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本王一切,皆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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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攝政王府表麵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甚至比以往更添幾分刻意的“恩愛”。蕭辰幾乎推掉所有不必要的應酬,隻要得空,必定回府陪著雲錦。
他用一種近乎笨拙的方式彌補著那日的傷害,賞賜如流水般送入淩霄院,珍玩首飾、綾羅綢緞,甚至還有幾處風景極佳的田莊地契。
晚膳必定陪她用,夜裏更是極盡纏綿,仿佛要通過這種最原始的方式,確認她的存在,撫平她心中的芥蒂,也安撫自己內心那無法言說的不安。
雲錦默默承受著他的好意與熱情,表麵溫順配合,但心底那根刺,卻並未拔出。
她依舊去錦瑟閣處理事務,隻是蕭辰派來“保護”她的護衛明顯增多,且每次她外出,他必定會詳細過問去向、見何人,雖未再強行帶她回府,但那無形的掌控,卻無處不在。
兩人之間,仿佛隔著一層薄冰,表麵光滑平靜,底下卻是暗流湧動。
這一日,蕭辰下朝回府,麵色比往日更沉凝幾分。
“怎麽了?朝中又有煩心事?”雲錦為他斟了杯熱茶,輕聲問道。
蕭辰接過茶杯,指尖摩挲著溫熱的杯壁,沉聲道:“北狄殘餘部落與西域幾個小邦勾結,頻頻騷擾邊境,劫掠商隊。朝中主和之聲又起,認為應與西域聯姻,換取邊境安寧。”
又是聯姻!!雲錦端著茶壺的手微微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王爺如何決斷?”
“本王已調派精銳前往邊境駐防,並下令,若遇侵襲,可自行反擊,不必請示。”蕭辰語氣冷硬,
“聯姻之事,絕無可能。但百裏鳶借機頻頻入宮,與太後、太妃走動,又在京中貴女圈散布謠言,言你……善妒,不容人,阻礙兩國邦交。”
雲錦聞言,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百裏鳶這是要將她置於輿論的火上烤。
“還有,”蕭辰看著她,眼神複雜,
“慶元帝今日私下召見我,言語間暗示,若我能穩住西域,即便不娶百裏鳶,也應適當給予孔雀商會一些便利,以示安撫。三日後,宮中設宴,款待西域使團,慶元帝希望……你我能一同出席,緩和與百裏鳶的關係。”
雲錦抬眸,對上蕭辰的目光。她明白,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作為攝政王妃,有些場合,她必須出席。而慶元帝此舉,既是施壓,也是試探,想看看她在這等壓力下,會作何反應。
“妾身知道了。”雲錦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情緒,“屆時,妾身會準時出席。”
蕭辰握住她的手,感覺到她指尖的微涼,心中一陣煩悶與心疼。“錦兒,委屈你了。你放心,有本王在,絕不會讓任何人給你氣受。”
雲錦輕輕抽回手,拿起繡繃,開始繡那幅未完的百鳥朝鳳圖,語氣平淡無波:“王爺言重了,身為王妃,這是妾身分內之事。”
她這般平靜疏離的態度,讓蕭辰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他知道那日的裂痕仍在,可他不知該如何才能真正彌補。他寧願她哭鬧,指責,也好過這般看似順從、實則將心門悄然關閉的模樣。
三日後,宮中夜宴。
此次宴會雖非國宴,但因涉及西域使團,規模亦是不小。麟德殿內燈火輝煌,百官攜眷而至,觥籌交錯,絲竹悅耳。
雲錦今日依舊是一身符合王妃身份的新潮風宮裝,顏色選的是沉穩大氣的黛藍色,以銀線繡著繁複的雲水紋,發髻高綰,簪著蕭辰新贈的一套藍寶石頭麵,華貴雍容,氣質清冷高華。
她與蕭辰攜手而入時,瞬間吸引全場的目光。
經過萬國商會一事,再無人敢小覷這位看似柔美的王妃。她不僅是攝政王的愛妻,更是手握經濟命脈、智計超群的商業霸主。
百裏鳶今日亦是盛裝出席,一身火紅的西域舞裙,金飾璀璨,明豔如火。
她看到雲錦和蕭辰並肩而來,尤其是蕭辰那始終落在雲錦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維護意味的眼神時,眼中嫉恨之色幾乎要溢出來,但很快又被她強行壓下,換上一副明媚的笑容。
宴席開始,氣氛還算融洽。慶元帝說些冠冕堂皇的場麵話,稱讚西域與靖朝的友誼,希望兩國和平共處,商貿繁榮。
酒過三巡,氣氛逐漸熱絡。百裏鳶端著酒杯,嫋嫋婷婷地走到禦前,對著慶元帝和蕭辰、雲錦的方向盈盈一拜。
“皇帝陛下,攝政王殿下,王妃娘娘,”百裏鳶聲音嬌媚,
“前次萬國商會,百裏鳶與王妃娘娘有些許誤會,心中一直不安。今日借此機會,特向王妃娘娘賠罪,還望娘娘大人有大量,莫要與我這小國女子計較。”她話語說得漂亮,姿態也放得低,仿佛真心悔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雲錦身上。
雲錦放下筷子,拿起絲帕輕輕擦了擦嘴角,這才抬眸看向百裏鳶,唇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恰到好處的淺笑:“公主言重了。商業競爭,各憑手段,何來誤會之說?公主技藝超群,本宮亦是佩服。賠罪之言,實不敢當。”
她四兩撥千斤,既未接受對方的“賠罪”——意味著不認為自己做錯,也未咄咄逼人,維持風度,也守住底線。
百裏鳶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又笑道:“王妃娘娘寬宏大量,百裏鳶感激不盡。為表歉意,也感念陛下與王爺盛情,百裏鳶願再獻上一舞,名為‘西域歡歌’,祝願兩國情誼如這歌舞般熱烈長久!”
慶元帝撫掌笑道:“好!公主有心了!準!”
樂聲再起,比之上次更為熱烈奔放。百裏鳶翩然起舞,舞姿比之前更加大膽妖嬈,眼波流轉,媚意橫生,幾乎毫不掩飾地投向蕭辰。
她旋轉、跳躍,腰肢柔軟如柳,赤足上的金鈴急促作響,帶著一種原始的、充滿挑逗的誘惑。
席間不少男子看得目光發直,呼吸急促。
蕭辰眉頭緊蹙,麵色陰沉,自始至終未曾看那舞蹈一眼,隻偶爾為雲錦布菜,低聲與她交談,仿佛殿中那妖嬈的舞姿與他毫無關係。
雲錦端坐著,麵色平靜,甚至偶爾還會對蕭辰的低語回以淺笑,似乎全然不受影響。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寬大袖袍下,指尖早已冰涼。
百裏鳶這哪裏是獻舞,分明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赤裸裸地勾引她的丈夫!而滿殿之人,或明或暗的目光,或羨慕,或同情,或幸災樂禍,都像針一樣紮在她身上。
一舞畢,滿堂喝彩。百裏鳶氣息微喘,香汗淋漓,更添風情。
她並未立刻退下,而是走到蕭辰和雲錦的席前,拿起酒壺,親自為蕭辰斟了一杯酒,雙手奉上,聲音嬌柔得能滴出水來:“王爺,百裏鳶敬您一杯,感謝靖朝盛情款待。”
此舉,已是逾矩!無數道目光瞬間變得玩味起來。
蕭辰看著那杯遞到麵前的酒,並未去接,眼神冷冽如冰:“公主的心意,本王領了。酒,就不必了。”
直接而冰冷的拒絕!
百裏鳶舉著酒杯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她咬了咬唇,眼中迅速彌漫起一層水汽,顯得楚楚可憐:
“王爺……可是還在生百裏鳶的氣?還是……王妃娘娘不允許您喝這杯酒?”她故意將矛頭引向雲錦,暗示雲錦善妒。
雲錦心中冷笑,正要開口,蕭辰卻已先一步動作。
他並未看那杯酒,而是直接伸手,攬住身旁雲錦的腰肢,將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動作自然而又充滿占有欲。他看向百裏鳶,目光銳利如刀,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大殿:
“本王飲酒,向來隻隨心意,與他人無關。至於王妃……”他側過頭,目光落在雲錦臉上,瞬間變得深邃而溫柔,“她無需開口,本王亦知她心意。她不喜之事,本王絕不會做。”
他低頭,在雲錦額間落下輕柔一吻,如同宣誓般,沉聲道:“本王的一切,皆屬於她。包括……這杯酒該不該喝。”
轟——!
整個麟德殿,再次因攝政王這毫不留情、甚至堪稱打臉的維護而陷入一片死寂!
百裏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舉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那杯酒仿佛有千斤重。羞辱、難堪、憤怒、嫉妒……種種情緒在她眼中交織,最終化為一片冰冷的狠毒。
慶元帝的臉色也有些難看,蕭辰此舉,等於完全無視了他“緩和關係”的暗示。
雲錦靠在蕭辰懷中,感受著他胸膛傳來的堅實心跳和那不容置疑的維護,心中百感交集。暖流與刺痛並存……
她抬起眼,對上百裏鳶那雙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眸子,清晰地看到裏麵毫不掩飾的、深刻的恨意。
……
攝政王府,淩霄院。
夜已深沉,露華濃重。雲錦獨自坐在窗邊,並未點燈,任由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欞,在她身上鍍上一層銀輝。
宮中夜宴歸來已有一個時辰,蕭辰卻仍未回府,依舊被慶元帝留在宮中“商議要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