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你好好照顧二丫姐姐，明天我還來，我就先回家啦。”
    “好，路上慢點。”
    李秀蘭望著她離開，這才回到房間繼續照顧二丫。
    這都快一天了，她也沒醒來過。
    她這懸著的心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放下。
    陸建國見她回家就耷拉著臉，想著肯定是二丫情況不太好。
    “怎麽了？很嚴重嗎？”
    兜兜搖頭。
    “我不知道，嬸嬸說二丫姐姐一直在說胡話，還說衛生所的藥得緊著更嚴重的人用，現在沒有藥給他們用，隻能硬抗著，嬸嬸一直在哭。”
    她進去多久，李秀蘭臉上的淚珠就在眼眶裏打轉。
    她沒去之前，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陸建國皺眉。
    他雖不想聽是因為這麽一回事，可卻也沒有辦法。
    “爹爹，這藥很難找嗎？為什麽就不能了連大家一起救？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這麽一直病著，就是好了身體也會落下病根兒的。
    “所以兜兜，你得上學你知道嗎？知識可以讓你想出更好得辦法，但是眼下，因為下雨的緣故，路不好走，需要的東西送不來。”
    “所以村子裏，隻能靠著你們這些娃娃們，好好讀書，剛來改善村子可以救更多人，也可以報效祖國，你明白嗎？”
    陸建國抱著她往屋裏走。
    剛來這個村裏的時候，他就發現這個村子裏大部分孩子到上學的年紀，但卻都沒有學上。
    不是跟著家裏人去上工就是蹲在低頭玩泥巴，和同齡的孩子比，他們的條件差太多。
    聽趙鐵柱也說過，之前有知青下鄉的時候在村裏辦過學。
    但是大多數的知青終究是會回城，沒人願意留在這兒吃苦，學也就再沒辦下去。
    村裏的孩子注定會與他們一樣。
    這話讓陸建國很不認可。
    別人他管不著，但是兜兜不行。
    以兜兜的機靈和聰明，一定是塊上學的好料子。
    “爹爹，又下雨了唉。”
    兜兜站在屋裏伸手去接外麵的雨水，雨越下越大，濺起的水落在褲子上，濕了大半。
    讀書？
    她是知道的，之前就看師姐們受教，一個個都在埋怨。
    而且，那麽枯燥乏味的日子，多無趣啊。
    可是，讀書好像也確是很神奇。
    兜兜心中猶豫。
    陸建國將她抱起，直接到裏屋去烤火。
    “這冰天雪地的，別病了，我去給你做飯。”
    找了幹淨衣服給她，轉身就去廚房。
    外麵的雨聲讓他忍不住皺眉。
    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
    門外一陣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聽得陳立心煩。
    本來因為家裏漏雨，還報廢一雙名貴的皮鞋，他就心煩。
    這外麵的敲門聲就更催命似的。
    一想到自從來到這裏之後，他就事事不順心，就覺得這個地方肯定是克他。
    “誰啊！催命呢。”
    一開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泥人，給嚇他一跳。
    陳立皺眉一看，是個小丫頭旁邊還跟著一個小一點的小男孩。
    他好像見過，是村子裏的傻妞，傻子。
    聽說之前是因為生病的緣故，弟弟病傻了，姐姐是生下來就是傻子。
    “叔！冷，嘿嘿，躲雨嘿嘿。”
    傻妞露出大白牙笑得傻嗬嗬的拉著弟弟就想往屋裏走。
    “唉！幹什麽呢，誰讓你們進去了。”
    陳立見狀連忙抬腳攔著。
    他這屋子已經夠破了，現在還跑來兩個叫花子，讓他以後怎麽活？
    傻妞聽不懂，隻是一個勁兒的笑著。
    “叔，冷，躲雨，嘿嘿。”
    傻弟弟剛一開口，哈喇子就順著嘴邊流出來。
    陳立一看，簡直惡心的要死。
    “去去去，到別家去，我這兒不歡迎你，真是什麽人都往這兒跑，沒看見我也窮得揭不開鍋嗎，真是莫名其妙。”
    陳立把人趕走後，罵罵咧咧的關門。
    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麽晦氣事，跑來觸他黴頭。
    傻妞見門關上拉著弟弟轉了一圈又回來，見門還是關著就坐在門口，等著雨停。
    可雨越下越大。
    這一整夜裏都是雨水嘩嘩的聲音，這外頭的天就從來沒有晴過一分鍾。
    “不好了！死人了！不好了！”
    次日一早。
    村民瞧著鑼就大喊著，聽見動靜所有人紛紛出來查看。
    陸建國也是連忙穿上衣服就出去。
    他怕是李秀蘭家的二丫。
    這幾天雨太大，河裏的水也在不斷上漲，好在他們村子地勢稍微高一點，河水還淹不著村子。
    但又怕是因為抓魚掉水裏淹死，要不然就是誰家的孩子神經，沒來得及治。
    這村裏就沒個太平時候，怎麽能不讓人著急。
    可出了門，陸建國才發現村民去的地方不是李秀蘭的家，而是之前村裏安排給陳立一家住的地方。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這傻妞，唉……”
    “爹娘死得早，沒了親人，這樣也好，早去早了，要不然以後可咋活啊。”
    看著二人緊緊抱在一起時的樣子，沒人不因此而痛惜。
    要不是村裏人互相幫著一點，他倆恐怕早就沒了。
    村裏人也是心疼他們，昨兒還活生生的人，今兒就沒了。
    “大隊長。”
    大隊長瞧著二人相互依偎，又是這樣小小年紀，不由心疼。
    陳立一聽是大隊長，立馬就開門出去，像是看見救星一般催他。
    “大隊長你可算來了，趕緊讓人把人帶走吧，這死在我門前這多不吉利。”
    “不是，你這人說話怎麽這麽難聽，兩個小孩子，怎麽不吉利了？”
    “就是，我們還沒問你，怎麽好端端就死在你門口，該不會是想進去，被你攔住，所以才凍死在這裏的吧。”
    一聽這話，陳立立馬心虛起來，聲音也大了幾分。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什麽進去，我壓根兒就不知道他們在這兒，管我什麽事？我看你們真是閑得慌！”
    他的話，村裏人明顯不信。
    這村裏誰不知道。
    這兄妹倆平時四處閑逛，去了誰家門前都會來開門讓他們進去。
    要走要留都是她他們自己說了算，從來沒有人趕過。
    這倆也是倔得很，認定了那一天都不會走。
    “找幾個人把他們送回去，喪屍村裏就簡單辦了吧，把他倆埋在他們爹媽旁邊，也算是一家團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