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入鄉隨俗以後就叫桃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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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風帶著草木的清新氣息,吹過簡陋卻整潔的農家小院。
    沈桃桃坐在院門檻上,望著遠處連綿的青山,眼神有些空茫。
    三天了。
    從她在阿婆和大壯哥照料下徹底清醒過來,已經過去了三天。
    她隻記得自己叫沈桃桃,來自現代,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原主是怎麽來到這深山老林的?她用力去想,卻隻換來一陣尖銳的頭痛,像有根針在太陽穴裏攪動。
    “桃丫,咋又坐風口上了?快進來,喝藥了。”阿婆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褐色藥汁,從灶房走出來。
    入鄉隨俗,山蛇村裏的女孩,都叫大丫二丫,沈桃桃就告訴他們自己叫“桃丫。”
    沈桃桃回過神,連忙起身接過碗:“謝謝阿婆。”
    藥很苦,但她眉頭都沒皺一下,小口小口喝著。她知道,這點藥也是阿婆求了村裏脾氣古怪的老郎中開的。她能感覺到,阿婆和大壯是真心對她好。
    “丫兒,慢點喝,燙。”阿婆看著她,目光慈愛,但也有一絲琢磨。這女娃子,雖然記不得事,但舉手投足間透著股說不出的利落勁兒,眼神也清亮,不像尋常山裏姑娘。
    喝完藥,沈桃桃很自然地把碗拿到井邊,打水衝洗幹淨。
    她看到水井,下意識地就對阿婆說:“阿婆,這井水打上來,最好燒開了再喝,不然容易鬧肚子。”
    阿婆愣了一下,笑道:“咱山裏人,沒那麽金貴,祖祖輩輩都這麽喝,也沒見咋的。”
    沈桃桃卻堅持:“燒開好,水裏的……不好的東西就沒了。”
    “好好好,聽桃丫的,以後阿婆把水燒開喝。”阿婆笑著應了,沒多問,隻當是這丫頭忘了過去,卻留了些講究的習慣。
    傍晚,大壯拎著一隻肥碩的野兔回來了,額上帶著汗,臉上卻洋溢著喜悅。“娘,桃丫,看!今天運氣不賴!”
    “大壯哥真厲害。”沈桃桃真心誇讚。
    這幾天,她看出這個家全靠大壯打獵維持生計。阿婆年紀大了,隻能做些家務和簡單的針線活。
    吃飯時,桌上除了烤兔肉,就是一碟鹹菜和稀粥。
    沈桃桃看著阿婆將肉多的地方都夾到自己和大壯碗裏,自己隻啃著些骨頭,心裏很不是滋味。
    “阿婆,大壯哥,明天……我能不能幫家裏做點事?”沈桃桃放下碗,輕聲問道。
    她不能白吃白住。
    大壯連忙擺手:“桃丫你傷還沒好利索,歇著就行,家裏有我呢。”
    阿婆也說:“是啊丫頭,養好身子要緊。”
    “我沒事了,就是有點虛,不動彈反而難受。”沈桃桃語氣堅定,“我看家裏還有些豆子,明天我發點豆芽吃吧?我們換換口味。”
    “發豆芽?”阿婆和大壯對視一眼,都有些新奇。
    “嗯,很簡單,我能弄。”沈桃桃自信地點點頭。
    她腦子裏立刻浮現出步驟:選豆、浸泡、控水、保溫、每天淋水……仿佛做過千百遍一樣熟練。
    這種對生活技能的信手拈來,與對自身來曆的一無所知,形成詭異的反差,讓她心底那份困惑更深了。
    但看著阿婆和大壯信任的目光,她將疑惑壓下。既然想不起來,就先好好活著,報答這份救命之恩吧。
    發豆芽對她來說輕而易舉。她挑出飽滿的黃豆,用溫水泡發,然後找來一個破了邊的瓦罐,鋪上幹淨的粗布,將豆子均勻撒上,保持濕潤,放在灶膛邊借著餘溫保暖。
    幾天後,嫩黃的豆芽就齊刷刷地長了出來,水靈靈的,看著就喜人。
    “哎呀!真長出來了,還這麽水嫩。”阿婆看著瓦罐裏的豆芽,驚喜不已。
    這東西山裏沒有,快入冬了還能見著這般新鮮的綠意,簡直是稀罕物。
    當晚,阿婆用豆芽炒了兔肉,又用嫩芽做了個湯。清脆的豆芽化解了肉的油膩,讓一頓普通的飯食變得有滋有味。
    大壯吃得頭都不抬,連連說好吃。
    “桃丫,你這手真巧。”大壯憨憨地笑著,看沈桃桃的眼神亮晶晶的。
    阿婆也笑了,給沈桃桃又夾了一塊肉,沈桃桃讓阿婆也多吃,大壯就跟著點頭,“娘,桃丫,你們都多吃,我明天去山上再打幾隻。”
    “大壯哥,山上的野兔很多嗎?”沈桃桃好奇地問。
    大壯抬起頭,用袖子抹了把額角的汗,憨厚地笑道:“多,咋不多哩,這入了秋,草籽肥,兔子一窩一窩地生,滿山竄。就是這東西機靈,跑得快,不好抓。”
    沈桃桃看著廚房角落裏,還有兩隻兔子,心裏微微一動,“大壯哥,這兔子,光吃肉是不是有點可惜了?你看這皮毛,多厚實。”
    大壯愣了一下,看看兔子,又看看沈桃桃:“皮子?這玩意兒硝起來麻煩,咱自己偶爾做副手套還行,多了也沒啥大用,賣也賣不上幾個錢,鎮上收皮子的販子壓價狠著呢。”
    “如果……我們不賣生皮,或者不隻賣生皮呢?”沈桃桃眼睛亮晶晶的,“我是說,咱們能不能試著養兔子?”
    “養兔子?”大壯和阿婆都愣住了,齊齊看向桃丫。
    山裏人捕獵是天經地義,圈養野獸可沒人在行,養不好還搭上不少糧食。
    “對,養兔子!”桃丫越說思路越清晰,屬於“現代土木狗”的分析能力自動運轉起來,“你看,兔子繁殖快,一窩能生好多。咱們抓幾隻活的回來,壘個圈舍養著。它們吃草成本低。等養多了,兔肉可以吃可以賣,兔皮攢起來,等冬天路通了,拿到鎮上,皮毛肯定比現在零賣值錢。就算不賣,自家攢著,給阿婆和你做件皮襖過冬也好啊。”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圈舍不用太複雜,找個通風向陽的地方,用石頭和木頭壘起來,結實點,別讓它們打洞跑了就行。平時割點草喂它們……”
    大壯聽著沈桃桃的描述,眼睛漸漸瞪大了。抓活的養起來?源源不斷的有肉有皮?
    這……這想法也太天真吧。
    他從前啊看過不少人這麽幹,但都費力不討好,沒一個幹成的。
    山裏人靠山吃山,向來是逮著就吃。
    圈養牲畜需要人,但凡是個壯勞力都去山上打獵了,誰在家鼓搗那玩意,不是勞力還幹不了這活兒,所以大家都默認隻抓不養。