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莽子要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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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平安和莽子背著東西,沿著屯子口的小河溯源而上。
    沒人去送他們,但是昨天給他們幫忙搬東西的人已經沿途留了標記,他們隻需要順著走就行。
    與前兩日匆匆忙忙,連沿途的風景都來不及看一看不同,今天路平安興致很高。
    入眼一片枯黃與殘雪也讓他癡迷,悄悄冒頭的嫩芽與草葉更是讓他感動,不時就要拉著莽子詢問一番。
    問的最多的還是各種野生動物的消息,以及山林中的花草樹木。
    小興安嶺堪稱一座寶庫,從小在山裏長大的莽子對於這裏的豐富資源如數家珍。隻不過有些東西莽子說的是當地的叫法,路平安聽不懂,需要專門解釋一下。
    比如什麽山把頭、熊瞎子、豹子、猞猁、張三、山狸子、狐狸、獾子、貉子、黃皮子、刺蝟、紫貂、水獺、鬆鼠……
    什麽堪達犴、馬鹿、花鹿、黑鹿、野羊、麅子、獐子、麂子、麝……
    比較常見的樹有紅鬆、樟子鬆、落葉鬆、胡桃楸、水曲柳、樺樹、雲杉、柞樹,白樺、青楊、白楊、山核桃……
    隨處可見參天大樹,有些大樹幾個人都合抱不過來。
    此外還有很多喬木、灌木和樹藤,有的是藥材,有的能當菜吃,還有的能結果子,什麽榛子、橡子、桑葚、野葡萄、山都柿、山茄子、稠李子……
    蕨類與菌菇也不少,尤其是各種靈芝、木芝和大大小小、一年生、多年生的菌類。
    什麽赤靈芝、雲芝、蜂窩靈芝、平蓋靈芝、樹芝……
    什麽木耳、榛蘑、猴頭、香菇、花臉菇、毛尖蘑、榆黃蘑、雞腿蘑……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僅僅是各種各樣的野生動植物的名稱,隻是隨口簡單一數就是好幾百種,就這還沒算各種鳥類呢。
    有關於野生動植物的各種紛亂的知識如同滔天巨浪,朝著路平安的腦海中狂湧。
    沒到過正兒八經的東北原始森林裏,都不知道原來能有這麽多紛雜的知識。
    路平安一開始隻感覺腦子有點癢。
    嗯,不錯,要長腦子了。
    後來有點腦子有點漲了。
    哎呦,這不行,亂七八糟的知識開始汙染我幹淨且純潔的大腦了。
    到最後,嗬嗬,仿佛大腦都要嗤嗤冒煙,馬上燒著了。
    不怪路平安腦容量太小,主要還是如今他的腦子好使了,就好比有個係統,不知覺的就開始緩存這些內容。
    隻能說有好有不好吧,像後世路平安上學那功夫,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啥知識能汙染他啊?
    就這,還是路平安在農村生活過,長大才去了城市讀書、工作。
    到了現代,很多孩子打小就在城市裏長大,除了公園、動物園和菜市場能親身接觸到一些動植物知識,剩下的就是各種科普類書籍或是視頻了。
    搞不好他們連韭菜和麥苗都分清,更搞不懂什麽大蒜、蒜苗、蒜苔、蒜黃都是怎麽來的。
    此刻路平安感覺自己終於能體會那些個城市裏長大的孩子跑到村裏是什麽感受了。
    放眼望過去,什麽都是新鮮的,什麽都是未知的。
    這時候就體現出莽子的巨大作用了,盡管他並不是職業跑山打獵采藥的,也比路平安強的多。
    兩人就這麽一邊不急不慢的趕路,一邊隨便聊著天,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休息,吃點東西,休息好了就接著走。
    莽子這小家夥樂的跟什麽似的,因為他發現路平安這個大哥包裏就跟百寶箱似的,好東西太多了。
    不僅有燒餅和和白麵饅頭,還能時不時的摸出來一些鹵肉醬肉。
    路平安不小氣,別說莽子了,就連跟在他們身邊的黑蛋也能撈著一塊豬頭肉嚐嚐味兒。
    "平安大哥,這肉老香了,多好吃啊。你咋能拿來喂狗呢?"
    "以後我還指望黑蛋看門護院呢,提前犒賞一下不行嗎?話說你們平日裏都喂它吃什麽啊?窩頭?"
    "窩頭?我們自己還不夠吃呢。
    就是紅薯皮兒,土豆皮兒,洗鍋時留下來的泔水,加些麩皮煮一下。
    剛撿回家時我娘就不樂意,不想讓養它,喂狗的時候麩皮也不肯多加。
    我和妹妹想省下一口喂它,還總是被我娘罵。說是俺家窮,人都吃不飽,再餓著肚子養個狗,純粹是燒的慌了。
    可我妹妹還是想養,她一直盼著把黑蛋養大了讓它抓跳貓子,這樣家裏就有肉吃了。"
    小孩子嘛,心思單純,隻想著吃些好的,玩點有意思的,就能很開心,少年不知愁滋味。
    可這絕對不包括莽子。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都TMD生活逼的。
    莽子這小子打小就懂事兒,斷不會異想天開要養狗,肯定是心疼妹妹,不想生生吵醒她們盼著吃肉的美夢。
    "莽子,你現在也有槍了,等到時候打了東西給家裏扛回去,你兩個妹妹指不定多高興呢。"
    "嗯呐,我也是這麽想的。
    平安哥,我聽大偉哥說你會跑山打獵啊?你能不能帶帶我?我可以拜你為師,往後給你養老送終。"
    "噗……"
    路平安差點兒笑噴了,莽子這孩子挺有意思,想學打獵直說就行,居然還說要給自己養老送終。
    自己再怎麽菜也是修行中人,不出意外的話可以活很久的,倆人指不定誰送走誰呢。
    "養老送終就不必了,我還準備過幾年娶個媳婦兒呢,我們兩口子自己能生孩子,用不著你。
    話說你為啥會有這個想法呢?誰教你這麽說的?"
    "我聽屯子裏人說的,咱這邊規矩就是這樣,師傅教徒弟本事,徒弟就相當於兒子。
    逢年過節,師傅家有紅白事兒,徒弟都是要到場搭把手的,兒子咋出錢出力,徒弟就咋出錢出力。
    他們當初也想拜師老炮手、參把頭,學一學跑山打獵,放山采參,好話說盡,求爺爺告奶奶的,人家還不願意教他們呢,能提點幾句就已經不錯了。"
    "我可沒有老跑山的那麽牛,更稱不上炮手,我連花草樹木都不認識,收啥徒弟啊?"
    "平安哥你太謙虛了,俺爹說了,能有膽子孤身進山的人都是有所倚仗的。除了活不下的,沒人會傻到冒冒然進林子送命。
    平安哥,我看你也不像是要活不下去了,你肯定是有本事的,你就教教我吧,我指定聽你的話。"
    和莽子這孩子混的熟了,才發現他也不是那麽沉悶,能吃苦,也很有上進心。就是有些自卑,戒備心有點重,不太樂意與陌生人打交道。
    "教你也不是不行,隻不過我會的東西與他們老炮手有些不一樣,屬於自己摸索出來的路子,到了咱們這邊好使不好使還不知道呢。"
    "那能有啥不好使的?狼行千裏吃肉,當爺的到哪都是爺,沒道理你在你們那邊能打東西,到了咱們這邊就啥也打不著了吧?
    平安哥,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