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砍柴與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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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烤了一會火,路平安隻覺得臉皮都繃緊了,舒服的很,總算是把命救了。甚至就連羊圈裏的羊糞味兒,也變得沒那麽難聞了。
    路平安心裏暗罵自己真是有些犯賤了,這麽苦的日子,居然還被他找到一點幸福的感覺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受虐傾向?
    等身子暖和了後,路平安拉著還想繼續烤火、不願意出去吹風的王雙喜去轉悠了一圈兒。
    外麵依然風平浪靜的,除了一隻夜貓子站在遠處的樹上發出的陣陣怪叫,什麽異常也沒有。
    沒有異常就沒有異常,路平安和王雙喜這會兒也沒了剛開始的奢望和興奮。又接著回去烤火,然後接著出去轉悠。
    來回幾次,感覺時間差不多到了交接的點兒,王雙喜迫不及待的去喊人來接班兒,路平安徑直回了破窯洞。
    摸黑整了些引火的枯草,路平安拉開炕洞口的土坯磚,把枯草、枯葉和一些細碎樹枝填了進去。
    劃著一根火柴,點燃了幾片玉米葉子,順利引燃了炕洞裏的枯草。
    枯草燃燒的很快,很快就燒的旺了,隻是這玩意兒不耐燒,一攏火頭過去就歇菜了。
    路平安連忙又往炕洞裏添了些樹枝,這才把炕洞用土坯磚重新封了起來。
    很快,冰涼的炕頭熱乎起來了,路平安清理了一下身上的塵土,脫下衣服鑽進了被窩。
    餓著肚子睡覺的感覺是路平安最深惡痛絕的!要不是最受不了別人深夜放毒,後世他能吃那麽胖?
    唉……苦啊!
    燃料不夠,調料也不齊,連一勺油都沒有,如若不然,路平安真想燉點王八肉吃吃,暖暖身子填飽肚子再睡。
    可他如今也隻能強迫自己早點入睡了,睡著了就不餓了。同時他心裏也在暗暗發誓,等明天,他一定要去整點兒柴火。
    腥味兒重就腥味兒重,大不了多放點兒花椒辣椒,燉王八他是肯定要吃的。
    如同堅強的阿Q,路平安用精神勝利法成功戰勝了饑餓,躺在溫暖的炕頭上睡著了。
    ……………………………………………………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路平安再次醒來的時候早已是天光大亮,溫暖的太陽光透過新窗紙,照在了炕頭上。
    火炕不愧是北方大地的取暖神器,一整晚都是熱熱乎乎的,別提多舒服了。
    路平安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骨頭咯啪作響。很好,看來自己又回到長個兒的時候了,說不定這輩子還能突破一八五身高呢。
    醒了就該忙活了,路平安穿好衣服鞋子,舀了一些清水漱了漱口,又簡單抹了把臉,背上莫辛納甘,收拾了一條繩子,拎著柴刀出了門。
    早有勤快的社員開始了一天的忙活,挑水的,背柴火的,還有到坡下水潭那邊洗衣服的。
    遇見了扛著槍、背著一盤繩子,手裏還拎著柴刀的路平安,眾人熱情的打著招呼。
    "幹啥去平安?"
    "整點柴火啊,家裏連個燒炕的柴火都沒有,不整點兒,連飯都沒法做。"
    "哈哈哈,附近能砍的早就被腿腳不好的老人砍完了,你去西南溝唄。
    那邊的樹稞子多的是,就是地方稍微遠點兒,得費勁背回來。
    你揀些砍了,回來曬幾天就能燒了。"
    "是啊,我們都是去那兒背柴火的。
    記得別砍樹啊,咱們這地界兒長個大樹不容易,說不定就是人家種了好幾十年的樹,準備給老人打壽材用的。"
    路平安揚了揚手裏的破柴刀:"放心吧,就這破柴刀還砍樹?樹還沒斷呢它先斷了,我就揀些好砍的弄。"
    "哈哈哈哈!說的也是,你也沒適合砍樹的家夥事兒啊,想砍也砍不了。"
    一路打著招呼,路平安很快就下了村子所在的小山坡,順著河道朝著所謂的西南溝走去。
    溫暖和煦的陽光照耀著大地,向陽坡的雪已經有了融化的痕跡,而背陰坡的雪卻還是老樣子。
    路平安一路小跑著沿著河道跑了二裏多地,拐了個彎兒,來到了一個小山溝裏。
    黃土高原經曆了數以萬年風吹雨打的侵蝕,形成現如今千溝萬壑的地貌,讓陝北這地界兒從不缺各種大大小小的溝溝坎坎。
    路平安眼前略微顯得陡峭的小山溝就是其中很不起眼的一條,放眼望去,隻見整個山溝溝裏密密麻麻的全是荒草和灌木叢。
    密集的荒草灌木導致人都不能通過,想要進出得先開辟出一條小路來,可見這裏的植被有多旺盛。
    當然,在南方壓根沒人會覺得這有什麽神奇之處。
    可這裏是哪裏?貧瘠荒涼的陝北高原,能有個植被茂盛的地方還是很難得的。
    村裏人對這裏也很愛惜,砍柴隻砍那些荒草和灌木枝子。這玩意兒不怕砍,隻要不刨根兒,今年砍了,明年長得更旺盛。
    靠著山溝溝外麵好砍的灌木都被砍了,隻剩下圪針枝子和酸棗枝子。
    這玩意兒渾身帶刺,路平安手裏隻有一把破柴刀,不好下手。
    人都是願意偷懶的,路平安也不例外,他沒有去費力吧啦的砍這些不好下手的玩意兒,順著社員們來出的小路朝著山溝裏麵走去。
    小路邊兒上偶爾也能看見被砍倒就地晾曬的柴火,路平安沒有去動。
    這是村裏的老人或是女人弄的,她們力氣小,背不動水分大的濕柴,於是幹脆就地晾曬幹了,過後再來背。
    找了一片荊條稞子,路平安把礙事兒的酸棗枝子清理了一下,準備開出一條小路去砍柴。
    還沒砍兩下呢,呲楞楞一聲,一個灰黃色身影從旁邊不遠處的草叢裏躥了出來,嗖的跑進了灌木叢深處去了。
    路平安一愣,好家夥,居然是一隻大兔子,看樣子估計能有個五六斤。
    這小家夥十分自信自己的偽裝能力,路平安走近了它也沒跑,直到路平安砍柴的動靜嚇到了它,這才忍不住從草叢裏跳了出來跑走了。
    路平安在灌木叢轉了轉,發現不少野雞和野兔活動的痕跡,以及這些沒有公德心、隨地大小便的家夥們留下的糞便。
    路平安盤算了一下自己手邊兒的東西,最後把目光瞄向了自己帶來的那盤麻繩。
    在繩頭大半米處挽了個繩結疙瘩,用柴刀把繩頭割了下來,拆成小股做了幾個圈套。
    用麻繩做圈套很麻煩,這玩意兒是植物纖維,摩擦力大,容易起毛,需要抹些油,延長使用壽命的同時也能減小摩擦力。
    即便是抹了油,它也沒有尼龍繩結實,更沒有鋼絲容易布置。路平安也不可能奢侈到給麻繩抹油,如今的他自己都沒有油吃呢。
    條件如此,隻有一切將就了。
    粗繩子拆開後發現有些細股已經不夠結實了,最後隻做了五個圈套。
    路平安玩這個還是有些水平的,很快就把五個圈套布置在兔子活動的必經之路上,繩頭就簡單固定在一旁的灌木枝子上。
    這種圈套是套脖子的,兔子中了招,很快就會窒息而亡。
    別看兔子平日裏啃斷個灌木枝子十分輕鬆,它可沒那麽高的智商,猛地被勒住脖子,驚慌失措下隻顧著掙紮求生了,反而死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