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蕭家這回是真要塌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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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黎夜說的話在她腦子裏紮了根,沉甸甸的。
    車子駛入柳家別墅區,在自家門口停下。
    客廳的燈全亮著,光從門縫和窗戶裏透出來,把門口的草坪都照亮了。
    一股不對勁的氣氛撲麵而來。
    她推開門,柳正國和吳秀蘭果然坐在沙發上,誰也沒說話。
    客廳那塊巨大的屏幕上,正反複播著商場裏的新聞,畫麵就停在蕭嫣然被警察架著胳膊帶走的那一幕。
    “婉音!”
    吳秀蘭一下就衝了過來,拉著女兒的手翻來覆去地看,眼眶當即就紅了;“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被碰到?”
    柳婉音搖搖頭,扯出一個笑;“媽,我沒事。”
    柳正國的視線越過她們母女,落在黎夜身上。
    他站了起來,對著黎夜抬了抬下巴;“黎夜,你來一下書房。”
    書房的門“哢噠”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麵的聲音。
    柳正國站在書桌後,並沒有請黎夜坐;“那張黑卡。”
    他聲音壓得很低;“還有商場裏那些人,那些事,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什麽人?”
    這已經不是在問,而是在審了。
    黎夜站得筆直,沒躲沒閃。
    “柳叔叔,卡是朋友的,人情而已。”
    “我做那些,隻是為了保護婉音。”
    他頓了頓;“您不用擔心,所有手尾我都處理幹淨了,牽扯不到柳家。”
    柳正國盯著他看了很久,胸口起伏,最後所有的話都變成了一聲歎息。
    “我有點累,想休息了。”黎夜開口,“能給我安排個房間嗎?”
    柳正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叫來了管家。
    客房在別墅三樓最裏麵。
    黎夜走進去,沒開燈,反手就把門鎖死了。
    他走到窗邊,借著外麵那點月光,從貼身的衣袋裏摸出一枚戒指。
    戒指觸手冰涼,樣式很古老。
    他用指腹在戒指內側摸索,找到一個幾乎不存在的凸起,輕輕一擰。
    “哢。”
    一束極細的光從戒指裏射出,打在對麵的白牆上。
    光線扭曲著,勾勒出三個古篆字——聚義堂。
    隻是那三個字像是水汽凝成的,邊緣還在不停地潰散,好像隨時會消失。
    黎夜的呼吸停了一瞬。
    “咚咚。”
    敲門聲。
    “黎夜哥哥,你睡了嗎?我媽給你燉了碗安神湯。”
    是柳婉音。
    黎夜手指一動,牆上的光影瞬間消失。
    他走過去開門,門鎖轉動的聲音在夜裏很響。
    門剛開一道縫,柳婉音端著托盤正要說話,眼角的餘光好像瞥見他身後的牆上,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
    快得像幻覺。
    她愣了愣,再看過去,牆壁是純白的,什麽痕跡都沒有。
    “怎麽了?”黎夜問。
    “沒……沒什麽。”柳婉音把心裏的古怪壓下去,把湯碗遞給他,“喝了早點睡。”
    她看著黎夜接過去,又不受控製地瞥了一眼那麵牆。
    柳婉音回到客廳,電視裏的新聞頻道正好插播一條財經快訊。
    “……受高管蕭嫣然涉案影響,蕭氏集團股價今日開盤一字跌停,單日蒸發超三十億,後續恐將引發連鎖反應……”
    吳秀蘭咂了咂嘴:“三十億?嘖,這蕭家丫頭,是把她爸往絕路上推啊。”
    緊接著,又一條本地新聞彈了出來。
    “……據本台消息,城中享有盛譽的國手‘玄醫’,於近日突然宣布閉門謝客,無限期停診。據悉,‘玄醫’此前已回絕了包括蕭家家主在內的所有求診……”
    “玄醫?”柳正國眉頭緊鎖。
    恰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他在市衛生係統的一位老朋友。
    “老柳,你看到新聞沒?蕭家這回是真要塌天了!”電話那頭的朋友聲音凝重。
    “怎麽說?”
    “蕭家那個老爺子,蕭名輝,他的病,根本不是對外說的什麽重疾!我聽內部的人說,所有最先進的醫療設備都給他用上了,從裏到外查了個遍,什麽毛病都查不出來!可人就是一天比一天虛弱,跟被什麽東西抽走了精氣神一樣!現在唯一的指望就是那個‘玄醫’,結果人家直接閉門了!蕭家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
    柳正國掛了電話,臉色變得異常複雜。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向三樓那間最安靜的客房。
    一個荒唐卻又揮之不去的念頭,在他腦海中瘋狂滋生。
    “叮咚——叮咚——叮咚——”
    就在這時,別墅的門鈴被人按響。
    不,那不是按,簡直像是在砸。
    急促,狂亂,一下接著一下,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和絕望,仿佛要將門板生生按穿。
    管家匆匆跑去開門。
    門打開的一瞬間,客廳裏所有人都愣住了。
    門口站著的人,渾身濕透,昂貴的禮服皺巴巴地貼在身上,沾滿了泥汙,精致的妝容被淚水衝得一塌糊塗,狼狽不堪。
    那張曾經不可一世、驕縱跋扈的臉上,此刻隻剩下倉皇與哀求。
    是蕭嫣然。
    她看著屋內的柳正國,雙腿一軟,竟直直地跪了下來。
    客廳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吳秀蘭和柳正國夫婦,連同剛從廚房出來的管家,都怔怔地看著門口那個跪倒在地的身影。
    那曾是何等風光無限的蕭家大小姐,如今卻像一株被暴雨打殘的嬌花,蜷縮在門檻外,狼狽得讓人幾乎辨認不出。
    樓梯處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黎夜的身影出現在二樓的拐角,他換了一身幹淨的休閑服,神色平靜,仿佛樓下這場戲劇性的鬧劇與他全然無關。
    他一步步走下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蕭嫣然緊繃的神經上。
    蕭嫣然抬起頭,淚水和雨水混雜的臉龐上,那雙眼睛死死地鎖定著黎夜,裏麵是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浮木的瘋狂。
    她沒有去看黎夜,而是轉向了屋裏的主人,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
    “柳伯伯,柳伯母……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勸勸黎夜……救救我爸爸……”
    她膝行兩步,想要爬進客廳,卻被無形的威壓阻隔在門外。
    “婉音,我錯了,我以前對你做的所有事,我都認錯……求你幫我說句話,求求你……”
    柳婉音站在一旁,看著昔日處處刁難自己的女人此刻卑微如塵,心中五味雜陳,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黎夜已經走到了客廳中央。
    他徑直走向吧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整個過程,沒有朝門口的方向瞥過一眼。
    那玻璃杯與桌麵接觸時發出的輕微聲響,在死寂的客廳裏,顯得格外刺耳。
    他仿佛一個局外人,對眼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這份極致的無視,比任何羞辱性的言語都更加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