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噗嘰,噗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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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翠從大屋退出來,有點愁。
這日子過的,竟然被一頓柴火難住了。
聽說附近的村子都已經把田地分到農民自己手裏,實行了包產到戶,生產承包啥的。
他們村也快了。
也許把地分到自己手裏,以後光景能好起來吧。
想著這樣的心事,她回到廂房,想等自己男人回來了打發他出去借柴火。
一眼看到李奇拉開帆布包,從裏麵掏出兩瓶西鳳酒。
李滿富眼睛都直了。
“這可使不得,你們過的是啥光景啊,這麽糟蹋錢?
第一次上門,哪敢收你們這麽貴的東西。”
李滿堂揮揮手。
“大哥,你就收著吧。
咱們幾十年沒見了,這點東西算啥。”
李滿富羞愧滿臉。
“弟啊,你別挑我家老大媳婦兒的理。
她就是睜眼瞎,沒見過世麵的。”
李滿堂歎口氣。
“也是我著急,要是在老唐家養一天,明天精精神神的過來,可能她就不能誤會我快死。”
李奇微微笑著。
“大伯,不用說那些,我們就是來看你的,別人不管。
處得好就多一個遠親,處得不好,就少走動,大家都落個耳根子清淨。”
李滿富聽李奇的話說得得體,頻頻點頭。
“弟啊,你養了個明事理的好兒子。
剛才你說他考了狀元,我還不太信。
現在聽他小小年紀能說出這麽豁達的話來,我覺得他就算不是狀元,也不能差到哪去。”
劉翠再次推開大屋的門。
“大嫂,剛才來的人從兜裏掏出兩瓶西鳳酒,這兩瓶酒就值十幾塊了,我看還有罐頭啥的。
瞅著不像來要飯的。
你給我拿捆柴火吧,起碼招待人吃一口,等他們走了,你再去爸屋頭,看看能剩下啥。”
溫燕秋聽說有西鳳酒,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沒想到啊,一個快死的老頭子,帶著個半大小子。
穿的也不像個有錢人的樣子。
我以為是來咱家發喪呢。
竟然還有點貨。
你自己抱點柴火走吧,一會兒我就過去。
爸一天沒深沒淺的,好酒可不能讓他們給糟踐了。
我得留著,等小舅哪天來了喝。”
劉翠聞言一愣,覺得不太對,可大嫂霸道慣了,她也不想跟她對著幹。
於是抱著捧柴火走了。
看劉翠出門,溫燕秋衝李景說道。
“不行,咱倆得過去,把酒要回來。
兩個快死的老頭子,喝什麽西鳳?
我看李濤出去了,八成是要借錢買肉做菜。
都什麽光景了,還裝那大瓣蒜呢,日子不過啦?”
李景有點為難。
“人家帶來的東西,怎麽好意思去討?”
“你傻啊?
你不會說,過幾天小舅舅要來,家裏沒酒招待,讓爸想辦法。
東西既然進了咱家門,不就是咱家的麽。
他不就順手把酒給咱們了。
小舅在縣裏派出所當幹部,那是咱們家的貴人。
這些年要不是他時不時來一趟,村裏誰家能瞧得起咱?
哪頭輕哪頭重,爸應該能明白。”
李景想了半天,點點頭,兩口子起身去廂房。
一進門就看到炕上擺著罐頭,西鳳酒,還有好幾根嬰兒手臂粗的香腸,倆人眼睛就有點挪不開。
香腸多香啊,比肉還有滋味,可他家也就過年的時候能吃上一小根。
平時根本舍不得買。
李滿富看他們進來,心裏帶著火氣。
“你們來幹什麽?
就知道自己吃飯,連你二叔的飯都不管。
我的老臉都讓你們丟盡了。”
李景訕笑道。
“爸,咱家這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今年地裏旱,第一茬糧差點絕收。
我拉扯兩個孩子,嘰裏軲轆的,吃了上頓沒下頓。
二叔也不是外人,總不能眼看著我們為了請他吃頓好的,出去拉饑荒吧?”
李滿堂抬了抬眼皮。
“我看這光景,你們也分完家了吧。
既然分了家,就是各過各的。
我吃也是吃我哥的,吃不到你們家去。
放心。”
李滿堂一番話說得不軟不硬,他是真心看不上李景兩口子的勢力眼,把他當要死的人,以為自己要上他家裏訛塊碑,這是什麽腦回路?
李景被臊得臉上掛不住。
“那什麽,要不我抓隻老母雞燉了……”
話沒說完,溫燕秋不樂意了。
“你抓什麽老母雞,那是留著下蛋的,給孩子補身體。
把老母雞燉了明天你下蛋給孩子吃?”
李景被懟得沒脾氣。
“我哪會下蛋……”
“不會下蛋就別嘮那沒牙的磕。
爸,我倆過來沒別的意思,上回小舅走的時候,說了這陣子要過來。
你也知道,小舅這些年給咱家撐了多大的門麵。
十裏八鄉都知道,咱家有在縣上派出所當差的親戚,誰見了咱們不得高看幾眼。
那是真正的貴客。”
溫燕秋特意把貴客倆字咬得挺重。
李滿富反應卻很冷淡。
“這些年,你小舅總覺得你媽嫁給我是錯的,沒給我好臉。
你媽走了之後,哪次進門都是去你們屋,我這門檻他都沒踏過。
他來不來的,跟我有啥關係?
你們就好好招待唄。”
溫燕秋看老頭裝傻,語氣就變得有點不耐煩。
“爸,你說招待,我們拿啥招待?
人家可是縣裏的大領導,哪回都不空手來,結果走的時候,咱家連件能給人拿的東西都沒有。
這回我就直說了,炕上的西鳳酒和香腸,您拿給我,我留著招待小舅。”
說著話,溫燕秋簡直是迫不及待的就往炕上撲,想先把東西拿在手裏。
反正隻要她拎到手,誰也不能讓她撒開,這東西就是自己的了。
酒肯定給小舅留著,香腸今晚就可以切一根,給自己和孩子改改饞。
一晃也大半年沒吃過香腸了,那玩意可是真香。
想著晚上就能吃香腸,她口水都流了出來。
結果忽然一股大力襲來,整個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直接倒飛出去。
噗嘰一個大屁蹲,摔在廚房屋裏。
“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麽?”
直到感覺到身上的疼痛,溫燕秋才怒吼一聲。
“誰打我了?”
她此時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一腳從屋裏踹了出來。
李奇收回腳來。
李景在旁邊看得睚眥欲裂。
“你敢打人!
哪來的小鱉犢子,竟然敢打我媳婦兒,我特麽跟你拚了。”
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