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正統VS野路,劍穗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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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劍台的風突然停了,連聚靈陣的靈光都仿佛被凍住。楚風白衣勝雪,負手而立,腰間的“流雲劍”泛著月華般的光,看林風的眼神,像在看一隻闖進靈鹿群的野狗。
“林風是吧?”楚風的聲音清冽如冰,每個字都像用靈力打磨過,“聽說你用市井伎倆贏了張明?可惜,在真正的劍道麵前,那些旁門左道不過是跳梁小醜的把戲。”
林風正彎腰係鞋帶——剛才跟張明打架時踩鬆了,聞言頭也不抬:“哦?那你這正統劍法,能擋得住城管的追打不?”
台下“噗嗤”一聲有人笑噴。楚風的臉瞬間青了,他自小在淩霄山長大,哪聽過這種粗話?“放肆!我淩霄劍法乃東域正統,劍招堂皇,劍意凜然,豈容你這般玷汙!”
“堂皇?凜然?”林風直起身,突然把赤銅劍往地上一戳,劍穗上的銅鈴“叮鈴”亂響,“我瞅著跟王禿子當年收保護費的架勢差不多——都是先亮家夥,再放狠話。”
楚靈兒在台下拽著李四的胳膊,笑得肩膀直抖:“他怎麽把王禿子搬出來了……”李四撓頭:“風哥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楚風氣得指尖發顫,流雲劍“噌”地出鞘,劍身在陽光下拉出道殘影,竟是築基期才能掌握的“靈境劍意”雛形:“今日便讓你知曉,野狗永遠成不了麒麟!”
劍光如瀑布傾瀉而下,帶著淩霄劍宗標誌性的“飛流直下”式,劍招規整得像用尺子量過,靈力波動均勻得能當聚靈陣的範本。
林風突然蹲下身,動作跟他在夜市躲潑婦扔的菜籃子一模一樣。流雲劍擦著他的頭皮劈在論劍台上,聚靈陣的紋路被激起一片金光,碎石濺了楚風一臉。
“你怎麽不按套路來?”楚風抹了把臉上的灰,俊美的臉皺成了包子。正統劍法講究“敵攻我守,敵退我進”,哪見過這樣說蹲就蹲的?
“套路能當飯吃?”林風突然從地上彈起來,赤銅劍帶著《掠影驚鴻》的殘影,直刺楚風的胳肢窩——這是他觀察了半天的破綻,楚風揮劍時總愛把靈力聚在手腕,腋下是空當,跟他送外賣時那些穿寬袖長袍的修士一個毛病。
楚風嚇了一跳,急忙收劍格擋。他的流雲劍是靈器,本可輕鬆磕飛赤銅劍,卻沒料到林風的劍招中途突然變向,像條泥鰍繞著他的劍脊滑上來,劍穗“啪”地抽在他的臉頰上。
“哎喲!”楚風捂著臉後退,白皙的皮膚上竟留下道紅痕。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哄笑,連淩霄劍宗的弟子都忍不住別過臉——少宗主居然被根破劍穗抽了臉!
“你、你耍流氓!”楚風又氣又急,靈力運轉都亂了,“劍道切磋,哪有拿劍穗打人的!”
“劍穗不是劍的一部分?”林風撓撓頭,故意把劍穗甩得更歡,“那你穿的白衣服算不算?要不我脫了外套跟你打?”
“無恥!”楚風怒吼著撲上來,劍招變得淩厲,“淩霄九式·驚濤拍岸!”
無數道劍影像波浪般湧來,封鎖了林風所有退路。這招在淩霄劍宗的基礎劍術中以防守嚴密著稱,楚風本以為能穩穩壓製,卻見林風突然原地轉圈,赤銅劍舞得像個風車,嘴裏還喊著:“讓讓讓!送外賣咯!超時要扣錢的——”
他這是把《詭道九變》和送外賣時“鑽人縫”的技巧結合了,專找劍影的縫隙鑽。楚風的劍影雖然密,卻被他像泥鰍似的鑽出個窟窿,還順便在楚風的白袍下擺劃了道口子。
“我這袍子是月蠶絲做的!”楚風看著下擺的破洞,心疼得臉都綠了,“你知道值多少靈石嗎?夠你送十年外賣!”
“哦?那正好,”林風突然停步,從懷裏掏出塊靈米餅啃起來,“打累了,歇會兒。反正你衣服破了,再打下去說不定要光膀子,多不好意思。”
台下笑成一片,連百器齋的老者都捋著胡子直樂:“這小子,把楚風耍得團團轉啊。”楚靈兒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他怎麽還帶了靈米餅上台……”
楚風的肺都快氣炸了。他從小被譽為淩霄劍宗百年不遇的天才,哪受過這種氣?對方明明修為不如他,卻用各種不上台麵的招數讓他洋相百出,這比輸了還難受!
“我要你死!”楚風的眼神變得陰冷,靈力在體內瘋狂運轉,流雲劍上浮現出淡淡的冰霧,“寒江雪!”
這是他壓箱底的絕招,融合了淩霄劍法的堂皇和一絲冰係靈力的酷烈,劍未到,論劍台上的溫度都降了好幾度,連聚靈陣的金光都被凍得發暗。
林風收起玩笑的神色,啃剩的靈米餅往兜裏一塞:“終於來真的了?早這樣多好,省得我腮幫子酸。”
他突然深吸一口氣,赤銅劍插在地上,雙手結印,正是《鎮嶽崩山》的起手式。但這次他沒硬接,而是借著聚靈陣的靈力,猛地跺了跺腳——
“轟隆!”
論劍台的石板被他跺得翹起,碎石混著塵土漫天飛舞,正好擋住楚風的視線。這招是他從工地“拆腳手架”學來的,對付需要精準瞄準的招式百試百靈。
楚風的“寒江雪”劈在碎石堆裏,威力大減。等他劈開煙塵時,隻見林風正蹲在他身後,手裏拿著根從地上撿的雞毛,輕輕搔他的後頸。
“癢不癢?”
“啊——!”
楚風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竄出去三丈遠,回頭時眼裏都快冒火了:“林風!你敢不敢用正經劍法跟我打!”
“我這不是正經劍法?”林風把雞毛扔掉,撿起赤銅劍,“我師父說,能打贏的就是好劍法。你師父沒教過你?”
他這話戳中了楚風的痛處。淩霄真人對他要求極嚴,總說他“劍招有餘,靈慧不足”,此刻被林風用野路子吊打,不正應了這話?
“我殺了你!”楚風徹底失去理智,靈力不要錢似的灌進流雲劍,劍招變得雜亂無章,全是拚命的架勢。
林風卻突然覺得索然無味。這人修為雖高,心卻比豆腐渣還脆,被罵兩句就破防,比猛虎幫的刀疤臉還不如。
“不打了。”林風往台下走,“跟你打架比給張長老送靈米燉雪蛤還累,他至少不會哭鼻子。”
“站住!”楚風追上來,一劍劈向林風的後心,劍招陰險,哪還有半點正統修士的樣子。
林風早有防備,腳下《流影訣》一踏,身影瞬間出現在楚風側麵,赤銅劍的劍柄“咚”地撞在他的額頭上。這招是《詭道九變》的“撞”字訣,他以前在夜市撞翻搶攤位的地痞時常用。
楚風捂著額頭倒在地上,額角起了個大包,流雲劍也脫手飛了出去,正好插在張明麵前,離他的腳尖隻差半寸。張明嚇得一哆嗦,突然覺得自己輸得不冤——少宗主都被打成這樣,他輸了也不算丟人。
林風撿起流雲劍,掂量了掂量,又扔回給楚風:“劍不錯,可惜握在你手裏,跟燒火棍沒區別。”他走到台邊,對楚靈兒喊,“丫頭,走了,去百器齋挑劍,老掌櫃請客。”
楚風趴在地上,看著林風的背影,突然咳出一口血。不是傷的,是氣的。他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尤其是在這麽多修士麵前,被一個南域野修用劍穗抽臉、用雞毛搔癢、用劍柄砸頭……
“林風……”楚風的聲音像淬了毒,“我淩霄劍宗,與你不死不休!”
林風回頭,衝他做了個鬼臉:“隨時奉陪,記得下次帶件耐髒的衣服,白的不經造。”
台下的哄笑聲差點掀翻論劍台的頂。楚靈兒拉著林風的胳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太壞了,把他氣成那樣。”
“對付這種裝模作樣的,就得用這招。”林風揉了揉她的頭發,突然瞥見人群裏閃過一道黑影,是蘇媚!她正捂著嘴偷笑,看見林風望過來,立刻轉身消失在巷口。
林風挑眉。這女人居然也來看熱鬧?
百器齋的老者早已在門口等著,見林風過來,遞給他一把通體烏黑的劍:“上品凡器‘墨影’,削鐵如泥,最適合你的快劍。”
林風接過來揮了揮,比赤銅劍輕了不少,劍穗還是他自己原來的銅鈴:“謝了,老掌櫃。”
“謝什麽,”老者笑得眼睛眯成縫,“今天這場架,比看淩霄劍宗的法會還過癮。對了,剛才楚風用‘寒江雪’時,你有沒有覺得他的靈力有點奇怪?”
林風一愣。經老者提醒,他才想起剛才那招的靈力波動確實有點雜,不像純粹的水係靈力,倒像……摻了點別的東西。
“是有點怪,像摻了沙子的靈米。”林風摸著下巴,“老掌櫃知道緣由?”
老者剛要說話,突然臉色一變,望向淩霄劍宗的方向:“不好,淩霄真人的氣息過來了!快從後門走!”
林風心裏咯噔一下。元嬰期的大修士?這來得也太快了!
楚靈兒急忙拽住他:“後門通落霞巷,我家有密道!”
三人跟著老者往後門跑,剛鑽進巷口,就聽見天空傳來一聲怒喝,震得瓦片都在顫:
“哪個不長眼的,敢傷我兒楚風!”
林風回頭望了眼,隻見一道白影如流星般劃過天際,直撲論劍台。他咂咂嘴,拉著楚靈兒加快腳步:“得,這下連元嬰老怪都驚動了。望月城是待不下去了,準備跑路吧。”
楚靈兒一邊跑一邊笑:“跑就跑,反正跟你在一起,去哪都熱鬧。”
李四扛著包袱跟在後麵,突然冒出一句:“風哥,剛才你用雞毛搔他癢的時候,我好像看見楚風的耳朵紅了,是不是被你搔害羞了?”
林風“噗”地笑出聲,楚靈兒笑得直捶他的背。陽光穿過落霞巷的屋簷,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身後是越來越近的靈力威壓,身前是未知的前路,但那串劍穗上的銅鈴聲,卻始終清脆響亮,像在嘲笑那些道貌岸然的“正統”,也像在為這趟雞飛狗跳的旅程,奏響新的樂章。
而論劍台上,楚風捂著額頭,看著父親暴怒的背影,眼裏除了恨意,還多了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恐懼。那個南域野修的劍法,那些上不了台麵的招式,像根刺,紮進了他引以為傲的“正統”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