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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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隻畜生而已?
    喬嘉茵心裏窩著火不敢發出來。
    在她看來,景綻現在才是個畜生!
    她咬牙切齒,努力擠出笑來:
    “它雖是畜生,可也是通人性的一條命,僅僅因為嚇到小女子就要處置了它,我回去夜裏會做噩夢的。”
    景綻漆黑的眸子盯著她,似要透過這副皮囊窺見她的靈魂。
    “本公也不止是為了喬樓主。”
    他收回目光看了眼小黑:
    “這條狗的主人並是不本公,而是本公一個刻薄的嫂嫂。
    她在五年前就死了,卻給本公留下一堆麻煩的人和事,本公早就想找個理由通通處置了她們。
    若是本公早死的嫂嫂能回來求本公,說不定,本公還會饒她們一條性命。”
    喬嘉茵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尤其是他對自己說的這番話。
    什麽叫“一堆麻煩的人和事”?
    是在指綾羅和春嬸兒嗎?
    可她感覺她們在國公府過得還可以啊?
    不對。
    景綻身為毅國公,先前她聽別人提起他,都是“性情陰刻、心狠手辣”等這樣的評價。
    而她身為一個陌生人,對方跟她不過第二次見麵。
    怎麽可能跟她提起自己的私事?
    他在試探自己?
    今日叫她上門取硯台,卻又說沒有。
    中途安排春嬸兒來奉茶,如今好好拴著的狗又這麽巧跑到她麵前來?
    不是試探是什麽?
    特意提起他嫂嫂,就說明當真懷疑她的身份。
    今日這趟國公府之行,很可能就是為了探究她。
    不得不說這個人太敏銳了。
    僅憑她的姓氏就能一點點探究至此,差點上了對方的當。
    覺得麻煩還能把小黑養得這麽好這麽壯實,養了五年?
    思及此,她清淺一笑:
    “國公大人又開玩笑了,人既然死了,又怎麽可能複生呢?”
    男人看向她的眼神裏滿是審視。
    “不能嗎?那太可惜了。”
    景綻朝綾羅揮手,“牽下去宰了。”
    綾羅朝喬嘉茵看了眼,見她不再求情,隻能牽著小黑離開。
    她就不信,景綻會因為一個陌生人被嚇到,就宰了自己養了七年的狗?
    望著綾羅和小黑的背影,她還是忍不住對景綻道:
    “國公大人若真的宰了自家嫂嫂的愛犬,她們九泉下得以團聚,說不定令嫂高興得今晚就來感謝大人呢!”
    她話裏不覺帶上警告意味,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
    對方卻是閑適一笑:“若她真的會來謝本公,本公來日定多給她燒些紙錢。”
    “那是您自己的事了,小女子告辭!”
    喬嘉茵氣結,福了禮轉身離開。
    這裏已是前院,不用領路也能自己走出去。
    景綻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眼眸晦暗下去。
    對她的試探,還要繼續下去。
    夜裏。
    他在漆黑的房間裏席地而坐。
    手裏握著一根用金子修補好的玉簪。
    那是嫂嫂的玉簪。
    玉簪深深紮進掌心,猩紅的血珠順著紋路蜿蜒而下,他卻渾然不覺。
    他眼眸濕紅空洞,在昏暗中沒有焦距。
    綾羅推門進來,見房間暗著,正打算點燈卻被阻止:
    “別點燈!”
    她止了動作,站在原地小心翼翼:“主子……”
    “去吧。”男人開口,聲音陰沉,“點到為止,不可傷人。”
    綾羅頷首:“主子放心,屬下自有分寸。”
    五年來,景綻給她找了好幾個練武師父,她有天賦,也有毅力。
    五年的時間功夫突飛猛進,如今已是京都少有的高手之一。
    無憂樓。
    喬嘉茵看完最後一頁賬本,伸著懶腰仰頭揉了揉後脖頸。
    正打算去沐浴睡覺,卻忽然察覺窗外有人影躍過。
    “誰?!”
    她警覺起來,急忙拿了長鞭追出去。
    無憂樓有眾多侍者小廝,還有防止鬧事的打手。
    現下有人能直接潛入她所在的頂樓,可見身手高絕。
    然而她也不是吃素的。
    半年來不但勤奮學習生意場上的事,每日也都在堅持訓練。
    為了精進鞭法,她專門請了師父又學習一段時間。
    她追著那個黑影來至無憂樓後院,長鞭一甩就要纏住那人。
    不料對方身手敏捷,不但輕易躲過她的攻襲,甚至一個空翻旋身朝她回擊過來。
    她躲閃格擋與對方近身纏鬥起來。
    從體型和力量上來判斷,對方是個女子。
    她一時沒想出會是誰夜探無憂樓。
    隻能出言試探:“俠女身手不凡,闖我無憂樓是為財還是為人命?”
    對方不答,隻一味和她交手。
    她便打算用錢來收買對方:“俠女若是為財,一定知道我父親就是皇商,無論想要多少,咱們都有的商量。
    若是受人所托,我願出對方雙倍的酬金,咱們不妨坐下聊聊?”
    然而對方就是不接話,最後一掌拍在她肩膀上。
    將她打退幾步後,縱身一躍飛出高牆。
    她沒有繼續去追,隻叫來二掌櫃文忠,排查無憂樓有沒有丟東西。
    又讓他著人去查京都身手高絕的女子都有哪些。
    不過這樣也未必能查出是誰。
    對方若是江湖人士,或者哪個權貴的暗衛死士,也是查不出來的。
    不過對方不像是謀財害命的樣子。
    是在探無憂樓的布局防衛?還是想找什麽東西?
    她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個人,摸了摸自己挨了一掌卻並沒有多疼的肩膀。
    心底有些發毛。
    ……
    春日的天氣忽冷忽熱,前兩日出門尚需裹緊狐裘大氅,方抵得住侵衣的風。
    今日暖陽高懸,穿了一樣厚的衣服出門,後頸都被曬得發燙。
    二月十三,父親喬楠四十二歲的壽辰。
    不是特殊的年齡節點,所以隻設了簡單的家宴。
    喬嘉茵回到喬府時,剛好碰到前來祝壽的蕭淮舟。
    她剛下馬車,對方的馬車也到了府門前。
    “嘉茵!”
    蕭淮舟迫不及待下了馬車朝她奔來,臉上堆著笑:
    “好巧,我們竟然同時到家了!”
    喬嘉茵不耐煩地瞥他一眼:“這是喬府,你一個姓蕭的到的哪門子家?”
    “怎麽能這麽說呢?”
    蕭淮舟不滿地撇嘴,“我們已經定親,日後你我就是一家人,你的家,也就是我的家了嘛!”
    她耐著性子冷道:“至少現在還不是!”
    府裏的喬欣然聽說她已在門前下車,小跑著從裏麵出來迎她。
    “姐姐!”
    對方笑得明媚,撲過來直接挽住她的胳膊。
    又對著蕭淮舟行了常禮:“蕭大人。”
    蕭淮舟看她的目光帶著戲謔:“不是說了嘛,以後見麵要稱準姐夫?”
    喬欣然看了姐姐一眼,訕訕一笑沒有答話。
    姐姐不喜歡,她就不打算這樣叫了。
    幾人說著話準備往府裏進,忽聽身後又來了輛馬車。
    門房極有眼色地迎過去。
    幾人轉過身,看到從馬車裏出來的人時,俱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