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騎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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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儉來到房府的時候,發現房遺愛正騎在自家的牆頭上,看著風景。
“呦,這不是金科狀元遺愛兄嗎?怎麽半日不見,你都學會爬樹上牆了?”
裴行儉憋著笑,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隻是故意不去說破。
“狗賊!要不是因為你,老子又豈會落得這個地步?你居然還有臉來找我?看我打不死你爺爺的!”
頂著兩個熊貓眼的房遺愛坐在牆頭上,看到裴行儉的第一時間,便脫下了腳下的靴子,朝這邊丟了過來。
要不是這個溝槽的東西,他哪裏用得著被自家老爹在院子裏追了整整兩個時辰。
最後房玄齡累得筋疲力盡,被下人攙扶著回到了屋子裏。
可懲罰卻沒有就此結束。
在離開之前,房玄齡盯了眼樹上的兒子,下令將家裏的惡犬放了出來。
“你不是想看倒立吃屎嗎?那爹便給你找一個吃屎的行家,你便在樹上慢慢看吧……”
看著身後那五六隻被餓了一天,流著口水的惡犬,房遺愛便一肚子火大。
要不是裴行儉這個家夥坑自己,他堂堂狀元郎這時候去教坊司出出風頭不香嗎?
或者叫上魏叔玉,一起去礦場學堂那邊烤肉,在學弟們麵前裝裝逼不香嗎?
幹嘛上趕著作死去捉弄老頭子啊?
因此對於裴行儉,房遺愛自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隻可惜房遺愛的火氣很大,但準頭卻不是很好,那一隻烏青色的靴子在空中劃出一道有氣無力的曲線,將將落在了距離裴行儉還有兩三丈的地方。
“嘖嘖,想不到咱們狀元郎如此好客,知道我沒鞋穿,便送了一隻靴子過來……”
裴行儉笑著撿起靴子,也不惱火,直接坐在地上,竟把自己的鞋子脫掉,一點也不嫌棄地將房遺愛的鞋子套在了腳上。
穿完之後,還活蹦亂跳地在地上蹦了幾下,露出一副極為滿意的模樣。
裴行儉抬頭看著牆上的房遺愛,咧嘴笑道:
“喂,狀元兄,幫人幫到底,要不你把你那隻靴子也給在下扔過來吧,正所謂好事成雙嘛!”
“臥槽!”
看到眼前的一幕,房遺愛差點被驚到了。
他知道裴行儉這小子油鹽不進,卻沒想到對方可以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被氣傻了,還是被刺激到了,就那麽直愣愣地騎在牆上,一動不動的了。
眼見房遺愛不搭理自己,裴行儉臉上也收起了之前的嘲諷,苦笑道:
“不就是開一個玩笑嘛,你房大公子……不……房二公子用得著如此苦大仇深嗎?
都是當狀元的人了,怎麽一點肚量都沒有,你要是想出氣,打我一頓也行啊,或者我去把我爹找來,讓他也給你來一個倒立吃屎?”
裴行儉說完話之後,房遺愛那邊依舊沒有什麽言語,正當裴行儉歎了口氣,以為借錢無望,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見那邊傳來了房遺愛的聲音。
“滾蛋!你爹都去世多少年了,咋了,你是打算讓你爹給我托夢表演啊?
你個溝槽的,你……你……”
房遺愛“你”了半天,最後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
“你個溝槽的還不過來幫我,我……我下不來了啊……”
聽到這話,裴行儉先是一愣,旋即放聲大笑起來。
他還以為房遺愛騎在牆上還在和他生氣呢,卻不想這小子犯了和新手小白一樣的毛病。
那就是會上不會下啊!
聽著一牆之隔,那邊的犬吠聲此起彼伏,嚇得房遺愛一個坐不穩,差點摔了下來。
裴行儉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走到了房遺愛這邊,踮了墊腳。說道:
“好了,現在你可以下來了吧?”
見狀,房遺愛臉上露出一抹喜色,如釋重負道:
“好好好!還是你小子夠意思,你可站好了,我這就下來!”
說著,便用腳去夠裴行儉的肩膀,在踩到對方肩膀的一瞬間,裴行儉吃痛地叫了一聲。
“***,你小子倒是輕點啊!重的跟豬似的,差點被你要踩散架了……”
“忍一下,一下就好啦!”
房遺愛笑了笑,同時將兩隻腳分別踩在了裴行儉的肩膀上,旋即雙手離開了牆麵。
“好了,你現在放我下來就可以了。”
房遺愛衝著下麵嚷嚷道,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便覺得身子一歪,整個人都失去了重心。
下一刻,伴隨著一陣疼痛,他與裴行儉兩個人摔了個人仰馬翻,全都躺在了地上。
“哎呀,你是怎麽回事啊!不是讓你再堅持一會嗎?你行不行啊!”
房遺愛吃痛得嚷嚷著,感覺屁股似乎裂成了兩半,疼得快要昏死過去。
此時,裴行儉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在房遺愛的連累下,整個臉朝地麵倒下去,摔了個狗吃屎。
兩道鼻血已經從鼻子裏麵流下下來。
原本俊朗的麵容,現在看起來說不出的滑稽。
兩個倒黴蛋,互相抱怨了一陣,最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笑了起來。
片刻之後,裴行儉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瓶,遞了過去。
“給,這是跌打損傷的藥酒,正好給你用用。”
“還算你小子有良心,怎麽,你千裏迢迢過來送藥酒,是不是怕我被老爹打死,你良心不安啊?”
房遺愛一臉喜色的接過藥酒,放在鼻子前嗅了嗅,旋即開心地替自己揉擦起來。
“那倒也不是,隻是有事情過來找你幫忙……”裴行儉笑了笑,神情變得有些拘謹起來。
聽到裴行儉要找自己幫忙,房遺愛激動地差點沒跳起來。
“哎呦,你裴公雞也有求人的一天?真是難得啊!行啊,光是靠這個,無論什麽,我房遺愛答應幫你一次!”
“要不,你還是先聽聽再說?”裴行儉神情有些緊張。
畢竟他要借的錢,可不是一個小數,不知道靠著這瓶藥酒,房遺愛能賣他多少薄麵呢。
房遺愛點了點頭,繼續拿起藥酒抹了起來。
可是抹著抹著,房遺愛的臉色卻變得古怪起來。
因為他赫然發現,在那瓶藥酒後麵,留著一個小字。
“專治母豬生產活血化瘀……”
與此同時,裴行儉鼓足勇氣,也終於開了口。
“其實我來,是想問你借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