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幹嘛,防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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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鬱每年給她安排兩次體檢,比誰都清楚她的身體。
    邵元慈瞪他,“什麽庸醫,我看人家姑娘好得很,醫術好脾氣好……”
    說著,她眼睛忽而一亮,“我看她很適合給我做孫媳婦兒……”
    “……”
    商鬱頭疼地抬了抬眉,涼聲道:“您看見女的、活的,就覺得可以當你孫媳婦。”
    “怎麽了?不相信我的眼光?”
    “奶奶,這個東西講究眼緣。”
    “眼緣,你都不見見怎麽知道沒有眼緣?”
    邵元慈不吃他這套,“你等著,我再多去幾次,和人小姑娘熟悉了,帶回來讓你見見。”
    “我跟你說,可乖了長得……”
    “奶奶,”
    商鬱聽得太陽穴突突跳,伸手揉胃,“我餓了。”
    “餓了?這都幾點了怎麽還沒吃飯,你啊,等著!”
    邵元慈噌地起身,拐杖也不要了,健步如飛地進廚房給他下麵條。
    一旁,商一有些不放心地開口:“要不要讓手底下人去查查這醫生,免得老太太被人騙了。”
    “沒必要。”
    商鬱端起那碗藥聞了聞,眉眼冷冽,“老太太開心最重要。”
    “那這藥……”
    “就是點涼茶,騙老太太錢呢。”
    商鬱眉眼冷鬱,整個人鬆鬆散散地靠進沙發裏,大長腿有些無處安放,嗓音涼薄道:“別讓她把人帶回家就行。”
    “是。”
    商一應下,拿起手機看了眼,皺眉匯報道:“爺,明天商家家宴,小姐會去。”
    商鬱眼尾下壓,聲音辨不出喜怒,“她什麽時候缺席過?”
    “小姐去了八成又逃不掉一頓家法,咱們還是不去嗎……”
    男人冷著臉,截斷他剩下的話音:“跟我有什麽關係?”
    “她不是喜歡周聿川嗎,那她就等周聿川去護著她。”
    “爺……”
    商一欲言又止。
    怎麽感覺自家爺,在生氣?
    邵元慈動作利落,很快端了碗麵出來,看著自家孫子,又不由歎了口氣:“你來我這兒,商家那位知道了,沒意見吧?”
    話裏指的,是商鬱明麵上的那位奶奶,商家老夫人。
    “她能有什麽意見?”
    商鬱眼眸劃過陰鷙,再抬頭看向邵元慈時,又斂下,“您不用擔心什麽,她如今不敢輕舉妄動了。”
    “我以後,也隻有你這一個奶奶。”
    隻要不出遠門,溫頌一向愛穿裙子。
    不論春夏秋冬。
    以至於,佟霧看見溫頌從房裏出來時,就有些詫異,又看的挪不開眼,“今兒怎麽不穿你的那些裙子了?”
    “要回老宅。”
    溫頌言簡意賅,接收到佟霧依舊疑惑的眼神後,補了一句,“怕罰跪,褲子能多隔一層。”
    佟霧覺得理由正當,說不出哪裏不對,但又覺得哪裏不對。
    吃完早餐,溫頌和她一起出門。
    “你今天不是休息嗎?都坐診三四天了。”
    “嗯……”
    溫頌笑了笑,“反正在家也沒事,就去幫幫忙。”
    今天她不想獨處。
    醫館人多,忙起來一天過得很快。
    根本沒有胡思亂想的時間。
    下午,她剛給一個患者起完針,幾個年齡小的護士在窗邊叫了起來。
    又下雪了。
    溫頌一看時間,匆匆回辦公室換下外套,拎著包走人。
    今天天氣預報是中大雪。
    她得早點出發,免得路麵結冰堵車,到晚了更給人借題發作的機會。
    出租車司機是個精打細算的,任車內凍得跟冰窖一樣,也不願意開空調。
    溫頌在後排搓著手,司機大哥歉意地開口:“對不住啊,我想省點電,多跑幾公裏。”
    “沒事。”
    溫頌透過後視鏡,打量著他有些難看的麵色,“我偶爾凍一下沒什麽,倒是你,心髒應該不好吧,盡量不要這樣。”
    大哥驚奇,“誒,這你怎麽看出來的?”
    也不等她說話,又苦笑著歎了口氣,“就是這個病遺傳給了我女兒,我現在就想攢夠她做手術的錢。”
    溫頌剛剛在他手機屏保上,看見過他女兒。
    眼睛很大的一個小女孩,因為疾病顯得有些病弱,應該六歲出頭。
    溫頌心念微動:“那還差多少能攢夠?”
    大哥咧嘴笑了下,“快了,再攢三四萬,就能讓醫生排期了。”
    三四萬。
    等存夠三四萬,以他女兒的病情,做手術恐怕也遲了。
    溫頌垂著眸子,沒接話。
    她想等周聿川一起回去,在距離商家老宅幾百米的地方,掃了付款碼後下車。
    雪倒是越下越大,鵝毛似的往下飄。
    她見時間差不多,掏出手機給周聿川打電話,“聿川哥,你還要多久到?我在老宅附近的一個涼亭等你。”
    “小頌……”
    周聿川似乎遲疑了一下,“公司臨時有點事要處理,你先回去,我處理完了馬上過去,行嗎?”
    她沒有回答“不行”的權利。
    凍得太久,她說話帶著點鼻音,“行,大概幾點?”
    “嗯,七點半前,我肯定到。”
    “好,那我等你。”
    掛斷電話,溫頌眼底劃過失望,沒再等他,隻身往老宅走去。
    今晚,周聿川不會來了。
    有那麽一個瞬間,她覺得自己可笑。
    怎麽能妄想利用周聿川的那麽點愧疚,在商家這兒蒙混過關。
    往日周淮安還沒去世,周聿川也隻有正好需要和商家談公務時,才會陪她回來。
    何況如今,沈明棠已經恢複單身。
    他的時間,陪沈明棠還不夠。
    那塊順帶的小蛋糕。
    頂多說明,在周聿川那裏,她能得到的都是多餘的東西。
    多餘的蛋糕。
    多餘的時間和金錢。
    臨走到商家老宅時,手機突然響起。
    溫頌剛揚起的唇角弧度,在看見是陌生來電時,重新扯平。
    拒接後,隻發了條短信過去。
    【就當給我個做好人的機會,安心帶你女兒去看病。】
    “頌小姐,”
    商叔經過,看見溫頌站在門口發呆,撐傘走出來,“怎麽也沒打把傘?你凍感冒了,老夫人該怪我們了。”
    溫頌笑笑,習慣性地說著虛偽的話,“奶奶心善,才不會因為這個就怪你們。”
    今天的家宴,倒是有些熱鬧。
    兩個姑姑難得拖家帶口的回來。
    溫頌脊背繃得筆直,眼神輕輕從宴會廳掠過,無聲地鬆了一口氣。
    看見她來,大家連麵子功夫都懶得做。
    跟沒看見這個人一樣。
    她也懶得影響他們的興致,去餐廳和幾個傭人一起擺放餐具。
    剛拿過一隻高腳杯,一隻手冷不丁拍上她的臀部,伴隨著吊兒郎當的聲音。
    “溫頌妹妹,好久不見啊。”
    溫頌嚇得一個激靈,轉過身,忍住把高腳杯砸他腦門上的衝動,低眉順眼地開口:“彥行哥,你回來了。”
    “是啊,想我沒有?”
    商彥行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扯了扯她身上厚厚的羽絨服,樂不可支:“室內有二十好幾度,怎麽還穿這麽嚴實?”
    “幹嘛,防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