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劍挑傀儡王,銅片映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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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門後的兵器庫比李四家的院子還大,架子上擺滿了生鏽的刀槍劍戟,最顯眼的是正中央那尊丈高的傀儡——渾身裹著暗金色的甲胄,腦袋是個猙獰的虎頭,手裏拎著柄兩尺寬的重斧,斧刃上還沾著黑褐色的血痂,看著比蠻夯的巨斧還沉。
“我靠,這玩意兒是鐵匠鋪老板做夢都想打的家夥吧?”李四踮腳瞅著傀儡王的甲胄,“賣廢鐵能換三擔靈米不?”
“先想想能不能活過三息。”蘇媚突然甩出枚毒針,正釘在傀儡王腳邊的地磚上。地磚“哢噠”下陷,傀儡王的虎頭猛地轉過來,眼窩亮起紅光,重斧“哐當”砸在地上,震得整個兵器庫都在晃,架子上的兵器劈裏啪啦掉下來,跟下了場鐵雨。
“跑!”林風拽著楚靈兒往旁邊躲,赤銅劍橫掃,把掉過來的一柄長矛劈成兩段。他發現這傀儡王的關節比剛才的鐵皮熊靈活得多,甲胄上的紋路也更複雜,像極了楚靈兒畫陣圖時用的“鎖靈紋”。
“是‘天工鎖靈陣’!”楚靈兒盯著傀儡王的胸口,那裏嵌著塊拳頭大的血晶髓,正隨著傀儡的動作發出紅光,“血影教用它給傀儡供能,就像給風車綁上了野馬——快是快,卻容易脫韁!”
蠻夯不知啥時候摸了塊盾牌舉在頭上,鐵雨砸在盾牌上“叮叮當當”響,他卻咧著嘴笑:“這玩意兒比工地上的安全帽結實!風哥,俺去試試它的斤兩!”
“別硬拚!”林風剛喊完,蠻夯已經扛著盾牌衝上去,巨斧照著傀儡王的膝蓋就劈。“當”的一聲,巨斧被彈回來,傀儡王的重斧帶著風聲橫掃,蠻夯趕緊用盾牌去擋,整個人被拍得往後滑出三丈遠,撞在架子上,疼得齜牙咧嘴。
“奶奶的,比黑石城的石碾子還硬!”蠻夯揉著胳膊爬起來,突然發現傀儡王的重斧上纏著圈鐵鏈,鏈尾拴在牆角的鐵樁上,“它被拴著!活動範圍就這麽大!”
“這叫‘狗鏈子’,懂不?”林風的《流影訣》突然提速,殘影貼著傀儡王的攻擊範圍邊緣繞圈,赤銅劍時不時往鐵鏈上撩一下,“再結實的鏈子,也經不住天天磨——就像王屠戶拴豬的鐵鏈,俺上次幫他解的時候,一拽就斷。”
傀儡王似乎聽懂了嘲諷,咆哮著揮斧亂砸,鐵鏈被繃得筆直,甲胄縫隙裏冒出絲絲黑氣。楚靈兒突然指著它的後腰:“那裏沒有甲胄!是工匠留的檢修口,就像瓦罐的透氣孔!”
“收到!”林風的殘影突然分成兩股,一股往傀儡王正麵衝,引它抬斧格擋,真身卻繞到後腰,赤銅劍帶著《鎮嶽崩山》的透勁刺進去。“噗嗤”一聲,劍刃沒入半尺,傀儡王的動作猛地一僵,紅光黯淡了大半。
“我靠,這招比捅馬蜂窩還管用!”李四看得手癢,打開辣椒油瓦罐就往傀儡王的眼窩裏潑。紅油順著眼窩流進去,傀儡王突然像瘋了似的原地打轉,重斧亂揮,竟把自己的鐵鏈劈斷了。
“瓜娃子你添亂!”林風氣得踹了李四屁股一腳,眼看傀儡王掙脫束縛,重斧直奔楚靈兒而去。他想也沒想,撲過去把楚靈兒推開,自己用後背硬抗了一下。“哢嚓”一聲,骨頭像要裂開,林風疼得眼前發黑,卻死死攥著赤銅劍,借著衝擊力往傀儡王的胸口撲——那裏的血晶髓正是陣眼。
“林風!”楚靈兒的符紙突然燃起來,淡金色的陣紋在傀儡王腳下亮起,像張網把它兜住,“用《詭道九變》!變招刺晶髓!”
林風咬著牙,劍招突然變向,原本刺向胸口的劍刃猛地往下一沉,順著甲胄的縫隙鑽進血晶髓旁邊的鎖扣。“給老子開!”他手腕一擰,鎖扣“崩”地斷開,血晶髓“當啷”掉在地上,傀儡王的紅光瞬間熄滅,像堆散架的廢鐵癱在地上。
林風捂著後背直喘氣,剛想罵李四,就見那血晶髓突然炸開,濺出的血珠落在天工銅片上。銅片“嗡”地飛起,在半空中旋轉,映出幅模糊的影像——十幾個血影教徒正圍著個石台,台上綁著幾個蠻族男女,為首的正是血屠!
“是蠻夯的族人!”楚靈兒指著影像裏個熟悉的麵孔,“他們在北域的黑風穀建了血祭台!”
蠻夯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巨斧往地上一剁,斧刃崩出個豁口:“俺要去黑風穀!俺要劈了那幫雜碎!”
“急啥,得先看看這破銅片還藏了啥。”林風忍著疼抓住銅片,銅片上的影像慢慢消散,浮現出幾行字:“血影教取天工殘兵,煉‘血煞屠靈陣’,需蠻族精血為引。”
“屠靈陣?聽著就不是好東西。”李四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比猛虎幫的迷魂陣還歹毒?”
“何止歹毒。”蘇媚突然開口,眼神冷得像北域的冰,“那是用活人魂魄喂陣,一旦煉成,方圓百裏的生靈都會被吸成幹屍——影閣的密檔裏提過,血影教找了三十年天工殘兵,原來在這兒。”
林風摸著赤銅劍,劍穗的銅鈴還在輕響,剛才硬抗傀儡王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卻讓他腦子更清醒。“破妄”不光是破眼前的機關,更是得把藏在暗處的陰謀揪出來——就像拆牆時得先看清承重牆在哪兒,不然一斧子下去,自己先被埋了。
他突然注意到傀儡王的殘骸裏嵌著塊玉牌,上麵刻著“血影教·黑石分舵”的字樣,背麵還有個潦草的“屠”字。“血屠來過這兒。”林風把玉牌扔給蠻夯,“他取走的殘兵,肯定是能讓屠靈陣起效的關鍵——咱得比他先到黑風穀。”
蠻夯攥著玉牌,指節捏得發白,突然“咚”地跪下去,對著北域的方向磕了三個頭:“爹,娘,俺這就去救族人!”磕完頭他站起來,眼睛紅得像要流血,卻對林風咧嘴笑:“風哥,俺聽你的,不蠻幹。”
楚靈兒趕緊從包裏掏出傷藥,往林風後背的傷口上撒:“忍著點,這藥摻了腐心草,有點疼——就像被馬蜂蟄了一下。”
“比被你用符紙燙好多了。”林風齜牙咧嘴地笑,突然感覺懷裏的天工銅片又燙起來,這次竟在地上映出條路線,終點正是黑風穀,旁邊還標著行小字:“殘兵有靈,遇血則醒。”
“我靠,這銅片是活的?”李四蹲在地上戳了戳路線圖,“比城裏的算命先生還靈!”
“是天工族的留影術。”楚靈兒摸著銅片邊緣的紋路,“它在給咱們引路——血影教拿走的殘兵,可能和赤銅劍一樣,認主。”
林風扛起赤銅劍,劍刃上的紅光和銅片的光交相輝映,竟有種說不出的默契。他突然覺得這把劍不光是兵器,更像是個夥計,跟著自己從黑石城的工地一路闖到遺跡深處,帶著滿身鐵鏽和煙火氣,卻比任何神兵利器都靠譜。
“走,去黑風穀。”林風拍了拍蠻夯的肩膀,“讓血屠看看,他偷的殘兵,在咱手裏才能派上用場——比如,砸爛他的血祭台。”
蠻夯重重點頭,巨斧往背上一扛,率先往石門外走。李四趕緊抱起他的辣椒油瓦罐,小跑著跟上:“等等俺!說不定殘兵也愛吃辣,咱給它調調味……”
蘇媚瞥了眼林風後背的傷,從懷裏掏出個小瓷瓶扔過去:“影閣的金瘡藥,比你的破草藥管用——別死在半道,沒人給我背鍋。”
林風接住瓷瓶,看著她轉身時晃動的狐尾(這次沒藏好),突然笑出聲。楚靈兒拽了拽他的衣角:“笑啥?”
“笑咱這隊人。”林風望著逐漸消失在洞口的陽光,赤銅劍的劍穗在風裏晃悠,“像群被扔到田裏的瓜娃子,沒人教咋種地,就自己瞎琢磨,哪怕手上磨出血泡,也得把苗栽活了——這大概就是破妄吧,不指望天,不指望地,就指望身邊這幾個蠢貨。”
楚靈兒沒說話,隻是把符紙往他手裏塞了兩張,上麵畫著歪歪扭扭的笑臉。兵器庫的陰影裏,那尊傀儡王的殘骸突然動了動,掉在地上的血晶髓粉末,竟順著林風他們的腳印,往門外蔓延——像條無聲的血線,指向北域的風雪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