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章 除非死,否則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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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吃喝玩樂這方麵,孟川可稱為權威專家,找的地方既高端大氣上檔次,又清淨儒雅不雜亂。
    包廂不算大,但貴在精致,三個英姿帥氣的長輩,陪剛考完試處於亢奮狀態的女孩唱歌,非常特別的組合。
    服務員上了兩打酒,一盤水果和現做的糕點。
    孟川開了瓶蓋,把酒倒在杯中,一人麵前給了一杯,分到舒晚時,看他哥一眼:“給喝不?”
    孟淮津外套脫在沙發上椅背上,身上隻穿了件黑色襯衫,上麵兩顆扣子開著,露出精壯骨感的鎖骨,往上,棱角分明的輪廓在燈光的加持下,顯得更加清朗挺拔。
    “想喝嗎?”他側眸問舒晚。
    舒晚也同樣發問:“您讓我喝嗎?”
    男人微微揚了揚唇角,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自顧自跟她麵前的杯子一碰,低低地扔出幾個字:“畢業快樂,舒小姐。”
    這哪是碰杯啊,酒杯的碰撞聲直接就撞進了舒晚的心底,加上他接二連三的舒小姐,讓她完全沒有一點抵抗力。
    別人喊“舒小姐”是舒小姐,他喊舒小姐舒晚就不止那樣理解了。
    “謝,謝謝舅舅。”她想說謝謝孟先生,可仍舊沒那膽子。
    最後她端起那杯酒,有模有樣對著孟淮津比了比,又對著另外兩位舅舅比了比,仰頭就框框往喉嚨裏倒。
    “我去,小祖宗你悠著點喝。”孟川上次離開包房的時候,舒晚還沒開始喝酒,他並不知道這姑娘看著文文弱弱乖乖巧巧,喝起酒來這麽猛,這都不醉才是怪事。
    孟淮津頭微揚著,睥睨眾生的模樣,見狀也擰了擰眉,在舒晚喝到一半時,抬手強行奪走了她的酒杯。
    “去唱歌。”男人沒什麽脾氣地斥責。
    “嘿嘿,好的。”舒晚一點不生氣,反而覺得開心死了,原地起飛那種開心。
    坐在點歌台前,她上下滑動著屏幕,思考該選一首什麽歌,什麽歌能不留痕跡地表達對他的感覺,同時又抒發她此刻的感覺……
    這邊她尚在糾結,另一邊的三位男士則慢條斯理碰著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一開始談話內容還算正常,都是工作、人際這些話題,忽然話鋒一轉,孟川說:
    “哥,蔣潔姐天天查崗,電話都打我這裏來了。”
    “也打到我這裏來了。”職業要求,周政林沒喝酒,喝的是果汁。
    “還沒結婚就管這麽嚴,這要結了婚,以後是不是連跟我們聚會的機會都沒了?”孟川笑著調侃。
    周政林也調侃:“怎麽樣兄弟,就快抱得美人歸的滋味兒如何?”
    孟淮津始終沒搭話。
    孟川又說:“那可不美麽,我媽今天跟我說,我大伯跟蔣家那邊已經確定好訂婚日期了,就在下個月,是吧哥?”
    【越來越憔悴,是為了誰,莫名的心碎,錯過了誰……
    孟川和周政林笑得正開心,包廂裏就響起了道非常具有辨識度的歌聲。
    就是這個詞……
    幾人紛紛朝唱歌的人望過去。
    一整晚舒晚都小鹿亂撞興奮暈乎,就在剛剛,她聽見他們提到了蔣潔,而且,兩家居然已經把日子定下來了,就在下個月……
    一瞬間,女孩如墜冰窖,從頭涼到腳,身上沒有一個地方聽從她指揮,晴朗無雲的眼前也變得昏天暗地,整顆心亂做一團麻,慌得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舒晚的視線裏,孟淮津有一搭沒一搭抽著煙,麵對朋友的調侃打趣,他沒接話但也沒反駁,煙霧吞噬了他的臉,唯獨留下他深邃的眼,不肯模糊半點。
    女孩握著話筒,直視著那張濃霧之下朦朧的臉,就快哭出來,一字一句唱著:【撕碎了防備,流過的淚,無力的掙紮,教會了誰】
    【麵對你的背叛,無力挽回,告別你的無情,我的無悔】
    【你的溫柔讓我犯罪,多想擁抱你重新再愛一回】
    【你的絕情讓我受罪,多想從來沒有認識誰……多想從來,沒有認識誰】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唱聽者悲,聞者傷。
    “完了完了,”孟川碰了碰孟淮津,“哥,你讓人翻遍北城,居然都沒翻到那孫子的下落,你說這人是不是不在北城?要不我們把範圍擴大再找找,他媽的,竟敢把我們舒小姐傷成這樣!豈有此理!”
    周政林皺眉道:“這就奇怪了,還會有津哥翻不出來的人?除非死,否則不可能。”
    孟淮津臉孔蒙了半層陰影,晦暗不明睨著唱歌的女孩,沒有說話。
    周政林的電話在這時響起,他接完,迅速站起身說:“有台緊急手術,我得回了,你們慢慢兒玩。”
    “開車慢點。”
    孟川拍了拍他肩膀,剛說完,就聽見一旁的孟淮津說:“你送送他。”
    於是他起身挽著周政林走了。
    走著走著覺得不對啊,他喝酒了,沒喝的是周政林,幹嘛要他送人啊!
    “看不出來麽,這是要教育人了,你在那裏還怎麽展開,人女孩不要自尊的嗎?”
    周政林一提醒,孟川恍然大悟:“對對對,這他媽誰啊,看把我們姑娘傷的。”
    一下走了兩個人,包廂裏隻剩舒晚和孟淮津,此時伴奏也停了,徹底安靜下來,氣氛十分微妙。
    唱完歌舒晚才發現,今晚舅舅的眼神和態度都有些不對勁。
    她不敢多看,假裝轉身去點歌,手指滑動著屏幕,背對著那邊問:“舅舅你唱嗎?”
    “不唱。”
    “哦……”舒晚一顆心就要蹦出來,手心裏全是汗,故作輕鬆道,“我聽孟川舅舅說,你跟蔣小姐訂婚的日期定了,就在下個月是嗎?”
    一室的安靜,沒有回答。
    又等了片刻,她依然沒聽見回聲,才緩緩轉頭確認人是否還在。
    還在。
    孟淮津眉目慵懶靠著椅背,點了第二支煙,頂上投射下迷離斑斕的燈光,灑在他靜默無聲的眼底,很沉,又很深。
    “訂了,下個月26號。”他直直望著她,說得很清楚。
    轟——有什麽東西在舒晚腦子裏炸開,什麽都看不清,薄霧濃煙,男人的眉目輪廓一團模糊。
    “怎麽了?”孟淮津依舊望著她,淡淡詢問。
    舒晚的眼淚在她過轉頭不看他的刹那,完全不受控製地滾了出來。
    她知道開口一定會泣不成聲,所以隻是搖了搖頭。
    後麵的人也不說話,似乎很耐心似的將那支煙慢慢抽完。
    再然後,他的電話便響了,他接起來,摁了免提。
    “淮津,你在哪兒?”蔣潔的聲音。
    “外麵。”
    “我爸媽出去旅遊了,我一個人在家挺無聊的,你,能不能來找我?”
    女孩終於回眸,直勾勾盯著接電話的男人。
    孟淮津注視著她紅透了的眼眶,麵無表情正要繼續說話,手機便忽然被伸過來的手搶了過去,直接切斷通話。
    男人巍然不動,就這樣目光灼灼盯著搶他手機的人。
    那樣的視線,仿佛要將她烤焦,將她烤化在原地。
    舒晚緊緊握著他的手機,渾身都在發抖,眼淚跟斷線珍珠似的往下掉。
    四目相對很久,舒晚終是帶著哭腔崩潰地說出那句:“不準你去。”
    男人輕而易舉從她手裏拿回來自己的手機,無視她的一切反常:“我先送你回家。”
    舒晚往後退了兩步,堅持:“我不準你去。”
    孟淮津恍若未聞,起身拿上外套,沒有看她:“那你自己慢慢玩,玩夠了打車回家。”
    女孩攔住他的去路,小小的身影站在男人高大挺拔的麵前,是黔驢技窮,也是以卵擊石般的存在。
    孟淮津居高臨下垂眸盯著她,眼底是狂風驟雨來臨前的風平浪靜,充滿了壓迫和窒息。
    舒晚跟這樣的他對視,兵敗如山倒,張口承認的時候,聲音啞到不成樣:
    “我喜歡的人是你,愛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