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五章 水井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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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家人和京兆尹的人對峙。
    京兆尹不停擦汗,偷偷抬頭看幾十米外的茶樓二樓,窗戶大開,有兩個人影,正是六皇子和韓大人。
    傅家人不肯放行,堅稱這是對傅家最大的侮辱。
    京兆尹眼看茶樓上,六皇子不耐煩的敲桌,心一橫,辱就辱吧,得罪傅家,傅家會挑刺找麻煩,得罪六皇子,前程都別想要了!
    他一聲令下,衙門的人魚貫而入,直衝盛平伯府,傅霆年的院子。
    繼承人的院子,顯眼又華麗,裏頭果然有兩口水井,一個新,一個舊。
    京兆尹揮手,就衝著舊的那口去了,有人跳進去,小心摸索,果然從淤泥裏摸到一具骸骨,身形瘦小,看盆骨,是個沒成年的女子。
    女子腕骨上,還戴著一個半舊銀鐲,跟眼盲老婦人的證詞對應。
    衙役起出那具骸骨,小心整理好,帶離傅家。
    剛才還趾高氣昂的傅家人,看到骸骨後,慌的忘了阻攔,就讓他們全身而退。
    京兆府的人一走,盛平伯和盛安伯兩家齊聚,開始商量對策。
    他們起初堅信傅霆年的清白,覺得不就是女人嗎?想要什麽樣的沒有?何至於殺人?一定是誣陷,沒想到真被找出屍體,還是傅霆年住的院子。
    這一代的盛安伯先皺眉開口,“已經事發,骸骨也在,否認是否認不了的,實在不行,隻能找個頂鍋了!”
    他們家最出色的子弟,傅霄年已經倒了,不能再倒一個傅霆年了,否則還怎麽立足朝野不倒。
    盛安伯的眼神在所有傅家子弟身上逡巡,顯然在找合適的替罪羊。
    年紀要合適,不能太小,否則對不上骸骨的死亡時間,身份更要合適,不會誰都能進出傅霆年院子的。
    幾個傅家子弟噤若寒蟬,生怕厄運落到自己頭上。
    盛平伯開口,"那就老二吧,他最合適。"
    老二傅霖年,年紀隻比老大小兩歲,且是次子,能自由出入大哥的院子,看上大哥的侍女,也屬正常。
    天降黑鍋要背的傅霖年,慌亂擺手,“父親,我不行的....我怕我說漏嘴....”
    “慌什麽!隻是個奴婢,殺了就殺了,官府頂多罰你坐牢,我再把你贖出來就行了!”盛平伯不耐煩的說。
    傅霖年低下頭,可是自己的半輩子就毀了啊!甚至殃及子女,以後孩子都不能參加科舉,女兒也說不上好人家了!
    這些,父親都沒考慮過嗎?還是考慮過,覺得犧牲自己也行?
    盛平伯和盛安伯繼續商量說辭,潤色細節,定要把傅霆年清清白白摘出來才行。
    不料門房來報,剛從郊外辦事歸來的傅霆年,已經被守在城門口的京兆府衙役逮住,押送牢房了!
    “什麽?”盛平伯急了,催促次子趕緊去自首,換大哥出來。
    傅霖年渾渾噩噩,連跟妻兒道別都來不及,就被趕鴨子上架,送到衙門了。
    京兆府麵對傅家的說辭,“笑納”了傅霖年,也沒放出傅霆年,兩個一起逮了,關進牢房。
    “都是嫌疑人,委屈兩位公子了!”
    盛平伯和盛安伯不防還有這招,長子沒撈到,次子也丟了,大感吃虧。
    *
    傅霖年進了牢房,坐在稻草席,渾噩的腦子突然清醒了。
    替大哥頂罪,連點好處都沒有,他何苦,沾這麽一身腥呢?
    他也是傅家子弟,大哥倒了,對自己好處最大啊!
    傅霖年抓著欄杆,高呼,“我自首,我有重要線索告訴大人!”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可若是從內裏攻破,就一敗塗地了。
    傅霖年自己告密,從小他大哥身邊的丫鬟就換的最勤快,差不多半年就要換五六個,持續很久。
    不過換了丫鬟,都會好好安撫丫鬟家人,所以沒人鬧騰。
    但是,傅霆年乳母的女兒,卻是例外。她是良家子,跟著母親偶爾伺候傅霆年,消失後,傅霆年說她跟小廝私奔了,送了不少銀子,乳母卻是不信,堅持要找人。
    不過後來也不知怎麽的,乳母不找了,消失了,此事被默認解決。
    現在再看,分明就是滅口了啊!
    有傅霖年提供的信息,再對比骸骨身上的致命傷,就能定下傅霆年的罪名。
    韓世衍出現在關押傅家家丁的牢房,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家丁。
    “你們還有什麽想說的嗎?”他慢條斯理,頗有閑心。
    家丁們麵麵相覷。
    主子,真的要倒了?
    “其實你們不說也沒關係,反正你們都是幫凶,下場好不了,衙門早就找到傅霆年讓你們拋屍的地方,正在清點受害人。”
    “你們誰要是肯說呢,家裏人可以得條活路,不說,也關係。”
    韓世衍輕輕一笑,把握十足。
    家丁小心翼翼,“小的們說了,不能活命嗎?”
    “想什麽美差?你們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現在事發了,還想活命?被你們主子害死的人,不想活命嗎?沒有抱著你們的胳膊,求你們饒恕嗎?你們既然沒有饒恕,此時何苦來求什麽寬恕?”
    韓世衍冷臉訓斥,又轉了語氣,“不殃及家人,就是你們最大的運氣了!”
    他很直接的點出了,傅霆年拋屍的地點。
    家丁跟自己知道的地點互相印證,再無僥幸,紛紛吐口,承認了。
    這下人證,也有了。
    韓世衍心裏舒氣,說起來得到這些藏屍地也是僥幸,是外甥通過大仙,“算出來的”。雖然的確找到屍體,但不能跟物證人證印證,不能稱為證據。
    有家丁們的證詞,才是完整的證據鏈,而且家丁們,可是知道主子不少的隱私啊!
    有他們牆倒眾人推,傅霆年的真麵目,才逐漸浮出水麵。
    他從幼年時,初觸男女之事,就沉迷此道。遇上壓力或者憤懣時,更加癲狂。
    乳母的女兒,正巧遇上他學堂測試拿了第二,於是被憤怒的他扼死了。
    頭次殺人的傅霆年並不驚慌,隻是把人推到井中掩埋,對尋人的乳母說,女孩跟小廝私奔了。
    乳母就算不信,拿貴族公子也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