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糞水破陣,野狗占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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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的瘴氣裹著股腐味,比北域的冰碴子嗆人多了。林風扒著黑石城後門的雜草往外瞅,黑市入口那片平時擠滿散修的空地上,此刻飄著層綠霧,像擱久了的餿菜湯。
“就是那玩意兒,蝕靈瘴毒陣。”李四蹲在後麵,往嘴裏塞著最後半塊烤靈豬肉,“鐵臂張這老東西,把猛虎幫剩下的家底全砸進去了,說是要讓咱有來無回。”
蠻夯把巨斧往地上一頓,震得泥點濺了李四一褲腿:“砸了便是!我蠻夯的斧頭,比他那破陣硬!”
“砸你個頭。”林風拍掉他胳膊上的草屑,眼神掃過瘴氣裏隱約晃動的人影,“看見陣眼沒?東南角那棵歪脖子樹,掛著個黑幡,那是陣心。硬闖的話,靈氣會被瘴氣蝕成渣,跟礦洞裏被罡風刮爛的工具似的。”
楚靈兒捏著塊從北域帶回來的冰碴子,正往臉上貼——南域太潮,她額頭上起了個紅痘。“蝕靈瘴遇火會爆,遇酸會散。”她突然眼睛一亮,戳了戳林風的腰,“工地茅廁旁邊堆的那堆腐心草,泡糞水發酵後是不是酸得能燒穿鞋底?”
林風愣了愣,隨即笑出聲:“你這小丫頭,看著白淨,一肚子餿主意。”
“總比你用搬磚的法子靠譜。”楚靈兒嘴硬著,手卻已經在地上畫開了陣圖,“我算過了,三桶糞水夠潑開三丈寬的口子,剩下的讓蠻夯用斧頭砸,你趁機去砍幡。”
李四聽得臉都綠了:“我靠,用糞水?這要是濺身上,三個月都洗不掉味!”
“洗不掉才好。”林風踹了他屁股一腳,往工地方向努嘴,“去,跟王大爺說借三桶‘寶貝’,就說破妄閣要拿猛虎幫的地盤當茅廁,先給他們衝衝地。”
李四哭喪著臉跑了,蠻夯扛著斧頭蹲在旁邊磨,斧刃蹭過石頭的聲音聽得人牙酸。“風哥,鐵臂張那瓜娃子以前跟我比過扳手腕,他那鐵臂是用玄鐵膏糊的,硬得很。”
“玄鐵膏?”林風摸了摸懷裏的天工銅片,銅片在南域的瘴氣裏微微發燙,“那玩意兒遇潮氣會發脆,跟咱以前搬的受潮鋼筋一個德性。”
沒等多久,李四就領著兩個以前一起搬磚的散修,推著三輛獨輪車過來了。車鬥裏裝著黑糊糊的東西,酸臭味隔著老遠就熏得人直捂鼻子。
“王大爺說,這是發酵了三個月的‘精華’,專治花裏胡哨的陣法。”李四捏著鼻子喊,生怕濺到自己身上。
楚靈兒早用石灰粉在地上畫好了線:“按這軌跡潑,剛好能順著瘴氣的流向衝對陣眼。”她掏出幾張符紙貼在車把上,“速行符,潑完就跑,別回頭。”
林風拽過輛獨輪車,赤銅劍在車沿上敲了敲:“蠻夯,準備好你的斧頭。李四,喊口號壯膽。”
“喊啥?”李四懵了。
“就喊‘猛虎幫的茅廁炸了’!”
三聲怪叫剛落地,三輛獨輪車就衝進了瘴氣。蝕靈瘴遇著糞水酸氣,果然像滾油裏潑了水,“滋滋”冒著白煙往後退。林風借著白霧的掩護,《流影訣》踏出七道殘影,殘影裹著酸臭味,把撲上來的散修嗆得直翻白眼。
“快劍破妄!”
赤銅劍帶起道紅光,劍氣裏混著南域特有的濕瘴,劈在一名散修的法器上。那家夥的鐵盾剛擋了一下就冒起黑鏽——這是林風在糞水啟發下悟的新招,用瘴氣裹著劍意,專破金屬法器。
“你娘沒教過你,鐵器怕酸嗎?”林風的劍穗掃過對方臉,銅鈴一響,那散修頓時頭暈眼花。
蠻夯的巨斧比車軲轆還轉得快,他故意往瘴氣濃的地方衝,體魄在北域煉得抗毒,這會兒正合適當肉盾。一斧劈在蝕靈陣的石壁上,借著反震的勁吼道:“風哥,左邊有個瓜娃子要放冷箭!”
林風早用神魂感知到了。他腳踩在獨輪車的殘骸上,借著反彈的勁騰空,《詭道九變》的“絞”字訣纏住暗箭,手腕一翻,箭尖反而紮向放箭的散修:“自己射的箭,自己接著!”
李四躲在車後,把剩下的糞水往葫蘆裏灌,見有散修繞後,趕緊潑過去:“嚐嚐王大爺的厲害!”那散修被潑了滿臉,當場嘔得昏死過去。
“野狗敢耍陰的!”鐵臂張的怒吼從陣眼傳來,他那隻裹著玄鐵膏的右臂泛著青光,正往歪脖子樹底下衝——他想加固陣心。
“來得正好!”林風腳尖點在蠻夯的斧柄上,借勁竄到樹旁,赤銅劍劈向黑幡時,突然把《鎮嶽崩山》的勁氣往地下沉。南域的赤銅礦脈地氣順著劍刃湧上來,在黑幡底下炸出個土坑,幡杆頓時歪了半截。
“你這勁……”鐵臂張的鐵臂剛砸過來就頓住了,他發現自己的玄鐵膏果然在潮氣裏發脆,被土坑震得裂了道縫。
“搬磚時悟的,專治花架子。”林風的劍突然變招,不是刺,而是用劍脊砸向鐵臂的裂縫處,“第一勁,碎你鐵皮!”
“哢嚓”一聲,玄鐵膏碎成了渣。鐵臂張疼得嗷嗷叫,還沒反應過來,林風已經繞到他身後,劍柄頂著他後腦勺:“第二勁,讓你記牢——黑石城現在姓破妄!”
悶響過後,鐵臂張癱在地上,看著林風砍斷黑幡,蝕靈瘴像退潮似的散了,露出後麵嚇得發抖的猛虎幫殘餘。
“誰還想當茅廁的石頭?”林風把赤銅劍插在地上,劍穗上的稻草沾著酸水,“想留的,以後跟破妄閣混,規矩就一條:不欺負老實人。想走的,把搶來的靈米留下,滾!”
散修們麵麵相覷,最後竟有大半跪了下來——他們早受夠了猛虎幫的壓榨。
楚靈兒捂著鼻子過來,手裏捏著塊從鐵臂張身上搜出的令牌:“赤銅礦脈的鑰匙,還有……他說猛虎幫主帶著天工核心碎片,躲在天工遺跡中層的傀儡堆裏。”
林風摸著發燙的天工銅片,銅片背麵的紋路又亮了些,隱約能看到“流光破妄”四個字的輪廓。他突然覺得,所謂破妄,不光是破敵人的陣,更是把那些欺負人的規矩,像潑糞水似的衝個幹淨。
“李四,”林風踢了踢還在傻笑的李四,“去通知王大爺,今晚黑市擺酒,就用猛虎幫的靈米,管夠!”
李四嗷地一聲衝了出去,蠻夯扛著斧頭跟在後麵,嚷嚷著要讓散修們見識見識蠻族的酒量。楚靈兒望著林風的背影,突然發現他劍穗上除了稻草,還多了片北域的冰棱——那是從冰橋帶回來的,凍住了點瘴氣,在南域的潮濕裏,正慢慢化成水。
就像他們這群人,不管從北域的冰原還是南域的泥沼來,總能把那些刺骨的、汙濁的東西,活成自己的樣子。
林風突然回頭,對著楚靈兒舉了舉劍:“愣著幹啥?去看看銅礦脈,以後咱破妄閣的劍,得用最好的赤銅煉!”
瘴氣散盡的黑市廣場上,赤銅劍的反光映著一張張笑臉,像南域難得露臉的太陽。遠處的工地上,搬磚的號子聲隱約傳來,混著即將到來的酒香,成了黑石城新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