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夢想是什麽？”
    紐蓋特問道。
    “我的夢想……”
    蒂奇咧開嘴，露出了一個天真而又充滿了感染力的笑容：“是找到一種傳說中的寶藏，一種能實現任何願望的惡魔果實！然後，成為像您一樣偉大的海賊！”
    這番話，讓加茨和禦田都忍不住對他產生了好感。
    “哇哈哈哈！有誌氣！”
    加茨大笑道。
    紐蓋特看著蒂奇，沉默了許久。
    他想起了自己的過去，那個同樣無父無母，渴望家人的自己。
    他從蒂奇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洛克斯的影子。
    這是一種矛盾而又奇妙的感覺。
    最終，紐蓋特緩緩開口：“想上我的船，可以。”
    這個決定，讓馬爾科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但是。”
    紐蓋特話鋒一轉，他那鷹隼般的眼眸裏帶著一絲審視：“我的船上不養閑人，也不收來曆不明的家夥，你需要向我證明你的價值，以及你的忠誠。”
    他指了指巷口那幾個被雷恩打暈的海賊。
    “這些人，是你的仇人嗎？”
    蒂奇愣了一下，隨即立刻點頭：“是的！他們搶走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惡魔果實圖鑒！”
    “很好。”
    紐蓋特的聲音變得冰冷。
    “那就由你親手了結他們。”
    這個要求，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讓一個六歲的孩子殺人？
    這對於任何一個正常人來說都太過殘忍。
    但紐蓋特知道，這片大海的法則就是如此，要想在這裏活下去，就必須擁有斬斷一切的覺悟。
    這也是他對蒂奇的第一次試探，他想看看，這個孩子的器量到底有多大。
    蒂奇看著地上那幾個昏迷不醒的海賊，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那絲猶豫很快就被決絕所取代。
    他撿起地上那把海賊掉落的彎刀，那刀比他的人還高。
    他拖著刀，一步步地走向那幾個海賊，小小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
    巷子裏，隻剩下他拖動刀鋒時發出的、刺耳的摩擦聲。
    馬爾科和禦田都有些不忍地別過了頭。
    雷恩則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知道，這一幕對蒂奇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麽考驗。
    噗嗤。
    一聲悶響。
    蒂奇毫不猶豫地將刀捅進了一個海賊的心髒，鮮血濺了他一臉，他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反而露出了一個興奮而又殘忍的笑容。
    “賊哈哈哈哈……這就是……殺人的感覺嗎？”
    他轉過頭，看向紐蓋特，那張沾滿鮮血的小臉上是讓所有人都為之膽寒的狂熱。
    這一刻，紐蓋特心中那最後一絲疑慮徹底消失了。
    他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無法無天，視人命如草芥的洛克斯。
    不，眼前這個孩子比當年的洛克斯更加純粹，也更加危險。
    “咕啦啦啦啦……”
    紐蓋特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那笑聲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有欣賞，有警惕，還有一絲……作為長輩的無奈。
    他走到蒂奇麵前，巨大的手掌按在了他那顆小小的、沾滿血汙的腦袋上。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兒子了。”
    紐蓋特的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但是，馬歇爾·D·蒂奇你要記住，在這艘船上，家人永遠是第一位的，絕不容許任何形式的背叛。”
    “否則，我會親手將你沉入這片大海最深的海溝。”
    “是！老爹！”
    蒂奇抬起頭，露出了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仿佛剛才那個手刃仇敵的惡鬼隻是眾人的錯覺。
    就這樣，未來的四皇黑胡子，以一種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方式登上了白胡子的船，成為了這艘怪物之船上最年輕，也最特殊的一員。
    雷恩看著這一幕，心中輕輕一歎。
    他知道，自己親手將一把最鋒利的雙刃劍交到了紐蓋特的手中。
    這把劍未來或許能助他們斬開一條通往王座的血路，但也可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從背後給予他們最致命的一擊。
    未來的走向，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也更加……有趣了。
    他走到蒂奇身邊，遞過去一張幹淨的手帕。
    “擦擦臉吧，新來的。”
    雷恩的語氣平靜無波。
    “歡迎來到白胡子海賊團，從今天起，廚房的剩菜歸你處理了。”
    蒂奇接過手帕，看著這個從始至終都異常安靜的青年廚師，咧嘴一笑。
    “賊哈哈哈，好的，廚師長大哥！”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仿佛有無形的電光在閃爍。
    ……
    巷子裏的血腥味被夕陽的餘暉拉得很長，混雜著烤乳豬的焦香，形成一種詭異而又充滿了新世界特色的味道。
    蒂奇用雷恩遞來的手帕，認真地擦拭著臉上的血汙，動作一絲不苟，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他那雙小眼睛裏，剛才一閃而逝的狠厲與狂熱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恰到好處的、屬於孩子的天真與懵懂。
    加茨的大腦還處在宕機狀態，他看看地上那幾具尚有餘溫的屍體，又看看眼前這個身高還不到自己船錨一半的小豆丁，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他活了這麽多年，見過殺人不眨眼的惡棍，見過視人命如草芥的瘋子，卻從未見過一個六歲的孩子在親手結果了幾個成年人後，還能笑得如此……純真。
    “老爹，這……這真的好嗎？”
    馬爾科走到紐蓋特身邊，壓低了聲音。
    他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惺忪的眼睛裏，此刻滿是凝重與不安。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個叫蒂奇的孩子身上有種他說不出來的東西，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看似平靜，實則能吞噬一切靠近的光。
    紐蓋特沒有回答，他隻是深深地看著蒂奇，那張總是帶著幾分威嚴的臉上，神情複雜到了極點。
    他從這個孩子身上看到了太多人的影子，有自己對家庭的渴望，有洛克斯那吞噬一切的野心，還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隱藏在最深處的黑暗。
    這孩子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但也可能是一塊包裹著劇毒的隕石。
    “咕啦啦啦啦……”
    紐蓋特最終還是笑了起來，那笑聲中充滿了無奈與一絲作為長輩的擔當。
    “既然他喊了我一聲老爹，那從今天起，他就是我的兒子，我船上的人，無論他過去是什麽樣，未來想做什麽，隻要他還在這艘船上一天，就都是我的家人。”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低沉而有力，如同定下了一道不可違背的法則：“但是，蒂奇你要記住，在這艘船上，家人永遠是第一位的，任何形式的背叛都不可饒恕。”
    “是！老爹！”
    蒂奇用力地點頭，露出了一個缺了幾顆門牙的、無比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