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無不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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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槽!就靠著這給母豬生產活血化瘀的假藥,你想問我借錢?”
    房遺愛瞪大了眼睛,一臉鄙視的神情。
    “咳咳……本來是想給你買跌打損傷的膏藥來著,可惜人家不巧已經賣光了,就隻剩下這個了,我想母豬能用,人應該……也差不多吧……”
    裴行儉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看著房遺愛,臉上收起了之前的嘻嘻哈哈,罕見地認真了起來。
    “這次借錢,事關我裴家以後的生存和發展,這是一個大人情,你要是能借,我裴行儉以後心甘情願地叫你一聲大哥又有何難?
    而且我也不白借,就按眼下利息的三倍,到時候我會加倍還你,所以這對你房家來說,基本上就是一個穩賺不虧的買賣,怎麽樣,有興趣嗎?”
    聽到裴行儉這麽說,房遺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開口道:
    “聽你這麽說,倒是一個好買賣,隻可惜啊,我房家的事情,怕是你還不清楚,要說是人脈,名望啥的,老爺子確實有些資源,可要論這真金白銀的話,那你怕是要找錯人了。”
    房遺愛帶著一絲笑容,有幾分灑脫,更有幾分自豪。
    在長安城的這些世族大家中,要說會賺錢的,房家絕對能排到一百多名開外去。
    長孫家就不必說了,靠著有長孫皇後和長孫無忌兩人,早已將長安城以及洛陽那邊的大宗交易,收入囊中。
    程咬金,李靖,尉遲敬德這等武將,也有著自己的生財之道。
    就連唐儉這樣的文臣,在關外都有著好幾處牧場,幾千頭牛羊在邊境那邊做著交易。
    而反觀房玄齡這邊,雖說不如之前魏征那般家徒四壁,一貧如洗,可日子也過得絕對算不上寬裕。
    後來要不是李世民知道此事之後,說是房玄齡一個人無所謂,可是唐大宰相事關朝廷體麵,這才賜了宅子還有金銀,房家的日子才算是看起來正常了許多。
    可即便如此,房玄齡每日吃穿調度,也都是極為簡單。
    房遺愛曾經私下裏問過自己的父親,說是您現在已經位極人臣了,為什麽還要過得這麽辛苦?
    難道就不能撈點錢,享受享受嗎?
    他至今還記得父親當時的表情,隻見房玄齡臉上帶著一抹和煦的笑容,簡簡單單隻說了一句話:
    “非不能也,實不願也……”
    房遺愛看著裴行儉,有些無奈道:
    “實在抱歉啊,要是別的事情,我還能去求求老爺子,可這件事情,怕是幫不了你什麽了……要不,你去找長孫衝還有程處默他們去試試?或許他們能有辦法呢。”
    聞言,裴行儉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長孫衝和程處默或許是有許多錢,但是裴行儉與那兩個人卻並沒有多少交情。
    況且裴行儉深知買地這件事情,在這個階段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誰知道告訴了那兩家之後,會有什麽樣的結果。
    萬一要是被人家給捷足先登了,那可就虧大發了啊!
    想了想,裴行儉從懷裏又掏出了一瓶藥酒,拋了過去。
    “呐,這一次是人用的,方才不過是在玩笑罷了,害你被房大人揍了一頓,現在咱們也算是兩清了,錢的事情我再去想別的辦法……”
    裴行儉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著身後的房家大院道:
    “爬樹的時候,記得要手腳並用,尤其是下來的時候,要把力氣放在腿上,夾住上的主幹,一邊放鬆,一邊滑行,控製著速度……你這麽笨,下一次還是別爬了,省得我以後找人打賭都沒人了……”
    接過裴行儉遞過來的藥水,房遺愛怔怔出神。
    他沒有想到這個平日裏桀驁不馴,一毛不拔的家夥竟然還有如此柔軟的一麵。
    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房遺愛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又無奈地歎了口氣。
    沒辦法,真的沒辦法,除非老頭子中邪了,不然這個忙他是根本幫不了一點。
    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得“吱呀”一聲,房家大門突然打開,接下來,就看到四五條大型惡犬,從裏麵直接竄了出來。
    望著這一幕,房遺愛嚇得差點都尿了,連忙就想找根樹爬上去。
    眼看這惡犬就要撲到房遺愛的跟前,忽然,一道嘹亮的口哨聲響了起來。
    那幾隻惡犬聽到口哨聲,神情頓時一變,立馬朝那聲音來源之處伸著舌頭,狂奔而去。
    跟隨著惡犬的視線,就能看到一個極為儒雅的中年人,正俯身摸著他們的腦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明明方才還如猛虎下山的惡犬,在那人手裏卻一下子變成了幾個大型的奶狗一般,任由對方撫摸,也不敢有露出一絲不滿的意思。
    “爹……爹,您怎麽來了?”
    看到那個男人,房遺愛的神色才緩和了幾分,想要跑過去,可是看到房玄齡腳下的惡犬,又停在了那裏。
    “怎麽,你還打算讓老夫當著你那朋友的麵,倒立吃屎嗎?”房玄齡一臉揶揄。
    “不……怎麽會呢,兒子怎麽會做那等喪盡天良的事情,適才……適才相戲耳,父親不必當真的,我……”
    房遺愛還想解釋著什麽,卻見房玄齡卻看也不看他,而是走到了裴行儉這邊,笑道:
    “你便是和遺愛打賭的那裴家小子吧?怎麽,你對讓老夫倒立吃屎就就這麽有興趣?”
    房遺愛隻是輕輕一笑,無形中卻有一股巨大的壓迫感,讓裴行儉瞬間身後就濕了一片。
    到了這一刻,他才明白這個叱吒大唐朝廷的權相,是一個怎樣的人物。
    麵對這如此威壓,裴行儉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緊張的聲音,行禮道:
    “我與房兄隻是玩笑罷了,若有冒犯,還請房相見諒,小子在這裏先賠罪了!”
    說完,裴行儉又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才叉手站在一邊。
    看著裴行儉不卑不亢的模樣,房玄齡目光中帶著一抹欣賞的神色,暗暗點頭。
    “想不到裴家到了這一代,還真出了一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