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守株待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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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我去?平安你水平可以啊!"
    "嘿嘿,一般一般吧。"
    這波讓路平安裝到了,搞的王雙喜還以為路平安是個高手呢。
    路平安心想:我能說那是蒙的麽?原本是打不著的,誰讓這槍瞄具有問題呢?那黑老鴰不飛還好,一飛,直接撞到了子彈上去了,這讓人上哪說理去?
    試好了槍,路平安和王雙喜溜溜噠噠的去了會計家。
    整個村子如臨大敵,支書放話了,說是亡羊補牢要不得,所以除了發槍、組織人手巡邏,還把村裏的養牲口的破窯洞好好收拾了一番。
    原本的破窯洞連個正兒八經的門都沒有,擋在門口的是用幾根木頭棍子夾著長滿尖刺的圪針枝子做的柵欄,古代管這玩意兒叫柴門。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聽起來很美,實際上就是窮鬧的,普通老百姓做不起結實的木門,就用帶刺的樹枝防賊防野獸。
    羊圈門口用圪針枝子做的籬笆門也就有個兩米多一點兒的高度,別說狼了,兔子急了說不定也能翻過去。
    而且狼這玩意兒其實也是會打洞的,上麵不好跳,它們不會從下麵挖洞鑽進去!?
    陝北這邊的土質鬆軟,用不了多大會兒就能在柴門下掏個洞出來。
    村裏太窮,村裏這一群山羊就是社員的命根子,大家夥兒還要靠賣羊換取一些錢維持家用呢。
    油鹽醬醋要錢吧?火柴、煤油、布料,孩子的書本、鉛筆、學雜費,老人小孩難免有個發燒頭疼的,看個病、拿點兒藥,哪一樣不是要用錢買的?
    吃飯都成了大問題,要是再沒了這些羊,社員們不就更苦了麽?
    為了防狼,除了把羊圈又收拾了一番外,支書幹脆直接讓人守在羊圈裏,擔心夜裏太冷,還讓人搞了個火盆,可以生火取暖。
    反正這破窯洞透風,不用擔心一氧化碳中毒。
    路平安也被編進了巡邏組,和他搭班的是王雙喜。
    王雙喜這家夥賊精賊精的,要了前半夜的班兒,這時候人還不太困,氣溫也不像黎明時分那麽冷。
    領了三發子彈,莫辛納甘被路平安直接扛到了臨時居住的破窯洞,同時,路平安也準備試著生火做飯了。
    作為一個現代宅男,路平安倒不是不會做飯,就是懶而已,自己做哪有外賣省事兒?
    但是到了這個年代,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隻有後世早已接近淘汰的柴火灶和總是讓人擔心會裂開的陶鍋,再看看手邊兒僅有的幾樣調料和食材,路平安一陣陣發懵,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半晌,他才反應過來,不說其他,他連燒火做飯的柴火都沒有,這還做啥飯呢?
    僅在收拾窯洞和窯洞外那個破院子時收集到的一點點可以充做燃料的東西,他可能連水都燒不開。
    趁著天色還有最後一絲光亮,路平安拿起破柴刀,急衝衝的出了門,過了沒多久,他又垂頭喪氣的乖乖回來了。
    陝北這破地兒,對於老百姓太不友好了。山坡上除了蒿子,就是一些檸條、荊條、圪針枝子之類的耐旱灌木叢,頂多再有些臭椿、刺槐、榆樹等雜樹,能燒的東西早就被勤快的社員清理的幹幹淨淨了。
    想要收拾柴火就得去更遠的地方,可這會兒天都要黑了。
    算球,不吃這晚飯了又如何?
    沒一會兒,天黑透了,王雙喜扛著一把三八大蓋兒,興衝衝的跑來找路平安。
    "平安,走了。"
    路平安背上莫辛納甘,悻悻的出門。
    "咋了嘛?不樂意值班?想開點吧,萬一打個狼呢,不就有肉吃了嗎?"
    "還吃肉呢,我連做晚飯的柴火都沒有……"
    "晚飯?什麽晚飯?"
    "晚飯啊,晚上吃的飯。"
    "嗬呸!你娃瘋了還是傻了?你以為你還在水庫工地參加水利大會戰麽?
    咱們這就沒有吃三頓的傳統,都是閑時吃稀,忙時吃幹,一天兩頓飯,自古傳下來的老規矩。"
    "啊?"
    "還啊?啊?你小子不知道?給你那些糧食是讓你一直堅持到收夏糧的時候呢,你還敢一天三頓飯?
    我們絕大多數社員都是搭配著幹野菜,一頓一頓數著米麵下鍋,更別提你了。"
    路平安不由得臉色一僵,都快哭出來了。我尼瑪,就那麽點兒玉米麵、高粱麵,要吃四個月?這是要硬生生的逼著自己繼續減肥是吧?
    算了,不想了,還是考慮一下怎麽打狼吧。就像王雙喜說的,打了狼,不就有肉吃了?
    王雙喜除了背著槍,還拿了一個老式鐵皮手電筒,這玩意兒在村裏可是個九成九新的稀罕物,隻此一個,別無分號,誰要是能用用手電,那可真是堪稱國賓級別的待遇了。
    支書原本是不準備拿出來的,奈何夜裏黑天打咚的,沒有照明工具啥也看不見,還打啥狼啊?
    但這手電筒可不是讓人隨便開、隨便用的,電池多貴啊,要省電,沒有意外情況不能開。隻有聽到了可疑的動靜,才能打開照亮。
    和王雙喜在村裏溜達來溜達去的,最開始兩人還信心十足,鬥誌高昂,保持高度戒備,隨時準備開槍射擊。
    沒等多久,兩人就歇了不切實際的心思,到了後來,更是難受的直罵娘。
    下雪不冷化雪冷,加上夜風淩冽,肚子裏又沒食兒,餓的肚子裏一陣陣咕咕亂叫,催促著要補充能量。
    沒有能量就更加難以對抗寒冷,路平安凍得鼻涕泡都出來了,不由得裹緊了破棉襖。
    "不是要春天了麽?還這麽冷,我都快要被凍死了。"
    王雙喜有些幸災樂禍:"你是平原上長大的娃兒,沒受過咱們這山裏的罪。
    春天?還早著呢,要是再來一場倒春寒,比你們那邊兒晚一個月都正常。"
    路平安隻感覺自己已經開始止不住的打哆嗦了,身邊的王雙喜話說的很硬氣,身體卻很誠實,哆嗦的比自己還厲害。
    "走走走,平安,咱們去羊圈那邊躲躲風,再烤烤火。再這麽瞎溜達,咱哥倆兒非得被凍傻了不可。"
    路平安也沒客氣,更沒說什麽要堅持崗位的屁話。哆嗦成這個樣子,槍都拿不穩,給他們個狼他們也打不著。
    兩人一溜小跑去了羊圈這邊,羊圈裏,憨老五和一個叫李大春的社員值今晚的班兒。
    倆人坐在小凳子上,手裏攥著一米來長手腕粗的棗木棍子,圍著火盆邊坐著烤火邊打瞌睡。
    聽到外麵有動靜,嚇了倆人一跳,拎著棍子就站了起來,準備隨時與膽敢闖進羊圈的狼殊死一搏。
    見到是王雙喜和路平安,倆人這才鬆了口氣。
    王雙喜迫不及待的搬開圪針枝子做的柵欄門,幾步跑過去圍著火盆烤著凍僵的雙手。
    路平安也比他好不到哪兒去,都恨不得抱著火盆不撒手了。
    李大春往後讓了讓,他們騰了騰位置,拿過旁邊籮筐裏的劈柴,往火盆加了一些柴火。
    "怎麽樣?有動靜麽?"
    王雙喜氣得都不想說話了,路平安鬱悶的說:"虧我倆還準備打個狼吃肉呢,結果啥動靜也沒有,差點兒把我倆凍成冰棍兒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