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若不原諒我,便長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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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辰身形一僵。
    緊接著,她仿佛找到了宣泄口,斷斷續續地控訴起來,聲音帶著哭腔,委屈得像個孩子:“狼心狗肺…才說不負我…轉頭就接旨…娶別人……”
    他心頭猛地一刺,手臂不自覺地收緊。——那聖旨他都來不及抗旨,她便接了!他心裏堵得快瘋掉!誰知,接下來的……
    “哼!你既…要美人…那我…我也去找別人…”她在夢裏抽噎了一下,邏輯混亂,卻字字誅心,“沈大哥……溫溫柔柔的…才不會凶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
    蕭辰直冒青煙!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自己除了癡迷於她!都沒正眼看過誰!那些硬塞進王府的,沒遇上她之時,還能逢場作戲一下。
    自從她出現,自己就不知不覺跟中毒一般……他的心他的人早已經是她的!……居然還敢私跑,還喝得不醒人事,還一口一個沈大哥……他的心如有一把無形的刀……
    “閉嘴!還沈大哥!”蕭辰眼底瞬間卷起風暴,低吼出聲。明知她是醉話,可那句“不要你了”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準地捅入他心底最恐懼的角落,鮮血淋漓。
    她似被嚇到,瑟縮了一下,不再言語,隻眼角無聲地滑落淚珠,沒入他的衣襟,燙得他心口發顫,小手還不停在心口又抓又撓,他的心早就……
    看著懷中人這副全然依賴又滿是委屈的模樣,再想到她方才要與別人好的話語,蕭辰隻覺一股暴戾的占有欲混合著蝕骨的心疼,還有這幾日她冷落……心底憋屈那麽久都無法釋放的愛,瘋狂地衝擊著他最後的理智。
    回王府?——那裏有皇帝的耳目,有曹家的眼線,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
    此刻回去,他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更不知明日酒醒,她是否又會戴上那副冰冷的麵具,將他推得更遠。
    “淩風!”他猛地朝車外喝道,“改道!去城西別院!”
    “是!”車外的淩風毫不遲疑,馬頭一調,馬車轉向,朝著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
    城西別院隱於山麓,僻靜清幽,是蕭辰極少使用的私產,除卻心腹,無人知曉。
    馬車徑直駛入院內。蕭辰用大氅將雲錦嚴嚴實實地裹住,打橫抱起,大步走入主屋。動作間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卻又小心地避開她腕上的傷。
    別院內的仆從早已被清退,隻有兩個啞仆默默備好熱水和醒酒湯便悄然退下。
    屋內燭火通明,暖意融融。蕭辰將雲錦輕輕放在榻上,她卻因顛簸微微睜開眼,水眸迷蒙,認不清人,隻覺不適地掙紮著要擺脫身上沾染酒氣的衣物。
    “熱…難受…”她無意識地拉扯著衣襟,露出一段纖細脆弱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
    蕭辰呼吸一窒,眸色瞬間暗沉如夜,——他日日夜夜除了不得已的政務就是想眼前這個女子,近日壓根無法公務,想她入骨……她此刻就在自己眼前……那種狂熱,致命的……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湧的思緒,伸手輕柔替她解開繁複的衣帶。
    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她溫熱的肌膚,那細膩的觸感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又帶著醉人的暖意,讓他指尖微顫。
    他閉了閉眼,默念著冷靜,動作卻依舊僵硬。好不容易褪去外衫,中衣也被酒汗浸濕,貼在身上,勾勒出玲瓏曲線。
    蕭辰額角滲出細汗,終是咬牙,將她抱起,走向屏風後的浴桶。
    氤氳的熱氣彌漫開來。雲錦被溫熱的水流包裹,舒適地喟歎一聲,像隻慵懶的貓兒,微微仰起頭,靠在桶沿,似乎又沉沉睡去。
    水波蕩漾,打濕了她散落的墨發,幾縷黏在白皙泛紅的臉頰側頸,更添幾分驚心動魄的媚態。
    蕭辰站在桶邊,目光如同被釘住一般,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水汽朦朧中,她美得不似凡人,平日裏所有的尖刺與冰冷都被軟化,隻剩下毫無防備的嬌柔。燭光在她細膩的肌膚上流轉,水珠沿著優美的線條滾落……
    他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隻覺得口幹舌燥,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自小腹竄起,瞬間席卷四肢百骸。
    所有的理智、憤怒……,在這一刻土崩瓦解,隻剩下最深的愛意、最洶湧的……
    他俯身,手指顫抖地撫上她的臉頰,沿著水珠滑落的軌跡,緩緩向下。
    雲錦在夢中似有所覺,微微蹙眉,偏頭避開他的觸碰,紅唇翕動,再次吐出那讓他理智崩斷的囈語:“…走開…不要你了……”
    這句話像是一道驚雷,徹底劈碎他最後的克製。
    “雲錦!”他猛地將她從水中撈起,水花四濺。他粗暴地扯過一旁寬大的軟巾將她裹住,抱著她幾步便回到榻上,傾身壓了下去。
    “你看清楚!我是誰!”他扣住她的下頜,迫使她看向自己,眼底是瘋狂燃燒的烈焰愛意,還有毀天滅地的占有欲。
    雲錦迷蒙的醉眼對上一雙深情款款的眸子:“放開…蕭辰……放開…”
    “放開?”他輕柔安撫著她的雙眸,她的唇,她的鎖骨……,如雨點般落下,如狂風般無可抵擋,如驚濤般猛烈……“這輩子都休想!你永遠都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
    翌日清晨。
    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了雲錦的眼睫。她艱難地睜開眼,頭痛欲裂,渾身像是……,酸痛難當。
    然而,比身體不適更強烈的,是腦海中零碎卻鮮明的記憶片段——
    冰冷的夜巷、沈硯凝重的臉、破碎的酒杯、蕭辰暴怒赤紅的眼、疾馳的馬車、氤氳的水汽、熾熱的親吻、撕裂的痛楚、以及那雙充滿了占有、憤怒與痛苦交織的眸子……
    她猛地坐起身,錦被滑落,露出身上斑駁的曖昧痕跡,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愫瞬間湧上心頭。
    “吱呀”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
    蕭辰端著一碗醒酒湯走了進來。他已換上一身墨色常服,發絲束得一絲不苟,恢複往日冷峻威嚴的模樣,隻是眼底帶著幾分疲憊與難以掩飾的緊張。
    四目相對,空氣瞬間凝滯。
    雲錦抓起手邊的軟枕,狠狠朝他砸去,聲音因憤怒和沙啞而顫抖:“滾出去!”
    蕭辰沒有躲,軟枕砸在他身上,又軟軟落地。他抿緊薄唇,將醒酒湯放在桌上,然後,在雲錦震驚的目光中,撩起衣袍下擺,竟直挺挺地跪在了榻前!
    “你…”雲錦愕然,一時忘了反應。
    “昨夜之事,是我混賬。”蕭辰抬頭看著她,目光沉痛而坦誠,再無半分平日的冷厲,“我被妒火衝昏了頭,行為失控,…錦兒,對不起。”
    雲錦扭開頭,不想看他,心緒紛亂如麻,氣得眼圈發紅:“攝政王殿下何錯之有?不過是對付一個不聽話的棋子罷了!”
    “你不是棋子!”蕭辰急聲道,膝行兩步靠近榻邊,想握她的手,卻被她狠狠甩開。他手僵在半空,眼底痛色更濃,“我從未將你當作棋子。昨夜…昨夜我是瘋了!”
    他聲音低啞,帶著一絲後怕的顫抖:
    “聽到你說不要我,要去找別人…看到你與他在一起…我所有的理智都沒!錦兒,這些日子,你的若即若離,你的冷待疏遠,早已將我折磨得快要發狂!
    我接旨納曹舒雅,並非真心,隻是將計就計,引出府中奸細!可我…卻看到你深夜私出去見他…”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將那些洶湧的情緒強行壓下:“我知道手段卑劣,強占於你,非君子所為。你若恨我,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我都絕無怨言。我隻求你…別再說不要我…”
    此刻的他,褪去所有權勢帶來的光環,隻是一個為情所困、害怕失去的普通男子,跪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麵前,卑微地乞求原諒。
    雲錦看著他跪在地上的身影,看著他眼中的痛楚與惶恐,心中的堅冰似被鑿開了一道裂縫。
    昨夜他瘋狂的……背後,原來是這般灼人的不安與恐懼。她想起自己那些故意氣他的冷語,想起聽到聖旨時心灰意冷的猜測…
    氣氛僵持著,隻有彼此粗重的呼吸聲可聞。
    良久,雲錦才咬著唇,聲音依舊冷硬,卻鬆動了些許:“…你先起來。”
    蕭辰卻執拗地跪著:“你若不原諒我,我便長跪不起。”
    雲錦氣得瞪他:“蕭辰!你無賴!”
    這話與當初馬車中如出一轍。蕭辰眼中閃過一絲微光,抬頭深深望她:“隻對你無賴。”
    雲錦臉頰一熱,別開視線,心中那股怒氣莫名散了大半,隻剩下滿滿的酸澀與無奈。她攏了攏身上的被子,悶聲道:“…此事沒完。看你日後表現。”
    蕭辰眼中瞬間爆發出驚喜的光芒。
    雲錦頓了頓,終究還是理智占了上風,低聲道:“曹舒雅入府之事,既是你計劃,我便暫且信你。我會配合你演戲…但蕭辰,你若再敢欺我、負我…”
    “絕不會!”蕭辰立刻接口,誓言鏗鏘,“若再負你,叫我蕭辰萬箭穿心,死無葬身之地!”
    雲錦心中一顫,垂眸不語。
    蕭辰知她這是默許,心中巨石落地,狂喜湧上。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將她連人帶被擁入懷中,感覺到她身體微微一僵,卻沒有推開他。
    他滿足地喟歎一聲,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發頂,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好,都依你。演戲,表現…為夫定讓夫人滿意。”
    “誰是你夫人…”雲錦在他懷中低聲嘟囔,語氣卻已軟了下來。
    陽光灑滿內室,將相擁的兩人籠罩在一片暖融之中。
    青帷馬車悄無聲息地駛回攝政王府角門時,天光已大亮。蕭辰早已秘密先行回到王府,下人隻聽說王妃昨夜暗訪了莊子。
    其他的淩風早已安排人打點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