抓我夫人,究竟想做什麽?” 蕭勁衍的聲音落在寂靜的偏院,比窗外的夜露更冷。他手中握著柄未出鞘的長劍,劍鞘輕抵刀疤臉的咽喉,隻要稍一用力,便能割破對方的皮肉。
刀疤臉卻梗著脖子,唾沫星子濺在青磚上:“蕭將軍休要血口噴人!我們隻是路過東門舊巷,見夫人行蹤可疑,才上前盤問,哪來的‘抓人’一說?” 他眼神閃爍,卻強撐著不肯鬆口 —— 顯然是得了靖王的死命令,即便被擒,也絕不能吐露半個字。
黃玉卿放下銀鏢,起身走到刑架前。她沒看刀疤臉,反而蹲下身,目光落在他靴底沾著的泥土上 —— 那泥土呈深褐色,還混著些細碎的炭渣,與京中普通的黃土截然不同。“東門舊巷的泥土是淺灰色,混著青苔,” 她指尖輕輕拂過那些炭渣,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而你靴底的炭渣,隻有城西的火藥坊附近才有。你說你們隻是路過,怎麽會沾上火藥坊的泥土?”
刀疤臉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喉結滾動著,卻依舊咬著牙:“我…… 我隻是去城西買過炭!”
“買炭?” 黃玉卿輕笑一聲,從袖中取出那張早已燒成灰燼、卻被她用特殊藥水複原了邊角的素箋,“那你認識這個字跡嗎?” 素箋邊角雖殘缺,卻能看清幾個字 ——“三更”“東門”“埋伏”,正是之前提醒她的匿名密信。“這封信是靖王府庫房的劉管事寫的,他昨夜偷偷給我送信後,便被靖王關了起來。你說你是‘路過’,可劉管事說,是你親自去庫房領的木箱,還說要‘處理掉礙事的人’。”
這話像根針,刺破了刀疤臉最後的偽裝。他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你…… 你怎麽會認識劉管事?” 話音剛落,他便意識到自己失言,慌忙閉上嘴,可臉上的慌亂早已出賣了他。
蕭勁衍見狀,劍鞘又往前送了半寸,冷聲道:“現在說,還能留你全屍。若等我查出真相,你可知朔北有多少種讓人生不如死的刑罰?”
刀疤臉渾身一顫,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淌,滴在鐵鏈上。他沉默了許久,終於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聲音帶著哭腔:“是…… 是靖王讓我們做的!他說,隻要抓了黃夫人,就能逼將軍您交出朔北的兵權,還說…… 還說要利用夫人的‘特殊本事’,幫他奪取皇位!”
“特殊本事?” 黃玉卿心頭一緊,指尖下意識攥緊了腰間的玉佩 —— 靖王竟知道空間的事?她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追問道:“他知道什麽?”
“具體的我不知道!” 刀疤臉急忙搖頭,“隻聽王爺說,夫人能拿出源源不斷的糧食和藥材,還能治好疑難雜症,定是有‘仙家手段’。他說隻要控製了夫人,就能掌握這‘仙家手段’,到時候別說朔北,整個大胤都是他的!”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那些木箱,裏麵裝的是火藥和機關部件,是王爺從西域買來的,說要在三日後的祭天大典上,炸了皇宮,趁亂逼少帝禪位!”
“放肆!” 蕭勁衍怒喝一聲,劍鞘重重砸在刀疤臉肩頭,隻聽 “哢嚓” 一聲脆響,刀疤臉痛得慘叫出聲,額頭冷汗直冒。黃玉卿卻拉住了蕭勁衍的手臂,目光銳利地盯著刀疤臉:“祭天大典?靖王打算怎麽把火藥運進皇宮?”
就在刀疤臉要開口的瞬間,偏院的窗紙突然被一道黑影劃破,一枚三寸長的毒針直奔刀疤臉的咽喉!黃玉卿反應極快,抬手將袖中備好的銀針擲出,兩枚針在空中相撞,“叮” 的一聲脆響,毒針偏了方向,釘在了刑架的木柱上,針尖泛著詭異的青黑色。
“什麽人?” 蕭勁衍拔劍出鞘,劍氣瞬間劈開了窗欞,可窗外早已沒了黑影的蹤跡,隻留下一片被風吹動的落葉。他追到窗邊,目光掃過庭院,卻隻看見暗衛們匆匆趕來的身影 —— 顯然,對方的身手極高,竟能避開暗衛的巡邏。
黃玉卿走到木柱前,小心翼翼地取下那枚毒針。毒針尾端刻著個極小的雲紋圖案,線條流暢卻帶著幾分熟悉 —— 她忽然想起,當年老將軍中風後,她在他枕下發現的那枚沾著毒藥的銀簪,簪頭正是這樣的雲紋。她指尖一顫,毒針險些掉落在地:“這雲紋…… 是當年害老將軍中風的人留下的標記!”
蕭勁衍聞言,立刻轉身過來,目光落在毒針的雲紋上,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你是說,靖王與當年暗算父親的人有關?”
黃玉卿點頭,將毒針放在燭火下細看 —— 針尖的青黑色是烏頭毒,與當年老將軍中毒的症狀一模一樣。“當年老將軍中風,看似意外,實則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藥,” 她聲音帶著幾分冷意,“我一直以為是京中某個勳貴做的,卻沒料到,靖王竟也牽扯其中。”
刀疤臉看著那枚毒針,嚇得魂飛魄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是…… 是‘影子’!靖王身邊有個叫‘影子’的殺手,專做滅口的勾當,他的毒針就是這樣的!王爺說,若是我們被抓,‘影子’會幫我們‘解脫’!” 他說著,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黑血 —— 顯然,他之前被暗衛擒住時,已被 “影子” 下了慢性毒藥,隻是此刻才發作。
蕭勁衍上前,想封住他的穴位延緩毒性,卻已來不及。刀疤臉看著黃玉卿,眼中滿是哀求:“夫人…… 求您饒了我的家人…… 我隻是奉命行事……” 話未說完,他便頭一歪,沒了氣息。
偏院陷入死寂,隻有燭火在風裏搖曳,映著兩人凝重的臉龐。黃玉卿將毒針收好,指尖依舊殘留著冰冷的觸感:“靖王不僅想奪兵權、逼宮,還與當年害老將軍的人有關。這個‘影子’,還有背後的勢力,絕不能小覷。”
蕭勁衍走到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 —— 她的手很涼,顯然是被剛才的變故驚到了。“我已經讓人去查劉管事的下落,” 他聲音柔和了幾分,“隻要找到劉管事,或許能查出更多關於靖王和‘影子’的線索。另外,祭天大典還有三日,我會立刻進宮,提醒少帝加強戒備,絕不能讓靖王的陰謀得逞。”
黃玉卿點頭,目光卻落在刀疤臉的屍體上 —— 他靴底的炭渣,還有那枚毒針的雲紋,像兩道印記,刻在她心頭。她忽然想起一百零五章深夜,巷尾那道消失的黑影,還有靖王書房裏那枚被摔碎的玉佩 —— 那玉佩的材質,竟與她腰間的空間玉佩有幾分相似。“勁衍,” 她抬頭看著蕭勁衍,眼中帶著幾分疑惑,“你有沒有覺得,靖王對‘空間’的了解,似乎比我們想象的要多?他書房裏的那枚玉佩,或許和我的空間有關。”
蕭勁衍一愣,隨即想起之前黃玉卿說過,空間玉佩是祖傳之物,或許真的有其他同源的玉佩。“我會讓人去查靖王玉佩的來曆,” 他握緊黃玉卿的手,“無論靖王背後有什麽勢力,無論他知道多少秘密,我都會護著你,護著我們的家。”
就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暗衛統領匆匆進來,單膝跪地:“將軍!夫人!靖王府派人送來一份‘賀禮’,說是給夫人賠罪的,現在就在前院。”
“賀禮?” 黃玉卿和蕭勁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警惕。靖王剛派人來滅口,此刻又送 “賀禮”,顯然沒安好心。
蕭勁衍冷聲道:“把賀禮帶進來,小心檢查。”
片刻後,兩名暗衛抬著一個朱紅禮盒走進偏院,禮盒上係著明黃的綢緞,看起來極為貴重。暗衛檢查後,朝蕭勁衍搖頭:“將軍,禮盒裏沒有機關,隻有一尊玉佛。”
黃玉卿走上前,打開禮盒 —— 裏麵是一尊三寸高的白玉佛,玉質溫潤,卻在佛眼處嵌著兩顆黑色的珠子,看起來格外詭異。她伸手觸碰玉佛,指尖剛觸到佛眼,便覺得一陣刺痛,像是有電流穿過 —— 這感覺,竟與她激活空間玉佩時的觸感有些相似。
“小心!” 蕭勁衍立刻拉住她的手,將她往後拉了一步,“這玉佛有問題!”
黃玉卿看著那兩顆黑珠,忽然想起空間兵書裏的記載 —— 西域有一種 “攝魂珠”,能通過觸碰,擾亂人的心神,甚至控製人的行為。“這是攝魂珠,” 她聲音帶著幾分凝重,“靖王這是想通過玉佛,控製我的心神!他不僅知道空間的存在,還知道如何克製空間的力量!”
偏院的燭火忽然 “劈啪” 一聲,爆出個火星,映著那尊玉佛,顯得格外陰森。黃玉卿將禮盒合上,目光落在窗外 —— 夜色更深了,京中的風,似乎比朔北的寒風更刺骨。她知道,靖王的陰謀隻是冰山一角,而那枚毒針的雲紋,還有同源的玉佩,以及背後的 “影子” 和勢力,都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蕭勁衍看著她凝重的神情,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別怕,有我在。三日之後的祭天大典,就是我們與靖王了斷的時候。” 他的聲音堅定,卻在低頭時,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 他知道,這場較量,不僅關乎他們夫妻的性命,更關乎朔北的安危,甚至整個大胤的命運。
而此刻的靖王府書房,“影子” 正單膝跪在靖王麵前,低聲道:“王爺,刀疤臉已被滅口,黃玉卿收到了‘賀禮’。隻是…… 蕭勁衍似乎察覺到了毒針的雲紋,恐怕會查到當年的事。”
靖王坐在太師椅上,手中把玩著一枚殘缺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查到又如何?當年的人,早已不在京中。等祭天大典過後,整個大胤都是我的,區區一個蕭勁衍,一個黃玉卿,翻不了天。” 他將玉佩扔在桌上,玉佩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你繼續盯著他們,若有任何異動,立刻回報。”
“是。”“影子” 起身,悄無聲息地退出書房,隻留下靖王一人,在燭火下看著那枚殘缺的玉佩,眼中滿是貪婪與瘋狂 —— 他不知道,那枚玉佩的碎片,早已在黃玉卿的空間裏,與另一枚玉佩產生了微弱的共鳴,而這共鳴,將成為日後揭開所有秘密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