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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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老先生便被人抬走了。
    群龍無首之後,魏叔玉和長孫衝他們也趁亂逃了出來。
    三個人來到一棵大樹下,驗收著今天的成果。
    “三十兩!居然已經有三十兩了!”長孫衝和房遺愛紅著小臉,全都是激動的神色。
    雖說他們出身大富大貴之家,什麽稀世珍寶沒見過。
    可這三十兩銀子卻是他們通過自己的勞動,辛苦賺來的,意義自當不同。
    兩個人先是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心有靈犀般,拿出二十兩銀子朝魏叔玉遞了過來。
    “大哥,這主意是你出的,你理應拿大頭。”長孫衝語氣誠懇道。
    “沒錯,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大哥,你就拿著吧!”房遺愛同樣笑著說道。
    到了這一刻,他們也算是真心服氣魏叔玉的本事了。
    弘文館開了十幾年了,來了那麽多青年才俊,為何偏偏隻有大哥看出了發財的門道?
    這不是本事啥叫本事?
    魏叔玉聞言,目光不禁透出一抹暖意。
    後世爾虞我詐的事情經曆多了,突然麵對這樣淳樸的感情,一下子還有些不適應。
    “行吧,平分了也就是了。要不然,這錢我可不拿。”魏叔玉給自己留了十兩,剩下的又推了回去。
    眼見魏叔玉如此仗義,長孫衝與房遺愛也是神情一動,感動了起來。
    兩個少年在一邊熱火朝天地打量著銀子,一會親一親,一會又放到嘴裏咬一咬。
    魏叔玉則看著手中的銀子發呆。
    有了這筆進項,他這邊生活費的問題算是徹底解決了。
    就算沒有家裏的支持,他依然可以活得很滋潤。
    隻不過,他現在最關心的,則是之前買的那些地,啥時候可以回本。
    要知道在後世,關中這邊一直流傳著一句話。
    金周至,銀戶縣,殺人放火長安縣。
    所謂的周至便是當前的盩厔縣,也正是魏叔玉買地的地方。
    根據後世的記憶,那裏的地下可是有著豐富的礦產資源,尤其以銅礦居多。
    要是他能開采出來,那可就真的一飛衝天了!
    因此,當他聽說有人在售賣那邊土地時,第一時間便用魏家的全部家底買了下來。
    當時他隻恨魏征家底太薄,買不了多少地方。
    畢竟雖說那邊盛產銅礦,可一縣之地何其大也。
    萬一他運氣不好,買了一塊廢地,那豈不是虧死了。
    而且開礦這種事情,一個人吃獨食,風險極大,這也正是他遲遲沒有動手的原因。
    他看向一旁的兩人,眼神突然亮了起來。
    要是有長孫家和房家參與進來,共擔風險,那可就穩妥多了。
    一個是最頂級的皇親國戚,另一個則是大唐文官之首。
    有了這兩個在後麵撐腰,運作起來,自然事倍功半。
    不過這些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
    等以後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說吧。
    三個人分完錢以後,找了一個酒樓,好好慶祝了一番,才意猶未盡地各自回家了。
    這一次吃飯,兩個少年再也沒有以往地大吃大喝,而是簡單要了幾個小菜。
    畢竟是自己辛苦賺得銀子,都心疼得舍不得花。
    魏叔玉看了眼裏,莞爾一笑。
    回去的路上,買了點糕點還有一隻燒雞。
    他是酒足飯飽了,可家裏還有一個倒黴蛋弟弟正在那邊喝稀粥呢。
    ……
    隔日一大早,魏叔玉打完一套八段錦,便又朝著弘文館一路小跑過來。
    昨日的收成不錯,今天可要再接再厲才是。
    可當他邁入學堂的時候,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得座位上,除了兩三個原本就勤學苦讀的少年外,剩下的竟然全都擺放著紙人。
    看著長孫衝與房遺愛正拿著畫筆,在紙人臉上塗塗抹抹。
    魏叔玉嘴角不由一抽。
    我去!
    敢情全擱著一頭羊身上薅羊毛呢!
    整出這麽大的排麵,萬一要是露餡了,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你們是想錢想瘋了嗎?”
    聞言,長孫衝小跑過來,一臉委屈道:
    “大哥,我也不想這麽玩啊,實在是想要逃課的人太多了,你總不能辜負大家的期待嘛……”
    “再說了,昨日三弟的手段你也是見識過了,不就是二十來個人嘛,就算來上兩百個人,以三弟的本事也不在話下的!”
    旁邊的房遺愛一臉自信地點了點頭。
    哎……
    眼見兩人都這麽說了,魏叔玉也隻好點了點頭。
    房遺愛的口技確實厲害,隻要糊弄過去,也就不是問題了。
    “大哥,麻煩你和三弟在這邊照看一下,我實在是太困了,先眯一會。”
    長孫衝打了個哈欠,便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昨夜,他為了找到足夠的紙人,暗中陪著好幾戶人家守靈,一直等到後半夜,才把紙人給偷了回來。
    聽到經過,魏叔玉也是哭笑不得。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隻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來人名叫崔浩堅,乃是清河崔氏的子弟。
    原本是受朝廷委托,協助高士廉勘正姓氏,修訂《氏族誌》的。
    隻不過昨日聽說弘文館的一位老教習病了,便過來代班。
    事實上,對於朝廷這些所謂的勳貴子弟,崔浩堅向來是不屑一顧的。
    在他看來,這些不過是些走了狗屎運的暴發戶罷了。
    別說是他們,就是皇族在他眼裏,也不過爾爾。
    豈不聞流水的王朝,鐵打的世家。
    這不,你李家得了天下,不還是得讓我們來給你捧場嗎?
    崔浩堅得意地捋了捋額頭上的頭發。
    至於眼下這些小王八蛋,他可沒打算慣著。
    昨天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
    沒想到這裏的學生居然敢戲弄先生!
    是該拿出點手段,好教爾等知道什麽叫做師道威嚴了。
    想到這裏,崔浩堅搖著紙扇,閑庭信步地走進了學堂。
    可他剛邁進一隻腳,卻直接懵逼在了原地。
    映入眼簾的,竟是白茫茫一片的紙人。
    在紙人臉上,塗抹著紅紅綠綠的東西。
    一個個笑得邪魅而詭異。
    望著這一幕,崔浩堅不由打了個冷戰。
    大白天的,這是鬧鬼了嗎?
    這麽多紙人,這是誰爹沒了?
    原本長孫衝正睡得香甜,聽到這句話,不知怎麽,一下子醒了過來。
    “嗯?爹沒了?”
    長孫衝揉了揉眼睛,旋即就看到崔浩堅臉上嘲諷的表情,頓時火冒三丈高。
    “狗兒的,居然敢咒老子!你爹才沒了!”
    很快,學堂裏便響起了崔浩堅的慘叫聲。
    “你……你敢打我!你可知道老夫是誰!”
    “你愛誰誰!”長孫衝掄著王八拳,兩條胳膊舞動得像風火輪一般。
    “你要是有膽,可敢留下姓名!”崔浩堅捂著腦袋,咬牙切齒道。
    長孫衝微微一愣,旋即壞笑道:
    “老狗你聽好了,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程處默是也!”
    “老夫一定要奏明聖上!哎呦,你輕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