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嫂嫂既嫁與我哥哥,便是我景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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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嘉茵止住動作,微微歪頭看著樹上的人。
    “那你倒是說說,怎麽個救你們全家?”
    “什麽救‘你們全家’?!”
    喬阿寶聽見她這稱呼十分不滿,“那是你、我,爹娘,我們全家!”
    喬嘉茵盯著他不說話。
    他拿衣袖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汗繼續道:
    “城西的蕭方蕭大掌櫃你知道吧?人家可是咱們這裏的豪紳,家裏還有人在京都當大官呢!
    前些日人家蕭大掌櫃派人尋到家裏,說看上你了!要娶你過去當填房。
    你若嫁過去,光鋪子都有十幾間,還是正妻夫人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到時爹娘也跟著沾光,不比守著景家一間鋪子起早貪黑強?”
    安靜站著的景綻聽到他這番話,抬起眸子陰冷注視著他。
    喬嘉茵聽過這個蕭方。
    正妻上個月才發了喪。
    看似有錢又不納偏房。
    實則花樓不間斷地逛。
    正妻死之前那兩個月,還聽鋪子隔壁賣胭脂水粉的掌櫃說起。
    此人時常陪花樓的名伶去選胭脂。
    期間也逛過她的鋪子。
    隻不過當時她都在庫房,前麵由夥計盯著。
    出來後聽隔壁掌櫃來說閑話才知道。
    聽喬阿寶的意思,這人應該是見過她的。
    她一個女子開門做生意,形形色色的人都遇到過。
    猥瑣好色想打她主意的男人也見過。
    或許這個蕭方就是其中一個。
    “還有呢?”
    喬嘉茵沒注意到景綻的表情,隻想聽喬阿寶說後麵的話:
    “我剛才好像聽到你說,得罪了這位豪紳,爹娘也要跟著受連累?”
    “是啊……”
    喬阿寶抱著樹幹的胳膊已經脫力,他動了動身子樹幹跟著搖晃。
    本就被狗咬傷的兩條腿開始劇烈發顫:“姐姐要不你先救我下來?”
    喬嘉茵嫌棄地白他一眼,揚起鞭子就照著他的腿抽過去。
    喬阿寶痛得鬆了手,從樹上跌落下來。
    摔得慘叫連連。
    景綻斜眼睨著他,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
    親弟弟也不過如此嘛!
    明月也並非獨不照他。
    喬阿寶知道他這個姐姐是故意的。
    自從姐姐嫁人後,就性情大變讓人感覺陌生。
    他們猜想可能是姐姐嫁過來後就守了寡,對家裏人心存怨恨。
    但再怎麽怨恨她也是喬家的女兒,就該順從父母聽話改嫁。
    幾年來姐姐都沒給過他們好臉色,也慢慢習慣了。
    但這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可不能再由著她胡來。
    他憋了一肚子氣想爆發,想到眼下還要哄著她嫁到蕭家,又生生咽了下去。
    嬉皮笑臉地扶著樹站起來,一瘸一拐想湊近喬嘉茵。
    “別過來!”
    喬嘉茵嫌棄地甩了下鞭子,“就站在那兒說!”
    喬阿寶嚇得又後退兩步,賠著笑說“好好好”。
    “這蕭大掌櫃京城有做大官的當靠山,爹娘自然不敢怠慢。
    人家已經下了部分禮金,還在醉仙樓設了宴,特意邀你明日過去赴宴。
    說是為了娶你之前,跟你多增進些感情。
    人家蕭大掌櫃多重視你啊!不光在最好的酒樓設宴,還給足了你麵子!”
    “嫂嫂……”
    一旁的景綻終於忍不住想說些什麽,卻被喬嘉茵打斷。
    “你還是沒說怎麽個‘救’法?”
    她隻想知道得罪了蕭方會怎麽連累喬家的人。
    喬阿寶有些急了:“你嫁過去就是救咱們全家啊!”
    在喬阿寶看來,姐姐這種嫁過人的,年齡偏大還克死過夫家人。
    能被那樣的富紳看上做正妻,真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
    莫說她一個寡婦,就是未出閣的小娘子,怕也擠破腦袋想嫁過去。
    以往爹娘給她找的夫家她都不滿意,這次是個女的怕都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
    甚至連他都隻恨自己不是個女的。
    所以根本沒問過她的意思就滿口答應下來,收了禮金。
    她若不去,喬家豈不成了騙婚的?
    蕭方豈會饒了他們家?
    “蕭家有權有勢,蕭方看上的人,有幾個敢拒絕的?
    你這次若再胡鬧,咱們家可不被你連累了嗎?”
    喬阿寶似怕她不答應,特意補充了一句。
    喬嘉茵聽完唇角一勾,心裏有了盤算。
    過不了幾個月她就要離開,正愁這家人一直惡心著她沒法子整治呢!
    臨走前讓他們得個報應,何樂不為?
    她眼角一揚輕笑起來:“好!明日我會去醉仙樓赴宴。”
    喬阿寶喜出望外:“你答應了?”
    “不準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景綻神情黑沉,盯著她道。
    喬嘉茵挑眼看他,有些詫然。
    還沒開口說些什麽,喬阿寶便憤恨地懟他:
    “有你什麽事啊?你個拖油瓶……”
    喬嘉茵:“……”
    喂!你這說的什麽話?
    景綻隻瞪了他一眼,又看向喬嘉茵,眼眸低垂。
    “嫂嫂既嫁與我哥哥,便是我景家的人,怎麽能隨隨便便就改嫁他人?”
    喬阿寶氣不打一處來,想神氣地叉腰,但叉了下發覺腰疼得厲害,又改為捂著後腰:
    “我姐是嫁到你們家了,又不是賣給你們家了!你哥都死了,還不允許我姐……”
    喬嘉茵忍不住戳穿他:“當初你爹娘就是賣女兒!”
    怎麽有臉說出這句話的呢?
    “姐!”喬阿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在替你說話!”
    “用不著你這個吃人的鬼替她說話!”景綻陰惻惻瞪他。
    “唉?你算個什麽東西?”
    喬阿寶忍無可忍,一瘸一拐地舉著拳頭過去。
    喬嘉茵沒想向著誰。
    但看著一身狼藉的喬阿寶。
    想到他一雙髒手會弄髒景綻的書院服,害得他熬夜洗衣服。
    還是忍不住喝止:“住手!”
    “姐……”喬阿寶一臉憤懣。
    “我已經答應你們了,再不走立刻反悔。”
    喬阿寶一聽這話,臉上堆著笑連連稱“是”。
    “明日記得去醉仙樓,還有……”
    他補充道,“千萬別說你克死夫君和婆婆的事啊!”
    景綻聽後怒目而視,他急忙一瘸一拐朝大門口走去。
    已經拴起來的小黑遠遠看見他就開始狂吠。
    嚇得他亂了腳下步伐,一個不小心摔了滿嘴的泥。
    之後顫顫巍巍繞過小黑奔出大門。
    出門時又被低矮的門檻絆倒,摔得一腦門血。
    見喬嘉茵也不理他,哭爹喊娘地離開了。
    院子裏終於安靜下來,喬嘉茵冷眼瞪著景綻:
    “不是說了每日回來去你娘牌位前跪一個時辰嗎?還杵在這裏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