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本公主被人罵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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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中夜舟,京城已全然安靜,平南侯爺溫長江獨坐。
船頭的侍衛穿著夜行衣,手裏牽著一根粗麻繩,另一端連在女子身上。
女子被綁著手腳,嘴裏塞了布條,她恐懼的眼淚似泉眼不停往外冒,口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仔細辨認,還是可以得知,“父親……纖染知道錯了!”
溫長河耷拉著眼皮,抬了抬有點倦意的眉梢,宛如沒有聽見一般,端起了茶杯,吹了吹。
侍衛見此,一腳將溫纖染踹進冰冷的水中。
冷水灌進七竅,如魔爪一般協同溫纖染的恐懼,要將她撕裂。
救命!
溫纖染在水底瘋狂擺動身子,卻是徒勞無功,等到她翻著白眼,即將死亡的時候,腰間那根繩子將她從地獄裏拉了出來。
她欲發嘔,卻被口裏的布條堵住,一切隻能化為渾身抽搐。
如此往複幾次,她已經沒有了生的概念,卻每每擺脫不了心裏極致的恐懼。
茶杯被蓋子蓋住,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侍衛這才停手,解了溫纖染身上的束縛。
溫纖染大口大口地吸進空氣,鼻涕眼淚一並流了出來,腦袋裏瀕臨爆炸的嗡嗡聲久不消散。
但她沒有時間緩衝,立刻像狗一樣爬到溫長河腳邊。
“父親,纖染知道錯了。纖染不該不聽您的話,跑去安好芯的……咳咳”她咳出一口水出來,卻不敢停止半秒:“不該跑去安好芯的選親會!”
溫長河扭頭,麵無表情地看向溫纖染,他活像個從墳墓中爬出來的僵屍,眼窩極深。
“錢財丟了,人也丟了。”溫長河平靜得像是在述說什麽故事,“任務也失敗了。”
“父親,再給纖染一次機會!”溫纖染一把抓住溫長河的衣角,苦苦哀求。
溫長河搖了搖頭。
“我說過了,不可輕敵。安好芯最近大有轉變。
那個人的意思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安好芯是皇貴妃和齊家軍唯一的紕漏。
你呢,切記不要讓你娘更辛苦。”
他剛說完,船也恰好靠岸。
人都走了,隻剩溫纖染一個人無神地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等她回過神來,她一把抓住那個茶杯,將杯中所剩的涼透的茶水囫圇飲盡,連茶葉也一並麻木地嚼了吞入喉中。
明玉樓。
門口的小廝瞧見安好芯,又拿出了兜裏的畫像,對比之後,一改往日態度,笑得幾近諂媚。
“三公主大駕光臨,蓬蓽生輝!”
這還差不多!
安好芯甩了個傲嬌又帶笑意的眼神,腳步輕捷,意氣風發,如清風一陣掠過。
見安好芯身影,王尚書帶著他那病秧子兒子王室安躬著身子,麵色憂惶,匆匆上前迎接。
“參見三公主。”
安好芯的眼神快速掠過二人,從他們身邊走過。
王尚書眼角擠出一個警示性的眼神,王室安苦了下眉便緊追公主的腳步,邊走還邊咳嗽幾聲,不過二樓,他已經氣喘籲籲了。
小安子為安好芯拉開椅子後漠然經過王家父子。
“坐啊。”安好芯掐了顆葡萄,晶瑩剔透的紫色沾在她半透明的指尖,涼意順著纖纖玉指蔓延。
“三公主,這是今兒早上才摘過來的。”婢女滿眼微笑,看得出來對安好芯的喜歡。
安好芯心情暢然,從來也沒在大街上、小店裏看見有人對著三公主是這種態度。
她都不知道葉聞人怎麽這麽大本事,能讓薑季商對她的態度大轉彎。
“聽見了,水果新鮮,嚐嚐,對身體好。”安好芯一言,小安子即刻將盛滿水果的盤子推向王室安的方向。
王尚書見此,密集的細汗幾乎是一瞬間滲出,他縮著身子跪伏在地,“犬子怎有福得公主賞賜!”
王室安也跟著埋下了頭,牙卻咬碎了往肚子裏吞。
“什麽意思?”安好芯嚼著果子,故作不懂。
王尚書情急,什麽也說不出來,隻好不住地磕頭。
“行了。”安好芯接過小安子遞過來的濕手帕,一絲不苟地擦著手指,等她慢條斯理擦完了,才冷聲道:“咱們不是說好了嗎?走過場而已,你們把陸執牽扯進來做什麽?”
故意要丟本公主的臉!
“公主殿下,此事實屬偶然……”王尚書咬死了不承認他們是商量過的。
安好芯閉眼,深吸一口氣,不重不輕地拍了下桌子。
王尚書背脊明顯抖了一下,噤若寒蟬。
安好芯很清楚,這個個大臣最愛裝,裝出一無所知的模樣,好逃避責罰,要是再讓他繼續說下去,他就要開始推諉了。
“偶然?你好大的膽子!你以為本公主好糊弄?”
“微臣不敢!”王尚書依然貼在地麵。
早已雙拳捏爆的王室安一股勁兒上頭,憤然起身,適才病懨懨的模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對安好芯咬牙切齒的憎惡感。
他指著安好芯罵道:“誰像你這麽無恥啊!就這麽缺男人,那不如去青樓為妓,每天倒有數不盡的恩客!”
王尚書一張臉陡然失去血色,他雙手發麻,口裏發不出半個字來,瀕死之感如雷轟頂。
安好芯微愣。
裝病?
中氣這麽足,膽子也這麽大。
她閉眼搖頭,眉心皺起難耐的煩意。
“三公主!小兒無知!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他吧!”王尚書反應過來後,天要塌了!
明玉樓的賓客的注意力又被那一嗓子聚集到安好芯這裏。
“父親!不必求她!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王室安挺直了腰板兒。
“我們不是陸執,不受你的狗氣。”
別再說了……
王尚書動了動蒼白的嘴唇。
“今日就是死,也不屈服於你這隻惡狗!”
王室安豁出生死,罵個爽快。
來之前他碰見侯府之女溫纖染在街頭失魂落魄,一詢問才知道是因為得罪了安好芯,被侯爺責罰。
溫纖染搖搖欲墜的模樣是個人都心疼,細問之下,溫纖染把從小到大,安好芯一直利用權勢欺壓她的事情詳述了一遍。
反觀這安好芯,容光煥發,可惜這一張絕世容顏下藏著一顆惡毒至極的心。
“你不就是仗著皇貴妃得寵嗎?仗勢欺人你算什麽本事?”王室安幾近瘋魔,繼續肆無忌憚地說:“本公子就是裝病也不願說出求娶你的話!惡心至極!”
安好芯揚了揚眉尾,想看看他可罵完了。
五樓對角處,薑季商點了點頭,罵得好。
但她隻能我罵,別人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