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無聲地籠罩著華盛頓。
    新上任的“影子”——約翰·史密斯，如同一隻蟄伏在黑暗中的蜘蛛，開始將他那張無形的巨網，沿著全球每一條信息流與利益鏈，悄然鋪開。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陰影。
    而此刻，地球的另一端，龍國。
    最高科學技術委員會，周思民院士的辦公室裏，卻亮如白晝。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雜著興奮與極度不安的焦灼氣息。
    就在史密斯開始布局的同一時間，龍國的高層，卻正在被一個接一個從天而降的“餡餅”砸得頭暈目眩，甚至感到了一絲不真實。
    辦公室裏那台紅色的、代表著最高保密等級的電話，發出刺耳的尖嘯。
    周思民拿起聽筒，金屬的冰冷觸感從指尖傳來。
    電話剛一接通，聽筒裏就傳來了一陣因過度激動而有些失真的、壓抑著巨大喘息聲的嘶吼。
    那是外貿部負責人，一個在國際談判桌上以冷靜和強硬著稱的男人。
    但此刻，他所有的冷靜都已蕩然無存。
    “周老！”
    “天大的好消息！一個……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聲音因為情緒的劇烈起伏而破了音，帶著一絲顫抖的哭腔。
    周思民眉頭微蹙，他將聽筒拿遠了一些。
    他能想象到電話那頭，那位負責人通紅的眼睛和漲成豬肝色的臉。
    “穩住，慢慢說，發生了什麽？”
    “沙國！”
    “是沙國！他們……他們剛剛主動聯係我們！”
    “一份為期三十年！總價值高達十萬億的長期石油供應協議！”
    周思民握著聽筒的手，驟然收緊。
    他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電話那頭的聲音還在瘋狂地灌入他的耳朵，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
    “價格！周老，是價格！他們願意以低於國際市場價百分之二十的價格，賣給我們！”
    “百分之二十！”
    “三十年！”
    “十萬億！”
    這幾個冰冷的數字組合在一起，瞬間點燃了一場劇烈的風暴，在他的腦海中轟然炸開。
    即便以周思民院士那早已被無數大風大浪磨礪得古井無波的心境，此刻心髒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瘋狂地擂動著胸膛。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份協議，意味著什麽。
    它不是錢。
    它是龍國未來三十年工業化進程的血液！是國家能源安全的定海神針！
    這是給一架正在以超音速飛行的龐大戰機，直接在空中加滿了整整三十年的燃料！
    這劑強心針的藥效之猛烈，足以讓任何一個國家的經濟體，都為之沸騰！
    然而，狂喜的浪潮還未席卷至頂峰，一個更大的浪頭，緊隨而至。
    沒等周思民從這組天文數字的衝擊中完全回過神來，電話那頭的負責人，聲音突然變得飄忽，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在夢囈。
    “還有……”
    “周老，還有啊……”
    “那個以礦產聞名的南美國家，就是那個……那個一直跟在米國屁股後麵的！”
    “他們……他們也瘋了！”
    “他們送來了一份同樣‘虧本’的稀有金屬采購大單！”
    “鋰、鈷、鎳……”
    負責人的聲音，每念出一個名字，都像是在吐出一塊滾燙的黃金。
    而這些名字，精準地命中了周思民心中那根最敏感的神經。
    全都是龍國發展新能源產業、突破電池技術瓶頸最急需的戰略資源！
    “價格……周老，他們的報價，比他們自己公布的開采成本價，都高不了多少！”
    “這等於是在虧本給我們輸血啊！”
    接二連三的史詩級訂單，讓這位掌管著國家外貿命脈的男人，那根緊繃了數十年的神經徹底斷裂，被一種巨大的、不真實的幸福感所淹沒。
    周思民能聽到他在電話那頭，發出了近似於哽咽的笑聲。
    “周老，我們……我們發了……”
    周思民緩緩地、一言不發地掛斷了電話。
    他走到窗邊，看著下方那片由無數燈火匯聚成的、璀璨的城市光海。
    會議室內，其他幾位被驚動的高層，此刻也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震撼與匪夷所思。
    他們都是站在龍國權力與智慧金字塔頂端的人。
    他們心知肚明。
    沙國不是瘋了。
    那個南美國家，更不是傻了。
    國際政治的牌桌上，從來沒有慈善家，隻有冰冷到極致的利益交換。
    他們隻是在用這種最直接、最樸素，甚至堪稱粗暴的方式，向一個新興的、他們無法理解、卻又無比渴望加入的體係，繳納自己的“投名狀”！
    向【啟蒙聯盟】的創立者，表達最徹底的臣服與忠誠！
    而這一切的源頭。
    所有功勞的背後。
    都指向了那個男人。
    那個遠在龍河大學，身份僅僅隻是一個校長的、年輕得有些過分的青年。
    他甚至都沒有親自出麵。
    他沒有參加任何一場談判，沒有打過一通電話。
    他隻是製定了一個“遊戲規則”。
    一個名為【啟蒙聯盟】的、看似公平的積分遊戲。
    然後，全世界最寶貴的資源，就開始違背經濟學的規律，違背地緣政治的引力，心甘情願地、爭先恐後地，向著龍國的方向，滾滾而來！
    這種力量……
    已經不能用“影響力”來形容了。
    這近乎於“言出法隨”。
    這是一種製定規則、定義秩序的、神明般的權柄。
    周思民的目光穿透了夜色，仿佛看到了那張平靜而又深邃的年輕麵孔。
    這個年輕人所展現出的力量，已經徹底擊碎了在場所有人對於“大學校長”這個身份的全部認知與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