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加百利的眼神中開始生出了一絲嫌惡，輕輕往前走了一步，周圍的空間開始以她的腳為中心扭曲。
    再次恢複平靜時，倆人也身處一座巍峨的宮殿之中，上方高坐著君主，兩側站著大臣，倆人就在中間。
    上方的君主猛地將文書重重地摔在身前地桌子上，滿是怒火的眼神肆意的掃視著下方的眾人。
    “你們幾百人，就沒一個人有辦法嗎？”
    聽到這話的大臣們紛紛低下了頭，隻有左前方的國務大臣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沒有因為君主的威嚴而膽怯。
    “在他們麵前我們能有什麽辦法？拿長矛去刺？”
    “反抗，不過是加速王朝的更替罷了。”
    君主長長的歎了口氣，眼神中的銳氣徹底消失不見，隻有無盡的哀傷，聲音中帶著絲絲哭腔。
    “修吧，修吧。”
    “將國庫中的錢都拿去修吧，去剝削百姓修吧。”
    加百利輕輕拍了下張守一的肩膀，等他對視上自己的眼睛之後，這才介紹道：“仙人雖有無窮無盡的壽命，但並不意味著不能被殺死。”
    “所以他們從不會放棄對力量的追求，而王朝的氣運，百姓的信仰就是最容易得到的。”
    看著加百利哀傷的表情，又轉頭看向無數人拚命修建雕塑的百姓，張守一感歎道。
    “王朝背罵名，仙人享氣運。”
    “應該不是所有仙人都垂涎這點氣運吧，就沒人阻止？”
    加百利輕笑一聲，隨著她笑聲的響起，二人再次回到了一開始端坐的宮殿中。
    “確實不是所有人都看得上，但他們為什麽要去幫一群螞蟻呢？”
    “到了這個境界的，沒幾個能存有人性，更何況有些他成神之前就不是人。”
    “當然了，最後推動神權退場的就是那些尚存人性的舊神，和一部分戰力強悍的人。”
    說到這，加百利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了一抹笑意。
    良久之後，加百利才從回憶中出來，仰頭閉上了眼睛，同時長長的歎了口氣。
    “六百年時間，彈指一揮間。”
    “當年我和十六個舊神，外加七個人族巔峰強者推動了神權的落幕。”
    聽到這裏，張守一的神情不自覺地嚴肅了起來，因為這正是自己一直在尋找地答案。
    加百利也注意到了張守一身上的變化，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明明天資卓越，卻被困於此。
    “也許是命運的使然吧，當年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我說去南極，猶豫過後我去了。”
    “在那裏我遇到了他們，他們去那的理由和自己一模一樣。”
    “之後我們彼此都發現，我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我們尚存人性。”
    說到這，加百利低頭看向張守一，眼中帶著一抹柔情，一抹肅殺。
    “這也是我願意見你的原因，你要是不能守住人性，或許我拚死也會殺了你！”
    聞言，張守一先是皺了皺眉，隨後輕笑一聲。
    “值得一個舊神說拚命才能殺我，真是恭維我了！”
    加百利搖了搖頭，後退一步轉身向更裏麵走去，金色的頭發輕輕晃動，說話的聲音明顯比之前小了不少。
    “當時我們十七個舊神中就有兩個身上的氣息和你差不多，有一個我能感受到，他剛剛到這個境界不久，但所有人都不敢輕視他。”
    “在他身後的長劍上，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滿是鮮血，他的境界是一個一個殺出來的，我不是他的對手。”
    “另一個身上的氣息內斂，但他眼中始終有一股氣吞山河的氣勢，我們連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但還是選擇了相信對方。”
    見對方越走越遠，張守一這才抬腳跟上，剛來到她的身邊，周圍的環境就再次發生了變化。
    畫麵中一個身著道袍的青年，手中拿著一柄長劍，劍尖直指一位人間君王。
    “不答應？”
    說完就一劍斬了那個高坐在廟堂之上的君王，一同斬斷的還有他王朝的氣運。
    加百利伸手輕輕觸摸了一下畫麵中青年的長劍：“要是沒有他，我們所做之事還真不可能成。”
    “我們要斬斷神和人間的聯係，這就少不了各國君主的配合，雖然大多數君王同樣恨透了那些享人間氣運的舊神。”
    “但也有部分君王本就是他們扶持上去的，自是不願意配合。”
    張守一這會兒算是明白了，還真被張楚嵐這小子給猜對了，這事兒還真是有人在背後推動的啊！
    所以就是他們找到朱元璋達成了合作的，這才有了之後的劉伯溫斬龍脈，但這龍脈和成仙又有什麽具體的聯係呢！
    “可你們在每個地方所做的事情都不一樣，這有什麽講究嗎？”
    加百利輕輕抬起右手，手心凝聚出一團能量展示在張守一的麵前。
    “修行體係不同，依托自然也有差距。”
    張守一看著她手中的能量點了點頭，確實和自己所掌握的炁有著一定的差別。
    “我們國內目前還有一條龍脈，我要是將它複蘇了，仙路會重新開啟嗎？”
    加百利搖了搖頭：“你可能要失望了，不能。”
    “仙路隻有一條，你所說的龍脈隻是鑰匙之一，我們當時等於是在短時間內拔了所有的鑰匙，仙門這才關閉。”
    “僅憑借一把鑰匙，根本不可能打開那扇門。”
    終究還是聽到了這個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張守一情緒瞬間就低落了下來，良久之後，這才再次抬頭直視加百利的眼眸。
    “舊神留下來了多少？”
    加百利幾乎是張守一問出這話的瞬間就脫口而出道：“應該就我一個了。”
    “自從成功之後，此方世界就開始排斥我們，每時每刻都在消磨我們的力量，雖然隨時都可以離開，但離開後就再回不來了。”
    “哪怕像我這些躲在一方小世界中，我也能感受到自身力量的流逝，六百年時間，我的力量還是被消磨了十分之一。”
    說到這裏，加百利不自覺地看了眼自己的後背，眼神中滿是落寞。
    “這還是我自斬羽翼留在外麵騙過了天地規則的情況下呢！”
    “要是那力量直接作用在我身上，這會兒我應該已經跌落神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