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她竟然徒手掏馬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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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桃桃正在不遠處的地頭,幫著幾個婦人削土豆。聽到動靜,心也跟著一緊。
    馬?那可都是謝雲景的寶貝。
    她二話不說,扔下手裏的土豆和刀,拔腿就跟了上去。
    驛站馬廄裏已經浮起濃重的血腥味。
    一匹黑色的母馬,此刻無力地躺在鋪著幹草的泥地上,它巨大的腹部劇烈起伏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痛苦的嘶鳴和濃重的白氣。
    身下暗紅色的血水和渾濁的粘液,不斷滲出染紅了身下的幹草。
    劉七,那個把馬當命根子的漢子,此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圍著母馬團團轉,臉上糊滿了淚水和汗水。
    他的手想碰又不敢碰,嘴裏語無倫次地念叨著:“夥計啊,你挺住啊……挺住啊……怎麽會這樣,我天天給你喂最好的豆料……刷洗得幹幹淨淨……怎麽會難產啊?”
    “怎麽回事?”謝雲景的聲音冰冷,目光掃過母馬痛苦掙紮的身軀。
    “謝爺,謝爺……”劉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說道,“小的……小的該死!小的也不知道啊。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早上突然就就這樣了,小的隻會喂馬,這……這接生小的實在不懂啊。”
    沈桃桃的心沉了沉,她看著母馬身下不斷滲出的血水,焦急萬分。
    她不懂獸醫,更不懂接生。
    可她知道,再這樣下去這匹珍貴的母馬和它腹中的小馬駒,都保不住了。
    “驛站裏有沒有懂獸醫的?”沈桃桃的目光急切地掃過馬廄外聞訊趕來的眾人。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搖頭。
    流放之地缺醫少藥,人病了大多數都隻能硬抗,何況是馬?
    整個馬廄陷入絕望。
    母馬的嘶鳴聲越來越微弱,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巨大的腹部起伏的幅度越來越小,身下的血水卻越來越多。它的眼神漸漸失去了光彩……
    完了!
    眾人心頭一片冰涼。
    “桃桃……桃桃!”
    一聲清脆的叫聲從馬廄外傳來。
    眾人猛地回頭,隻見從遠處跑來一個梳著利落圓髻的女子。
    邊喊邊朝著馬廄狂奔而來,她跑得飛快,臉上沾著泥點,一雙眼睛卻閃亮亮地盯著馬廄門口的沈桃桃。
    沈桃桃渾身一震。原主那些塵封的記憶碎片被拚湊到了一起。
    來人是原主在京城的好鄰居和好閨蜜,萬杏兒。
    女兒身卻是漢子性格,以前最愛幹的是就是爬牆頭給原主塞糖葫蘆。
    原主叫她一聲杏兒姐。
    沈家流放前夜,杏兒姐悄悄翻牆過來,把一個小布包塞進她手裏,裏麵是幾塊碎銀子和一張皺巴巴的銀票,加起來足有一百多兩。
    萬父隻不過是上林苑的馬夫,俸祿微薄,那一百多兩,定是萬家省吃儉用攢下的全部積蓄。
    沈桃桃剛回憶完,萬杏兒已經衝到了馬廄門口。
    她張開雙臂就要撲過來抱住沈桃桃,聲音激動:“桃桃,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沈桃桃卻一側身,躲開了她的擁抱。在萬杏錯愕的目光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杏兒姐,你會給馬接生嗎?”
    萬杏臉上的激動被錯愕代替,她下意識地看向馬廄內,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母馬,她反握住沈桃桃的手,“你的馬?”
    “杏兒姐,”沈桃桃如實回答,“這馬不是我的,是軍城的,但對我來說它也很重要,拜托你一定要救它。”
    沈桃桃記得,萬杏兒的院子裏常年堆滿各種受傷小動物,她都照料得很好。
    “好!”萬杏兒也不墨跡,蹲下身快速查看母馬的情況。然後轉身問道:“有豬油麽?”
    “有!”何氏遞過來一罐,正好中午做飯帶過來的。
    萬杏兒接過豬油,擼起袖子,快速塗抹雙手和整個小臂。然後毫不猶豫地直接探向母馬身下,那不斷湧出血水和粘液的產道。
    “嘶……”
    周圍瞬間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眾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看起來風塵仆仆的女子,竟然直接伸手……去掏馬屁股!
    這簡直驚世駭俗,駭人聽聞。
    就連謝雲景,眼睛裏也掠過驚愕。
    唯有沈桃桃,心頭湧上一股希望,她知道這是在檢查小馬駒的位置,確定難產原因。
    當年在京城,萬家那個小小的院子裏,萬杏就是這樣救活了無數撿回來的小狐狸,小兔子,還有從宮裏流落出來的,摔斷了腿的禦貓,都被她硬生生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她爹萬大叔,那個沉默寡言的上林苑小吏,雖然俸祿微薄,卻把一身伺候牲口的本事,毫無保留地都教給了這個唯一的女兒。
    雖然他也常歎息,女子學了這些,有什麽用?但終究還是覺得多一個本事不是什麽壞事。
    萬杏兒對周圍的驚呼和異樣目光置若罔聞,她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指尖傳來的那帶著強烈收縮觸感上。
    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在產道內壁緩緩探索,感受著每一次肌肉的痙攣,那被卡在裏麵的小生命。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馬廄裏死寂一片。
    汗水順著萬杏的額角滑落,她的眉頭緊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神專注得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指尖那方寸之地。
    許久,萬杏兒的手指一頓。她緩緩地將沾滿血汙的手,從產道裏抽了出來。
    “怎麽樣?”沈桃桃和謝雲景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萬杏兒抬起頭,臉上沾著汗水和血汙,“胎位不正,小馬駒不是頭先出來,是兩隻前蹄先出來了。卡在盆骨和產道的狹窄處。硬拽會撕裂產道,傷到小馬。母馬也撐不住了。”
    她的敘述簡潔清楚,但每一個字都令人絕望。
    “那怎麽辦?”劉七癱坐在地上,“難道……就……沒救了嗎?”
    沈桃桃的心跟著一沉,她看著萬杏凝重的臉色,突然想起前世在紀錄片裏看過的獸醫手術,於是脫口而出:“剖腹產。能不能剖腹?就是把肚子剖開,把小馬駒取出來?”
    “剖腹?”萬杏瞪大眼睛,裏麵是好像看到鬼魅般的駭然,“你怎麽知道剖腹之術?我隻在古籍裏看過,還沒聽說過有人試過,而且這這太……太凶險了。開膛破肚,血流如注,母馬必死無疑,小馬駒也未必能活。”
    沈桃桃的心更絕望了,是啊,這裏不是現代,沒有無菌手術室,沒有輸血設備和抗生素。
    剖腹無異於直接宣判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